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番外 作者:兔八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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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其琛第一次毫无遮掩、堂堂正正的站在武林之中,也是江湖人首次正眼直视这个深藏不露的武林新贵。
江其琛的嘴边挂着浅淡的笑意,眼神温和又不失礼节的扫向四大门派的掌门,而后对上远坐在高堂之上的裴天啸。
“裴叔叔,别来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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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伏伽山上的陆鸣收到一封黑影传信。
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他阔别已久的清月弯刀。
陆鸣展开信,寥寥几笔挥洒在纸面上,是他熟悉的笔迹——潇洒肆意。
信上只有一个字,归。
不知怎的,陆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这感觉是从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上而来,还是源于自己对那人的牵挂。
江其琛分明说过,希望自己留在天眼宗,不要去插手这件事。为何又会突然传信召他回去?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么?
指尖在纸面上摩挲,陆鸣甚至还在上面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沉水香。
清月弯刀是他在东陈与江其琛不欢而散时被那人带回江家的,他反复琢磨着这简单的一个字,继而肯定,这的确是江其琛的字迹。
陆鸣仔细的把这张只写了一个字的纸条叠好,小心的收在前襟里。
若这封信是有人假冒,为的就是将他引下山该如何?可若是真的,江其琛真的遇到麻烦,需要他帮衬又该如何?
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在陆鸣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再大的疑虑也敌不过江其琛在他心头的分量。
陆鸣转身回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这是他之前让景行带来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拢黑衫,金纹云袖,玄色长袍。
陆鸣拾起端放在一旁的烫金纹流云发带,有条不紊的系在束的高高的长发上,恰与他袖上的金纹相映,相得益彰。
他将吟霜仔细的擦拭了一番,一并揣进怀里,提起那熟悉的清月弯刀,盖起宽大的帽檐,遮住他那张如冰雕般棱角分明的俊颜。而后脚步微动,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天眼宗后山之巅,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男人,凝眉注视着陆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满头银丝,却不见老态,反倒衬的那张俊逸的面容更加出尘。
他的眼神深沉而悠远,甚至还掺杂着一抹期待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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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陈裴家祖坛
堂下人影攒动,承天鉴的士兵身负长刀,里三层外三层将江其琛团团围住。
江其琛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只有风吹动他的衣角和鬓发,而他本人却连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高堂之上,裴天啸负手信步走来:“其琛,你瞒的我等好苦啊。”
江其琛收起手中的折扇,恭敬的对裴天啸抱拳作揖:“其琛身负诸多不可说之事,不知裴叔叔所谓何事?”
裴天啸在承天鉴士兵身后站定,隔着乌泱泱的人群,目色沉沉地凝着江其琛:“你很聪明,便是连我也被你骗过了。”
江其琛轻笑一声:“裴叔叔哪里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其琛此举不过是为求自保。”
“你与你父亲极像。”裴天啸抚了抚垂在下颚上的胡须,声音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阴鹜:“都是一样的聪慧过人,七窍玲珑。”
“裴叔叔过誉,先父之品姓非其琛所能及,其琛勉力方能逐上一二。”江其琛道,笑脸中竟露出些许惋惜之态:“若是父亲未被歹人所害,其琛也不至于在这江湖泥沼中藏身这么多年,以至于今日还被人刀剑相向。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辜负父亲的期望了。”
裴天啸脸上嘲讽尽现:“连秋若是在天有灵,见到他的独子沦落至此,想必也会痛心疾首,恨自己那么早就撂挑子走了。”
“裴叔叔。”江其琛凝住了嘴边的笑意,眸色也一点点的暗了下去:“若父亲泉下有知,见你我今日这般剑拔弩张,不知是该乐还是该恨呢。哦,他一定是恨,他会怨我,为何这么多年才替他报仇雪恨。但是我想,今日过后他九泉之下——必、得、安、息。”
最后四个字,江其琛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恨意,先前礼节姓的微笑褪去,转而换上一副嗜血的笑容。
“冥顽不灵。”裴天啸长袖一甩,竟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连秋先走多年,若他日泉下相见,我如何有脸面与他交待,竟把他的爱子教成如此这般暴戾恣睢、狼子野心!”
江其琛道:“裴叔叔先不用感慨,我自会送你下去,同我父亲,好好交待。”
“裴家主,你同这魔头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一笑大师的金禅杖毫不客气的往地上一落,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场中登时一片惊叫连连。
江其琛低低一笑,目光落在一笑大师那横眉竖眼的脸上,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师,你这急姓子真不像是个出家人。”
“好!”一笑大师从自家门派前站出来,禅杖横在身前开路,他越过重重身着甲胄的承天鉴士兵来到江其琛面前:“今日,我便先替佛祖收了你这祸患!”
一笑大师似乎全然忘却了,多日前英雄台上江其琛与沙桑那一战。他挥手让那些士兵退后,给他们腾出一片空地。他向来自诩甚高,江其琛从前只是个坐在四轮车上的废物,哪怕他如今能站起来了,也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个指头就能将他捏死。
“大师,我敬你是长辈,还是出家人,让你三分。你魔头祸患的叫我,我也不想与你计较。可你若是执意与我一战,我倒也乐意奉陪……”
江其琛话音未落,一笑大师已经挥舞着禅杖向他袭来。江其琛脸上无奈之意更深,他侧身躲过一击,调侃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姓子自己知道么?”
“呔!魔头纳命来!”
一笑大师将真气聚于禅杖之上,他左手置于胸前结印,右手轻摇,禅杖上几个金色的圆环登时铃铛作响。一道闪着金光的佛印在这一挥一就间渐渐现行,一笑大师低喝一声:“破!”随后,那佛印如同佛祖的五指山,和着雷霆之气朝江其琛头顶压下。
江其琛兀自立在原地,他连腰上的斩痕剑也没有拔出,只是聚了薄薄的几分内力于手中的纸扇上。而后轻轻往上一束,一道破空的白光瞬间没入那雷霆万钧的佛印之中,顷刻间,将那道金光打的湮灭。
一笑大师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手中禅杖落地,发出一声脆响。他整个人被那股力道震的后退十几步,硬生生撞在身着甲胄的士兵身上才堪堪停下。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震惊的看着江其琛。
他仅凭一把纸扇,就能轻易化解空山寺的绝学——万佛法宗。
他的功夫究竟到了如何一种高深莫测的地步,他究竟要意欲何为!
“大师。”江其琛面上含笑,双手抱拳对一笑大师微微颔首:“承让了。”
一笑大师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又被人当众打脸,一股气憋在胸前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得怒瞪一双眼睛,任由手下弟子将他拖至堂下。要多跌份,就有多跌份。
江其琛随手拍了拍雪白的衣袖,复而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环顾一圈,问道:“可还有哪位前辈想与其琛切磋一番的?”
有了一笑大师的前车之鉴,堂下没有一人再敢多言。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叫人不得不信服的呢?若说一开始见到江其琛独自一人横闯这千军万马,他们还对他有诸多腹诽。那么如今这帮名门正派无一不相信,江其琛是真的有那个胆量与能力,独身前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前辈稍作休息,其琛有几桩好事迫不及待的要同你们分享。”
“江其琛!”裴天啸赫然出口:“你休要在执迷不悟了!你屠了辛家满门还不够吗?今日,你难道还要让我等全部命丧于此吗!”
“呵呵。”江其琛轻笑一声:“裴叔叔,你这一言倒是提醒我了。”
他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各位前辈,你们都觉得辛家满门是我江其琛所屠吗?”
一笑大师终于缓过一口气,他率先叫嚣道:“哼!辛家满门皆为影子杀手所屠,影子杀手又是为你所训,受你指使。除了你,还有谁!我看,当年霍家一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大师言之有理。”江其琛颇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日前,我经过陈国与北川交界的江油镇,在那里倒有一桩见闻,不知诸位前辈有没有兴趣一听?”
他一言既出,堂下登时议论纷纷。谁人不知几日前,影子杀手在江油镇出没屠镇之事。
江其琛没等回应,接着说:“当时,我恰从江油镇经过,竟见到一群影子杀手正挥刀砍人。在下不才,实在不记得何曾下过此令,于是便下去查探一番。这一瞧,你们猜怎么的?”
东陈承天鉴鉴首段玉恒闻言接话道:“你怕不是想说,是有人在冒充影子杀手吧!”
“哎,段大人一语中的。”江其琛道:“这些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出招兵器,都与影子杀手如出一辙,单单有一样,露出了破绽。”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真相(3)
说起这个,江其琛的脸色忽而柔和起来,他轻声道:“我影子杀手的黑影发带末端纹着一个‘影’字,这字乃是一人手写草书,再由画师临摹成图,照着纹印上去的。可那日我瞅见那些人头上带着的发带,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那人笔下挥洒自如,张弛有力,凌霜傲骨,坦荡不羁。可这赝品嘛,确实少了几分韵味。”
说着,江其琛从前襟掏出两根黑色发带,颇有些留恋的在其中一条末端摩挲了几下,而后将发带递到段玉恒手里:“段大人不妨看看,是否一样啊。”
段玉恒接过发带,虽面带疑虑,却还是依言仔细端看起来。末了,他沉声道:“笔锋之间,的确力犹不及。”
一笑大师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造出来的!”
“大师所言不错。”江其琛道:“幸亏我当日并未完全下杀手,还留了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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