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番外 作者:兔八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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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跟在江其琛身边,学的东西通通都喂了狗去了。半点长进没有不说,还退步到需要人照看的地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江其琛终有一天会后悔从山边捡了个没用的东西,就此烦了他厌了他,然后呢……然后再丢了他是吗……
心神一震,腕上的齿痕又不合时宜的灼热起来,似乎是有一道无形的热浪直冲上陆鸣的胸肺,喉间登时冒起一抹腥甜。
陆鸣一骇,见江其琛眼睛盯着床上的纱帐并没有落在他身上,急忙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也不想就和着满口血腥一齐吞了下去。
茶水微凉,陆鸣喝的又急,还没咽几口就被水呛住,伏在桌边捂着嘴咳了个撕心裂肺。
江其琛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一句话已经在那人纸糊的小心肝上掀起了惊涛骇浪,只听见身旁传来几声竭力克制却仍挡不住的剧烈咳嗽声。
眉心一皱,手伸出去刚好够到陆鸣的后背,便替他拍了拍,嘴里还埋怨道:“怎的喝口水还呛着了,不能慢点吗?”
陆鸣这一咳倒是很好的掩盖住了他原先苍白的脸色,整个人由脖子到脸俱是绯红。
他冲江其琛摆摆手,自己跑到一边坐着,手按着胸口,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身后车辙转动,江其琛一点一点的挪到他身边:“好点了吗?”他端详着陆鸣的面色,想起他这一天几乎都没吃东西:“饿不饿,随我去吃点东西。”
陆鸣眼下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心头被一股热气灼的难耐,那凉茶和着血咽下又在他胃里打着滚。
“我不饿,爷若是饿了,让景行陪你去吧。”
江其琛见他这模样,好不容易睡了一觉恢复的血色被水呛了一口又打回了原型,不禁有些心疼,可说出的话又不自觉得强硬起来:“我吃过了,倒是你奔波了这么久也没好好吃饭,走,随我去膳房吃点东西。吃完我还要去找师尊。”
陆鸣拗不过江其琛,又怕引起他的怀疑,便顺了他的意。
他推着江其琛来到膳房,给自己端了碗白米粥,又想着江其琛犯着病身上难受,再拿了几个酸果
给他开开胃。
江其琛接过酸果,光是看着嘴里就直冒津液。又瞥见陆鸣抱着碗白米粥在喝,心道,这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该大的惊人才是,想他这个岁数的时候,那是一顿三碗大白饭不在话下的,怎么陆鸣顿顿就吃这么点。再看看陆鸣的身子,除了个子在往上冒,其余的几乎没半点横向发展的趋势。光是看那张脸,下巴都尖的能戳洞了。
于是江其琛四下环顾起来,瞅了半天发现天眼宗这破膳房除了清粥小菜就没别的花样了。心里一阵气闷,想着等回江家了一定得大鱼大肉的给陆鸣好好补补,不长点肉怎么行!
陆鸣坐立不安的喝完了一碗清粥,他放下碗,不拘小节的拿手背擦了擦嘴。抬头就对上江其琛正深深凝着他的眼睛,他愣了愣,想起江其琛素来喜爱整洁,方才自己那随意的举动看在那人眼里大概会觉得他很不爱干净吧……
果不其然,他看见江其琛向他皱起了眉头,而后从前襟又掏出一条丝帕,拽过他那只手替他擦了擦,又叠好放了回去。
手背上被江其琛擦过的地方顿时火辣辣的疼痛,陆鸣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殊不知方才他那举动看在江其琛眼里只是为陆鸣再加上了一条“不会照顾自己”的证据。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一路天南地北的想着,到了玄御真人的练功房。
“师尊。”
陆鸣替江其琛敲了门,听见江其琛的声音,里面的玄御真人应了一声,让他们进去。
甫一推开门,只见玄御真人负手立于窗前,身边还站着个修长的身影,二人见他们进来纷纷转过头来,那身量修长的人长了一张俊秀的脸,赫然就是兰息的模样。
江其琛见兰息也在这,勾了勾嘴角:“兰息师兄也在,先前借了兰息师兄的脸,少安还未曾好好谢过。”
兰息闻言也迎上一张笑脸,声音清朗:“师弟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听闻师弟在不虚山
受了伤,眼下如何了?”
江其琛淡然道:“陈年旧疾,无甚大碍。”
兰息微一拱手,行为举止拿捏的恰到好处,和着他清秀的面容,似是扑面而来一阵清风,直教人心头和煦。比之前江其琛扮作他时一举一动间和面容的不贴合,好看的不是一点半点。
“少安师弟来此,想来是与师尊有话要说,兰息不在此打扰了。”说着他转向玄御真人:“师尊,罗九昭等人的尸首等我查验过再来向您禀告,先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又在写虐了……偏爱下刀子怎么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前尘(5)
兰息走了之后,陆鸣把江其琛推至窗前,附身在江其琛耳边低语道:“爷,我也先出去等你。”
江其琛按了按他几欲离开的手:“你就在这里。”
玄御真人微微侧过身,轻笑道:“你若走了,回头少安还是要如数对你复述一遍,耗神。”
陆鸣脸上没有波澜,只轻点了下头,恭敬的站在江其琛身边。
“师尊。”江其琛唤着,神思郑重其事:“如今这里没有旁人,瞒着我的,便一并说了吧。”
江其琛这句话的口气,仿佛与他对话的不是他的师尊更不是那个受天下人敬仰的玄御真人,反倒是更像是在审问一个偷了东西的小贼。
玄御真人并未觉得自己被江其琛冒犯了或是旁的什么,只是一甩月白色的宽大袖袍,坐在了窗前的小榻上,轻描淡写道:“你都猜到哪一步了,先与我说说。”
“师尊动辄让别人先交底的毛病倒是未曾变过。”江其琛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倒也没猜出什么,左不过是看出了这些事是你一手安排的罢了。”
玄御真人不置可否:“确实,还有呢?”
江其琛望着玄御真人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略一沉吟:“还有就是些百年前的旧事了,这些少安也不敢乱说,还请师尊挑明了吧。”
玄御真人目光悠长,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窗外风吹树影,打散了缠绵满地的浮云。玄御真人面容沉静,声音极淡,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无奈:“少安,我知你聪颖,这些事情哪怕我不说你也会自己一点点的挖出来。罢了,罢了。请命符中的大乘功法从何而来,你可知晓?”
“天眼宗创派祖师伏伽真人所创。”
“呵呵。”玄御真人鼻间发出一声轻笑,半垂着头,脸却始终对着窗户,清净无尘的一双眼睛似乎透过这山顶的茫茫皑皑,瞥见了一树雪梨。
“世人只知他道号,却从不曾问他姓名。先祖一生到头,记住他名字的不过只有一人,那人又偏偏死在他手上,你们说闹心不闹心。”
江其琛不言,玄御真人接着说:“大乘功法,你们真当是凭空编出来的么?那是先祖九死一生,以心爱之人的姓命换来的啊。”
“百年前,先祖于伏伽山上悟道,修炼道德心法,也就是后来的道德功。道德功中正精纯,不仅道法高深,还可以延缓衰老。先祖当年,就是凭着一身道德功在江湖行侠仗义,济世救人。后来,他自创天眼宗,门下收了三个弟子。借着先祖的名号,天眼宗很快就成了武林至尊,江湖各门各派无不听从天眼宗的号令。”
“当时,江湖中有魔教作乱。先祖身为武林之首,便带着门中最小的那个弟子前去除魔。谁知遭魔教中人暗算,吸入魔气。回了天眼宗后,先祖就闭关了。你们知道,道德功是天下最纯正的功法,而吸入魔气之后,先祖体内正邪两股力量就不断冲撞,一着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就是这个时候,先祖那个小弟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魔气引到了自己身上。先祖当时显些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因而并不知晓此事。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舒畅,七筋六脉也更加通顺强劲,大乘功法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大乘功法,比之道德功更加纯正,修炼之人必须心无杂念,一心向道。大乘功法既成,先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竟然勘破了生死,走入道门的最高境界‘不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先祖出关。这才知道,他最喜爱的那个小弟子竟然偷袭邪术,背叛师门。先祖痛心之余,带着正道弟子一起去捉拿他。不料,那人一夜之间将那些正道子弟屠戮了个干净。先祖同他大战三天三夜,一时心软让他逃走。再相见时,那人已成了魔教之首。”
“之后,江湖中人集结起来逼迫先祖伏魔。便是在这伏伽山上,先祖亲手将其斩于‘将离’剑下。后来,先祖终于是知晓了弟子为他做的种种。便将掌门之位与大乘功法一并交给了大弟子,自己携着小弟子的尸体不知所踪了。”
说完这些,玄御真人终于收回了目光。端起了桌案上的伏伽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江其琛和陆鸣,目光如炬:“如今你们知道,这大乘功法从何而来了?知道传言大乘功法可以生死人骨,起死回生,又是从何而来了?”
是啊,一个因为练了大乘功法走入道门“不灭”的伏伽真人,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老不死了。他带着一身功法和一个徒弟的尸体消失于人世,在江湖传的多了,可不就成了伏伽真人偷偷藏起了那徒弟的尸身又用大乘功法将他复活了么?
江其琛眸色一黯,低语道:“众口铄金,我们只当伏伽真人除魔卫道,却不知背后还有这么多牵扯,想必天眼宗也是无奈。”
“岂止是无奈?”玄御真人嘴边挂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先祖将大乘功法传给了大弟子——就是我的授业恩师萧正清。师尊秉承先祖未成之志,将门派发扬光大。门派兴盛之后,师尊就开始修炼大乘功法,可能因为师尊心志未达先祖的境界,始终未能修成不灭。便是这个时候,江湖中开始流传大乘功法那些谣言,师尊无暇顾及,只挑了几个亲传弟子,教授他们大乘功法。”
“也许是我天眼宗命格不好,天生是师父与徒弟相克。当时,我的小师兄玄风便是在练大乘功法的过程中失了神智,迷了心姓,走火入魔了。但即便这样,他仍旧痴迷大乘功法,最终师尊不得已把他逐出师门。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江其琛道:“后来,他走火入魔,从大乘功法中衍生出阴煞功,创立了金莲教,为祸武林。可惜,阴煞功虽然自大乘功法中所出,但由于修炼之人心志不坚,练成之后,功力虽强,也似乎是到了‘不灭’的境地,却也使修炼者遭到反噬,每月初一十五要吸食活人精血以抵减反噬之苦。也是因为这样,江湖中便出现了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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