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溱殁+番外 作者:平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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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报传回,我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这军队军纪是严明了,实力也上去了,就是怎么越来越缺德了,不知道跟谁学的。
    次日下午,我收拾收拾,牵着马刚要走出营地,正准备上马。
    “赫连将军!”我皱皱眉,回头看着邵正,他神色很急,跑到我身旁有点微喘:“末将有事相告!”我心下疑虑,有些不耐烦,自从知道邵正那样公报私仇伤了溱殁之后就有些鄙夷这人的气量。他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营地里走,我皱眉甩开,他愣了一下才说:“启禀主帅,军中似起了瘟疫……”
    “什么?”我大惊,把缰绳交给边上的小兵,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运轻功往营地里去。瘟疫对军队来说真是灭顶之灾,若如此定是不攻自破,那这国家也就完了!
    一定要早早控制住疫情!我绕过营帐,看着被隔离开的几人,身上有些奇怪的脓肿,脸色也很差。我想走近再看仔细些,却被邵正拦住了:“主帅,那是瘟疫,不能靠近!”
    我只得站定,看着身边同样茫然的士兵恼怒的传了医官,医官忙前忙后的处理,军中人心惶惶,终于在天擦黑时处理完毕。
    同时得到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答案:只是伤口糜烂。
    我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夜色,黑天赶路最不安全,即使不远,再等几个时辰天一亮我就回去。
    紧张的心情一放松,我倒也有些累了,转进帅帐随便擦了擦身,便要躺下。
    “启禀主帅!军中加急!”嘹亮的嗓音在帐外怕我听不到一样非常大声,我揉揉眉心,穿着里衣,披了披风就往出走,反正他们都习惯了。
    一个年轻的兵半跪在帐前,身形有些晃动,我微微诧异,军中的事便是家常事了,究竟是多急竟夜里来报么。
    “当讲无妨。”不会有人偷袭吧?我留了大半的人在那里,带的才是少数。不然是瘟疫?还是他们发觉溱殁疯了有些慌乱?
    那少年顿了顿,再抬头竟是满脸泪痕,我正要戏谑几句,他哽咽着开了口:“溱将军……殁了……”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常常将溱殁二字放于一起便是那风华绝代之人的名字,这一下分开,竟是有些不习惯呢。
    你拿你名字开什么玩笑呢,溱殁,这一点也不好笑,真的,你看这玩笑开的我心都疼了。
    我捂着胸口蹲了下去,一瞬间意识全无,看不到任何也听不到。披风掉落在一旁,红的那么刺眼,我伸手去捡,却被风吹到了远处。
    疼,真疼。有人上前扶起我,我连话也说不出口。有人替我捡了披风,低着头递给我,却还是被我看到了泪珠。你看,你能哭,我不能,我连眼泪也不准有。
    “他……什么时候……去的……”一句话用去了我全部的力气。
    “两个时辰前。”
    
    第四十二章
    
    “怎么想着出来卖身,堂堂男儿委身于别人身下苟且偷生,要是我宁可饿死。”
    “卖身终究也是自己的,不似偷一般取他人财物行己之乐可耻。”
    “脸皮重要还是吃饭重要,这世道在这我没抢都是给祖上积德了。但你这出卖尊严我可不敢苟同。”
    “好死不如赖活着。卖身又不是卖思想,人与其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有思想,只要有了头脑会思考便会踏实很多。”
    夜风呼呼的从我耳旁刮过,马蹄声响彻在夜路上,我突然想起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彼时正是莲花开放的季节,他坐在湖中的小亭里轻抚着古琴,犹如画一般静谧美好。我看的入了迷,为他卖身打抱不平,他便淡然的与我辩驳,眼波平静的不似在谈论自己,让我没了轻视娼妓的念头。
    这样一个人,谁会把他和那酒醉金迷散发着铜臭的烟花之地联系在一起。
    也是这样一个人,淡然的外表下精于算计野心勃勃,最终没能坐拥江山如画。
    多么可笑且荒谬,当初说死都不为朝廷卖命的人现在站在战场上众目睽睽之下指挥千军万马。当初人人艳羡的青年才俊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一无所有背弃誓言自尽在战场上。
    溱殁,你可记得你曾说过,誓死与君佐。
    不远处火光云集的营帐映入眼帘,本是深夜休憩之时,却因着主将离世而烛火通明。我勒马不前,看着面色悲寂的兵士竟没有进去的勇气。
    他安然的躺在床上,我不去看他乌青的眼睑和嘴唇。只是脸色惨白,像往常病倒一般乖觉,如沉沉睡着一般。我低低的笑,明明是睡了,那小兵竟说你死了,别闹了,我非要军法处置他,总将呢怎么会这样就死了……怎么睡得这么轻,连呼吸起伏都没有,不怕,你乖乖睡,我看着你,醒来要记得喝药……
    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冰凉的,一定是天太冷了,他本来就畏寒,怎么能让他冻着呢。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熟捻的给他盖上,掖好被角,印上一吻在他额头,再一点点细碎的吻吻下去。耳垂依旧是冰冰的触感,我闭上眼轻轻的啃咬,含糊的念着他的名字,只几遍,那个殁字我就再也说不出口。忽而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物,我睁开眼起身去看,竟是干涸的血迹,在耳廓附近未清理干净的一滴,早已凝固不再鲜红,却硬生生刺痛我的眼。服毒,竟是服毒,七窍流血,未收拾之前死相一定很惨烈吧。你怎么对自己这样,挑个好看点的死法不行吗,就这么想要离开我,用这种最快最狠的方法,让我就算赶回来也无济于事。对,这是你的行事风格,果断不拖泥带水,那你留我一个人在这是什么意思!
    “啪”扬手一巴掌,我看着他脸上久久不消退的指印满心愤恨。你好,好的很,说死就死了,既然如此,我如你所愿。我当你从来没存在过,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你就彻底从我记忆里滚!岂敢相忘?你会有不敢的事,你抛我一人在这冰凉的世间,我这就忘了你,你怕了吗,怕了就醒来,我收回我刚说的话,怎么样,你赚了,溱殁,我还没让你死呢,听见吗。你走的决绝,真决绝,你累了你怕自己疯了你不敢看着自己疯了你就死了,真君子,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你说什么一辈子的鬼话,你又骗我!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都是我一个人到现在还是我一个人!
    我癫狂地一把把他拽下床,他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提醒着我这只是一具尸体。我回身看着帐内,桌前似有他奋笔疾书的身影,我一掌拍碎了那圆桌,捏碎他用的茶杯,最后连帐幕都剪下一块。他的衣物更是撕的七零八落,他写的手记也被我尽数扔进了火盆,凡是他的、他碰过的我全部销毁。最后我回到床前,看着里一侧似是有物件,伸手拿过是一封信和一串银铃,轻巧雕琢的十分精致,上面挂着一串白羽,边上桃木刻的平安符静置一旁。那些葱茏年华在我脑海里霎时闪过,一念之间我发力毁了那两物件,床板也轰然坍塌。碎屑中我拾起那封信,走到烛火前点燃。
    你留的遗书,我不会看。你以为你说走就走了,留我睹物思人念你一生,不可能,你欠我的,我让你算计这么久你说走我让你算计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了,你还不起,你还不起。
    满屋狼藉,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火盆里竹简烧出的噼啪声在空旷的帐内尤其突兀。我兀自发着愣,想着曾经的一切,他说他对我的心意,费尽心思把我送上战场送进他的圈套里。可是溱殁,我活过了二十五,活了百岁又如何,你撒手而去,这天地辽阔再寻不见你,我终将孤独,致死不休。
    灼热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我看着烧到手上的火焰,信还紧攥着一角幸免于难。我恍然灭了那火,突然很想看他生命的最后要对我说什么,我需要他告诉我,那些算计真的是以感情之名,他说对我的感情都是真的,不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他真的没有骗我。
    可惜只剩一角了,我颤抖着手展开,因着折叠的缘故展成了两片,我费力分出先后。后面那许是结尾的一片上面有力的字迹一如从前,只有一个字,一个你。另一片是些寥寥的笔画,写的比较往上,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那个你字上面一个友,让我登时弯下腰,掩着面因没有泪水嚎啕大哭。
    连我都没有想到,一个残缺不全的爱字,会让我这么难过,让从未屈服过的热血男儿发出鬼魅一般凄厉的哭号,最终鲜血化为热泪,一滴一滴鲜红的从眼眶滴下,染红了那遗书的一角。
    这是否也代表了他从一而终未曾改变且隐忍绵长的,让我畏缩在他的算计背后不敢面对的,爱。
    我也爱你啊,若是能够早一点说……
    我踉跄着走到床边,拨开木屑把他拉出来,轻柔的理顺他的发,拍掉他身上的渣滓。最后,抱着他僵硬的身体,满心悲恸一夜未动。
    
    第四十三章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短暂,岁月流逝的速度我们望尘莫及。
    入冬了,边境的风大,冬天尤其刺骨。我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冻得直缩脖子,有兵将上来跟我说几句话,嫌土坡上风吹的冷都回去了。最后我一个人傻呵呵的坐在迎风口,搓着手吸溜鼻子,看着巡营的十几岁年轻小兵“嘿”“嘿”的逗一下,然后继续缩着脖子极其不雅的佝偻着背一副乞丐模样。
    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庆祝诞辰,不知道谁说的,也许是邵正。全军悲哀的时候我过生日,大多有些强颜欢笑在里面,所有人装的都很勉强,倒是我显得最没心没肺,哈哈笑着开玩笑,一个人在人群中显得突兀又神经。最后我没喝多,真没喝多,我意识清楚的跑到溱殁血肉融化的地方在地上趴了一会,然后回去了。
    我觉得我表现得是相当欠打的,你说他在军里那威望,我一天嘻嘻哈哈手下看见估计非常不解,人家还临死前拼命赶工写战术战略,特地交给亲信让过几日我冷静了再给我,所以幸免于难。我更不会了,那遗书什么就留在房里,等于他让我亲手毁了他的所有然后让我把他忘了。但就是没人来揍我,我不信就因为我是主帅的原因,军人那可是真性情。我估摸着是不我那天哭的太闹心让人都给听着了,丢脸。他们面上不说心里明镜儿似得,我比谁都难受,但是偏偏我都不该比谁都难受。放屁,我难受我自己咋不知道,揣测主帅的心思,拖出去打一顿。
    其实我挺有才的我发现,后来处理他尸身的时候没法埋,兵荒马乱的我本来想把他带回京城去,但那不可能,他也等不了。尸体腐烂多丑,他一直是最好看的这么丑可不行。然后我就发现他那回刚来军中趴我肩上掉金豆豆,肩膀上沾了眼泪的地方后来变红了,我想起来折柳说我的东西可以救他可以害他,我就把手指割破了,然后滴了血在他尸体上,直接就融化了,那样子真难看,沾了血的地方化掉一块血肉模糊的,边上的人都转身不看,我把他背到一个小树林里割了手腕就看着他一点点融化了,渗进松软的土地里。我不难过,亲手把爱人毁了真的,就是不舒服而已。最后用内力把他骨头全部震成骨渣,离开了。
    曝尸荒野,我回去好几天也没吃东西,就是受不了尸体融化的过程而已,只是恶心,不是伤心。不过我是存了点私心的,我捡了他一块指骨,只是好看,人要是好看了骨头都好看,没有睹物思人的意思在里面,根本没有。
    我揉揉冻得僵硬的脸,费力扯出一个笑,我觉得我平静的可以,我是这世上真爱死了反应最正常的一个了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那边开饭的声音喊的嘹亮,我站起来拍拍衣裳往过跑,跟那将领扯皮,后面的小兵是不知道实情的,就是主将死了心里膈应,我们把事压住也没多少人知道,反正就是,挺好,挺好。
    正常打仗,也就这样,啥也没变。只不过有时候夜半睡着时候习惯的往边上一摸,空的,我总醒。我劝自个儿甭跟个娘们似得睡觉还要抱着东西,怪矫情的。每回醒了我就从边上枕头底下摸出那段指骨来,月光照着发白,只是我不明白,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截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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