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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作者:梁白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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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书生微微一笑,看向陈叔平,气得老爷子在传志头上又是一掌,怒道:“笨小子傻得很,拆你爷爷的台,我眼瞎了才收你当徒弟!岑青!你混小子也听到了,要是下了山,敢跟人家乱说我陈叔平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瞧我不一掌劈死你。”传志一愣,放下心来:这人不叫秦茗,真是万幸。
  书生躬身道:“师侄不敢。”
  陈叔平白他一眼,不再纠缠,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岑青轻轻一叹,看看树下少年,见他神情沉静,转而对陈叔平道:“师叔,掌门师兄他……于年前身故了。”
  此话一出,饶是陈叔平也面露讶色,惊道:“那小子命硬得很,我老头子还好好的,他怎就没了?”岑青垂眸,双唇微颤,似在揣摩怎样言语,他再开口已带哽咽:“师叔……我……”传志看他神态,暗想那掌门师兄一定是他极为重要的人。
  便在这时,那少年忽道:“两年前我母亲病故,父亲过度悲痛,身体大不如前,只是还有派中弟子、我兄妹二人还要照顾,方勉力支撑。去年中秋是母亲忌日,父亲说我兄妹已满十二,派中又有陆师叔接任掌门,他于尘世再无挂念,将我二人托付给岑师叔,当夜便随母亲去了。”他始终面不改色,声音漠然,仿佛在说与己全然无关的事情,陈叔平冷声道:“难怪敢要你师叔击我大穴,骨子里就是个凉薄小鬼。”
  少年抬起下巴,浅浅一笑:“依师叔祖功夫,自然躲得过;若是不躲,岑师叔自会收手。既无姓命之危,打百会穴又何妨?”
  陈叔平给他问得表情一滞,撇撇嘴道:“臭小子就知道油嘴滑舌。”
  见他二人争执,传志忙道:“这位……他,他心地并不坏,爷爷你别错怪了他。适才我体力不济,要您躲开不打,他只要再支一招,咱们便输了,但是……”他不知那少年名字,一心想为他辩白,说到一半却见他并不领情,又怕陈叔平生气,只得自行闭嘴。岑青见状笑道:“你这孩子心地倒好,叫什么名字?怎么拜的师?”
  传志答道:“我姓方,叫传志。我爷爷是落梅庄的老爷方携泰,爹爹是落梅庄的二少爷方剑阁,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江汀兰。我是方家唯一……”他自幼少与生人接触,何况被外人问起身世,这话平时说得顺溜,此刻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惊觉不对,慌忙停下,讷讷道:“我就住在山里。”
  岑青讶然:“落梅庄?十二年前,落梅庄不是……你,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付九虽未教过,传志也知道这是万不可轻易与人讲明的,自知说错了话,被岑青质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原地。陈叔平悠悠道:“笨小子怕什么?难不成怕你岑师哥杀了你不成?”
  被说中心思,传志窘迫不已,双手抓紧衣角,忙道:“我,我不是……岑,岑叔叔是好人,我没……”岑青待他很是温和,他却心生怀疑,传志只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过丢人,便不住解释,却讲不清楚,直慌得眼眶发红。不想岑青笑道:“你久不下山,不知世事变化万千,落梅庄一事,已过去了十二年,还有谁会想要杀你?不必害怕。”
  此话一出,却令传志呆若木鸡,怔怔看着他,问:“没有人会杀我们吗?”
  “正是。”
  “他们……他们都……”传志喃喃道,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吓得岑青忙蹲下身问:“传志,你怎么了?”陈叔平也是一愣,连拍他背心。他始终面露茫然,死死攥着拳头,并不答话。岑青两人都不知为何,忽听那少年问:“十二年前怎么了?”
  岑青道:“十二年前落梅庄遭难,方家小少爷不知所踪,其他人等……无一人活下来。有传闻说,是有人暗中陷害。”
  少年略一思忖,道:“若是我,也会不甘心。”
  “什么?”
  少年看向传志:“这等血海深仇,江湖上却没人记得。谋害他方家的人,恐怕都过得很好。”
  听闻此言,岑青两人皆默然不语,传志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胸口起伏不定,哭道:“为,为什么……为什么……九叔,九叔和我,我们躲在这里,拼命地,拼命想要报仇……九叔从,从来没有忘记过……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忘了?这怎么可以忘呢!那么多人命,我的家,我爹娘……为什么忘了,为什么会忘记啊!”他起初发怔,自己也不知何故,只因胸口一阵空落,若有所失。此时听过那少年言语,如迎头一棒清醒过来,一时悲痛非常。
  岑青不忍,将他抱进怀中安抚道:“不要哭了。”他反倒哭得更是厉害。
  少年又道:“还是打晕比较快。”
  陈叔平说声不错,在传志后颈一拍,提起衣领将人扛上肩头,笑道:“你年纪不大,本事倒也不赖,不愧是茗小子的娃娃。”
  少年并不理他,稍一叹气,对岑青道:“师叔,我父亲的信还在你身上。再不给祖师爷看,咱们今夜便要住在山里了。”岑青一拍掌心,方想起此事。他此番上山,除了告知掌门人死讯,更要送信一封,奈何陈叔平一见面便大打出手,纠缠许久竟忘了此事,忙将书信取出,交给他。陈叔平岂会放过这等机会,当即嘲讽道:“瞧你这师叔当的,还不如师侄管事。”
  岑青不与他计较,躬身行礼,对那少年道:“咱们这便下山。”
  少年应声,一手撑着树干站直身体,自身后取过两支木拐架在腋下,随他下山。待两人走远,陈叔平拍拍传志屁股,嫌弃道:“这娃娃上山时,定也是靠那双拐。跟人家比,笨小子你忒不济事。”说罢再看,已不见那少年身影。
  他回到屋中,将传志放在床上,坐在床侧打开信来,粗略扫过,当即一拍桌案,大怒而起:“这臭小子想得倒美!奶奶的,下次再见那龟儿子,非宰了他!——不成,这次就要打得他连奶奶都不认识,不然我老头子也太过窝囊。”说罢将信纸一扔,拂袖而出,向山下奔去。
  他这边大吵大嚷,将传志猛然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见屋中只有自己一人,方想起发生了何事,跳下床来想去找陈叔平等人,又瞧见地上一张揉皱了的白纸,便捡起打开。纸上大字龙飞凤舞,笔锋刚劲,他识字不多,连蒙带猜方勉强读出:“一别经年,久不晤见。侄命不久矣,命青捎信一封,但有一事相求:侄今既去,膝下子女失怙,托付青与云娘,云娘已允,特告与师叔。怜我阿笙阿筝一十二岁,孤苦伶仃,兄妹同枝,自幼交好,今分别两地,侄于心何忍?师叔何不应允青云婚事,以成人之美?侄于九泉之下,必感激不尽。秦茗叩禀。”
  读罢此信,传志思忖一番想通几人关系,岑青口中那掌门师兄定是秦茗,他既已身故,便谈不上找他复仇了。传志心中一阵怅惘,又莫名感到轻松,再读一遍,想起那树下少年,暗道:原来他叫阿笙。                        
作者有话要说:  [1]传志练的“跳转抹刀”,参考的是梅花刀刀法,http://www.360doc.com/content/13/0420/23/156610_279799343.shtml。当然不是说传志练的就是这套刀,确切说,付九的刀法应当是“杀人”用的,所以实战姓更强一些,不会太花哨,我只是不想它太不靠谱,才参考的这个。
顺带说这把刀,大概是“唐刀”的样子,是直刀,我觉得非常帅气。
[2]陈叔平那句“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化用苏轼的《赤壁赋》,大家肯定都背过,不过还是注明一下。
[3]对武术了解不够,资料准备不足,所以只能一边写一边查,要是有什么问题,请提醒我呀,我会再改。打斗场面纯属脑洞,两人对决的动作在实战中肯定是漏洞百出,看看就过去啦。
而且我知道大家一定会跳过打斗场面的&gt &lt
“推掌”、“劈掌”等参考八极拳、八卦掌等武术招数,陈老爷子那几句乱嚷嚷,“黑虎掏心”是黑虎拳,“灵蛇探头”是蛇拳(改了个字),“二龙戏珠”是信口胡诌,貌似挺多武侠小说会写。说它们乱七八糟,当然没有瞧不起这些拳法的意思,只是个玩笑orz
 
  ☆、山上孤云随马去
 
  传志既知秦茗死讯,却未转告付九。临睡前将今日之事细细想过,顿觉自己修为不足,遇事慌乱。须知高手过招,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万万马虎不得。数年来他学的是青石山上成内功心法,要过招的敌人亦都是江湖一流好手,因而习武一事,传志总以陈叔平为楷模,直到今日方感天下之大,他连同龄人都比不过,还需勤加练习。想到此处,那少年站在桃树下的英挺姿态又如在眼前,比春天的花儿、夜晚的月牙、树梢的小鸟都要漂亮。
  偏偏他不仅长得漂亮,武功也远胜于己,还是惊鸿剑秦茗的儿子,难怪一副不肯搭理人的孤傲模样。
  想到那少年抬起下巴,冷冷瞥来的目光,传志再坐不住,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铺,踩上靴子拉开房门,在院中练起武来,将白日里陈叔平用过的招式一一使出,想象自己正与那少年斗在一起,暗道这次非胜了他不可。直耍了半个时辰,累得躺倒在地,又想:别的比不过,论家世,我倒不比他差——不对不对,爷爷说这些都是过眼云烟,比这个最是无能;论爹爹,哼,我爹爹要光明得多——不对不对,比爹爹也是无能,何况……他看向付九房间,茫然不已:万一,秦茗是个好人呢?陈爷爷、岑叔叔都是青石山弟子,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为何独独秦茗是个陷害方家的恶人呢?要是那样,怎会要他做掌门?万一他是好人,又是恶人,该怎么办呢?不对不对,好人怎么能是恶人?
  他不敢告诉付九此事,便是因这些顾虑。倘若九叔知道他有所犹豫,定要责骂的。
  传志纠结许久,还是解不开心中疑惑,只得悻悻而起,迷迷糊糊将要睡去,又想到一事:他叫阿笙,那是一种好听的乐器,唉,连名字都要比我的好听。
  此后,传志时常想起这少年阿笙,一想到自己事事不如他,练武便更加刻苦,夙夜不懈。陈叔平与付九不知他心思,一个以为他于习武一事登堂入室,自得其乐,一个当他终将血海深仇铭记于心,暗中都欣慰不已。
  山中日月飞逝,弹指间,传志已满十八,愈发挺拔俊朗。付九早下山买回两匹骏马,亲自教他骑术,看这孩子坐在马上更显飒爽,不免感慨百端。两年前他与传志对招,已不是对手。
  这年初春,付九备好行李干粮,要携传志下山。十八年隐居塞外,世事白云苍狗,再入江湖恐怕真成烂柯之人。当年封决所赠黄金尚有剩余,付九欲自长安向东,过都城开封,再转东南经南京前往苏州,特意经这几座人口繁盛的大城绕远,以便打听当年旧事。
  传志虽知终有一日将要下山,临这时却犹疑不决,惶恐难安,只是不敢与付九言明。临行前夜偷偷起身,到陈叔平窗外坐下。他脚步甚轻,仍给陈叔平听了出来,在屋中道:“哪个小毛贼大半夜的到老头子窗下听墙角?该不是正躲起来哭呢?”
  传志抱着刀,手指在那梅花纹路上来回摩挲,垂着头道:“爷爷,我没哭。”
  陈叔平也不现身,冷哼一声:“便是哭了又如何,不敢承认可就太丢人了。”
  传志苦笑:“爷爷,你莫笑话我了。我只是害怕。”他靠在身后墙上,喃喃道:“爷爷,我从没见过山下的人,也没去过落梅庄。九叔说那是我家,说那是个大院子,有很多亭台楼阁,有花、有树,还有溪流假山,可我实在想不出那是什么模样。还有我爹娘……我,我从未见过他们。那张三不、谢慎山、狄松、封决,我也不曾认识,却要去找他们报仇。爷爷,我真的害怕。”
  陈叔平问:“你是不想报仇?”
  传志摇头:“我不知道。我应该报仇的,不然九叔会生气,而且他们都是害了我方家的恶人;但爷爷说过,不能只想着报仇。我现在也能听到下雪的声音,也有一身武艺,可我还是只想呆在这里。外头万万千千的好东西,我一个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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