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小样!”
“你说什么?”他骤然回头。
我白他一眼,你让我重复我就重复?老娘不陪你玩了:“反正小郡主的事就这么定了,我都已经答应浮秋了。”
“胡闹!”他戏谑尽去,换上严肃的面孔:“这是国事,不是你们女人间的手帕事!”
“这是你的脏事!”我跳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这是缺德事!损阴德的缺德事!我不要和你一样,我不要我的孩子和你一样!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魔鬼,得了江山你还是魔鬼,一个最爱听人夸赞仁慈,骨子里最为狠毒的恶魔!”
他忽而凶神恶煞地扬手:“你再说——”
“哎呀你打我!”我刹时意识到景况不妙,他的巴掌高高举起时就惊叫起来:“啊……”
他顿时将举手变为捂耳,龇牙咧嘴,很是痛苦的样子:“闭嘴,我没打你,苍天作证我没碰你!”
我叫了一会儿,抒发完恐惧之情,意犹未尽地闭口,眼泪随之滑落,哽咽道:“你打我,呜呜,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你居然打我。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居然还打我。不跟你过了,呜呜。”
“不要再呜了……”他恨不能堵上我的嘴,可我知道他不敢,所以他只能徒劳地呲着自己的牙:“再呜,再呜把玉镯还我,我送给皇后!”
“呃!”我打了一个嗝,吓的。这天杀的,竟然拿玉镯威胁我,我从腕上褪下从不离身的镯子,紧紧贴在胸口,理直气壮地:“你已经送给我了!不带要回去的!还要送给皇后?宁愿摔了我都不让你送她!”
“终于不呜了。”他长舒一口气,很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似的:“真痛快……”
趁他不备,我又偷偷把镯子戴上,今晚实在没什么好风水,谈什么崩什么,得,我还是先撤吧:“困了,明天再说。”
他伸脚,我只觉被揪住尾巴,一看,原来是他踩着我的裙角,只见他笑得阴狠:“回去接着想怎么和我死缠烂打?记住,后妃不得干政,有这一条,你死了也保不住那小丫头。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你是我老婆,我的老婆,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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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条心,绝不能与我唱反调。听清楚没有?再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一阵头晕,妈呀,又来了,这次比刚才汹涌得多,脑袋里一个大浪打来,我像被什么东西扇倒,刹时便浑身发软,眼前一黑,随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四十五章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伤风,调养些日子便可痊愈。这是我自己感觉出的,也是太医说的。我的昏迷只持续了两个时辰,然后……居然被饿醒了,呜,为什么连病也不能病得荡气回肠一点?
醒来时依然是夜里,窗外漆黑,梆子没响,也不知是几时了。安朝坐在我身边,正和太医说着话:“你确保她没事,只是伤风?若有其他病症,你没瞧出来,朕要你脑袋!”
“皇上放心,娘娘只是时气所感。”
我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想发声,忽然灵机一动,继续紧闭双眼,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她前些年总犯咳症,怎么调理也不见起色,仍是每到夏初秋至,便犯一次。”安朝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上次让你配的丸药,可有眉目了?”
“皇上不必着急,配药乃是机缘,非一朝一夕所能办成,何况是给娘娘服用,更马虎不得,譬如那百年的枇杷树,淮南的橘树,便是极其难寻的……”
啊,我澎湃了,安朝居然私下里为我寻觅良药。他这么爱炫耀的人,居然在我面前一字未提,难道是想给我个惊喜?这个死东西,太可爱了,叫我怎能不死心塌地。女人,做到这个份上,真应全方位地满足。
“谢谢。”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他:“你就是最好的药。”
他先是惊喜,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沉下脸,谴走太医,起身,走得远远地看着我:“跟我学?好大的胆子!”
“抱。”我轻轻地道。
他侧目,看我一会儿,摇头叹息,终于走到床边将我抱起。我心满意足地歪着头,靠着他的肩,两臂占有欲极强地环着他的背,生怕被人抢走。
这是我的,我的男人,他不是我的一切,不是所有物却胜似所有物。我对他没有处理权,却有占有权,就像我无权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属于自己一样。
人不可能永远占有一样东西,比如房屋,比如珠宝,只因东西是永恒的,而人不是。可人之长处,长就长在不永恒吧?今生他是我的,或者说我是他的,这就够了,我们只有一辈子,相对,相依,相守,短暂而美好。一切因短暂而完美,倘若他能活五百年,我亦不能确定自己能占有他半千光阴。人生苦短,不,如果是幸福的伴侣,人生应该是甜短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在他怀里闷闷地道。
“女人啊,不虚荣就不是女人了。”他吻着我的头发,半晌:“只是觉得,从前对你不够好,现在弥补,应该还来得及。”
我扭动:“当然来得及,哪怕是生命最后一刻,想弥补,都来得及。”
“说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道:“无论多麻烦,一律帮你办了。”
我沉吟一番:“让我想想,太多了,得理出个头绪来……”
“这么多?”他诧异:“还要整理?”
我怕他反悔,忙道:“不是不是,都是小事,关键是我大事和小事容易混淆。”
“这倒很贴切。”他点头,很是赞同:“颇有自知之明。”
被他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最大的就是小郡主嘛,我都对人拍胸脯保证了,岂能食言?再说他们也的确可怜:“小郡主,这个——”
“闭嘴!”他断然道:“我安朝这一辈子都没做过斩草不除根之事!这种妇人之仁,白痴行径,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你才白痴!”我一怒,推开他:“又没让你招她当儿媳妇,不过就是保她一条命,衣食无悠罢了,至于自由……哼,只怕简辽一家对其早已成了奢望。”
他皱了皱眉头,不悦:“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似乎有希望,他已经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松动了,我沉思一会儿,降低标准:“若有一天,小郡主直接威胁到你的皇权,你大可灭口,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沉默。
“眼下,只是保她条命。一个小丫头,将她软禁起来,不与外界接触,还能翻天?”我晃他:“就这样吧,求你了……”
“别摇!”他似是怕了我的死缠烂打,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别烦我,让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希望大大地有,嘿嘿,看来坚持还是必要的。事情进展到这种程度,过于穷追猛打反而不好,我立即爽快地答应。
“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自言自语。
“只求你这一件事,以后,不管多大的事,我再也不会求你了。”我偷笑,因为很多事已经在很久以前求过,他也承诺完毕。我怎能不为我的精明而倾倒?像咱这样的聪明人,通常想要什么,无须伸手,换另一种方法,照样达到目的。我就不明白有些女人为什么总搞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不是把男人气死就是把自己气死。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老是对你有求必应会不会把你惯坏?”他看着我,突然道。
我立刻挺了挺胸,摇头道:“当然不——”啊,头疼!不摇则已,一摇巨痛,脑袋像孩子脚下的皮球,滚来滚去地疼,妈呀,受不了了!我惨叫一声,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仰面倒在床上。
“让你别坐起来!”安朝的声音在我头顶回荡,靠,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起来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开始耳鸣,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也好,至少不用听他的罗嗦和责备。
晚安,安朝。
这次生病,想来是应了“平时无大病,一病即不起”的俗语,本以为只是一场小风寒,没想到躺躺坐坐,药吃吃停停,总以为快好了,可怎么也好不利落,三月小雨似的滴滴哒哒,到了伏天,依然打不起精神,天又热,闷得气也透不过来,竟有当年大病之势。
安朝曾以为我怀孕了,经太医诊断,又不是,我是一场虚惊,他则是空欢喜一场。
那是个异常燥热的盛夏之夜,屋里放着大块大块的冰,可就跟没放一样,我们这两个热得不想活了的人躺在竹席上,我抱怨这天会让我成豆干,他抱怨我的病怎么老不好,害得他大夏天的老是悬着心,双重痛苦。忽然,他坐了起来,像极了诈尸,而我真的就问:“你诈尸啊?”他激动地道:“想吐么?”我答非所问:“我想吃东西。”他抓着我柔弱双肩:“我突然想到你为什么总生病!”我懒懒地看他一眼:“哦?你比太医厉害?”他立即叫道:“快传太医!”
结果显而易见,是他瞎折腾,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怎么可能是怀孕,太医难道吃素的?我难道吃素的?孕育了三个子女的我,会连生病和有孕都搞不清楚?只有这个白痴一厢情愿,意念为先,放了个即响又臭的屁,把大家都恶心了一下。
“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久病不愈,心情不好,有机会我就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口是心非。”他吹口哨:“除了这个,你们女人没别的本事。”
我心里嘀咕一声“小样”,不理他。男人就是这么讨厌的动物,具有主动凑过来的天姓,只见他巨大的阴影投过来,自负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别说你不想再生几个孩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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