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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痕沙 作者:月佩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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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古代架空

  其实并不算很痛,但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他慢慢挣扎着,要从泥泞中爬出,雨却像是在此时停下。
  遮住他的是一柄油纸伞。打伞的人一袭深紫银纹衣裳,握住伞柄的手掌修长而稳定,容颜端丽,气度雍容。
  青阳低头看到自己浑身泥泞,手掌膝盖上全是擦伤,露出一个干裂的笑容:“乔教主,你好。”
  乔玄冰看着他脸上那个惨淡难看的笑,奇怪的是,并没有觉得碍眼。
  “天色晚了,你在这住一晚吧,明早再走也不迟。”
  “不了。我还有事。”
  “你刚摔了一跤,身上还疼,恐怕下不了山。你进来,我让人拿药酒给你擦擦。”
  “不了,这点小伤,不疼。”
  乔玄冰看着他低着头,发丝如墨,声音恭顺,却是异常坚决,微微有些诧异:“你似乎很不喜欢乔府?”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为了得到什么而坚决不肯住在乔府,宁可住在山下小镇上的破烂酒坊里。如今看来,倒像是他对乔府里的人深恶痛绝。
  “是。”青阳推开他,把自己被风吹在水洼里的伞捡起来,合在手里,也顾不得打伞,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山下走去。
  “站住!”乔玄冰的声音里明显露出不悦,“如果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想见到孩子了!”
  青阳像瞬间被蛇咬到,哆嗦了一阵。他站定了身子,慢慢转过身来。
  “你、你、你到底想要怎样?”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紧张什么。进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乔玄冰眼里像是带着一点笑意,脸上却并没有在笑。他执着伞,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青阳没有跟随,停下来,“你真的不愿来?”
  乔玄冰方才瞬间温柔的表情让青阳几乎有种时光错乱的恍惚,或许玄冰对所有人都是温柔的,只除了对当年的他。
  青阳一瘸一拐地跟在乔玄冰的身后,走进乔府的大门。时隔三年,再次回到这里,青阳不仅有些凄然,而乔府的院落也似乎萧条了很多。他想问乔玄冰当年心爱的人在哪里,却终是问不出口。
  乔玄冰引着他到了一间客人住的院落,让人拿了伤药和干净衣服过来,那衣服却是新的,乔府的仆役每年都会有两套订制的新衣。青阳看也没看一眼,站着不动。
  那丫鬟上过了茶水,裣衽一礼道:“公子,让奴婢给您敷药吧。”
  “不必了。”
  乔玄冰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退了下去。
  青阳依旧站着,他并不愿意在乔玄冰面前袒露自己的伤口,因此尽管感到膝盖手臂处痛得灼热,想来是渗出了血,却不愿卷起袖子敷药,他垂着眼睛看着地上,轻声道:“乔教主,不知你让小的前来,有何指教?”
  乔玄冰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不知薛老板名讳是……”
  “小的贱名薛大,怕是有辱清听。”青阳躬身缓缓说道。
  他虽然折了腰,但语调极为疏远,没让人觉得他奴颜婢膝。
  乔玄冰打量着他半晌,瞳孔微缩。
  “薛老板以前见过我么?”
  “未曾。”
  “你的声音很耳熟。”乔玄冰盯着他半晌,发现男人依旧垂着眼睛,似乎看他一眼也是不愿……或许还有一些不敢。
  乔玄冰不由微笑,在房间里慢慢踱了一个来回,沉吟着开口,“孩子的生母叫做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人?”
  青阳没想到乔玄冰竟会问起烈烈的生母,吃惊得猛然抬头看向乔玄冰,却发现乔玄冰双目灼灼,正逼视着他,他垂下头去不与玄冰目光对视:“拙荆姓王,名字……小人却是不大记得了。她……她与一般女子,也并无不同。”玄冰带回乔府的女人宛如走马灯似的换,但如漪兰香君这般风流美貌的,乔玄冰必定会知道,若只是中人之姿,泯然众人,青阳自然也是不知姓名。王是附近的大姓之一,但想必总会有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姓王。
  “姓王?”乔玄冰眸光似乎更深了一层,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说起来,我们有过同一个女人,也算是缘分,以后可要多多亲近。”
  以乔玄冰的身份地位,已不必再和人套交情,何况是这种荒谬的理由,除非乔玄冰是另有目的。
  青阳有些无言,他想从乔玄冰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思,但感到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又抬不起头来与他对视。
  “女人并不是物事,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是么?愿闻其详。”
  “内子早已对你忘怀,甚至不愿提起你,她若是地下有知,想必不愿你我亲近。”
  “你的妻子为何对我如此憎恨?乔某自认从未愧对过任何一位女子,虽然处处留情,但每一位女子离开我之后,无不对我思念不已。”
  “你!”
  青阳惊怒交集,抬起头看着这个对自己的风流似乎好无所觉的人,固然恨他多情花心,但他对所有女子温柔,独独对他……他对他果然是最特别的,特别的厌恶,特别的恶心反胃。
  “薛老板何故如此震怒?”乔玄冰饶有兴味地看着男人生气的表情,像是为终于激怒了他而感到愉悦。
  “你既然有过那么多女人,何必还要在乎她?”
  乔玄冰的笑容忽然间敛去,一瞬间脸上毫无表情:“你想知道么?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胆敢怀了我的种后,还敢跑出去躲起来!就是她死了,我也不会放过!”
  “你想、你想怎样?”青阳颤声道,“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对烈烈下手么?”
  乔玄冰看了他半晌,说道:“你别忘了,她除了留下孩子以外,还留下一个鳏夫。”
  青阳脸色立时变得惨白,乔玄冰像是没看到一般,柔声说道:“天色晚了,你早些睡觉吧。乔某不打扰了。”
  谈话终于在汗水湿透衣衫之前结束,乔玄冰离开时,已是午夜,于是青阳只得在乔府歇了一晚上。
  这一晚他终究没有睡得着,次日清晨,早早就下了山去。
  看样子乔玄冰的确是对他起了兴趣,更或者说是疑心。但他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唯一敢肯定的是,乔玄冰并没有认出他。如果认出来,早已没有耐心和他纠缠,很可能又是如同四年前一般的发泄利用。
 
第八章 
  酒坊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青阳去看烈烈也变得越来越顺利。以前不能进乔府的大门,现在每次门阍见他,都会特意开门,让他到回廊边上或者假山旁。
  虽然依旧不能与烈烈面对面,但总比在墙头上偷偷看一眼要好多了。
  如果不是乔玄冰的好意,恐怕他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乔玄冰不喜多饮烈酒,他特地送了两坛“千日醉”上乔府以示感激。
  天气越来越冷,由於塞外常用酒御寒,酒坊常常忙得让他顾不上,但他仍旧每天固定关门去看烈烈。
  这一天天降大雪,又是黄昏。
  青阳用炉灰将炉子里的燃得通红的炭火盖住,等著回来时还可以暖一暖身子,手搭在为烈烈缝制的小棉袄上,犹豫了一下。
  每次他送去的衣物丫鬟们都会收下,但他从来没见过烈烈穿著他缝制的衣裳。那些布料已是他所能买到最好的,但怎及得上乔府家大业大,纵是一个下人穿的恐怕也比他的好些。
  “薛老板就要关门了么?”
  厚厚的布帘子被人掀开,寒风卷著大片的雪花吹进门,青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哆嗦了一下。
  “乔……教主,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看著飘落在地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水,转眼无痕,手中抓紧了放著烈烈小棉袄的包袱。
  “怎么?不欢迎我么?”乔玄冰旁若无人的解下大氅,随意抖落上面的雪花,挂到衣架上,转过身徐徐落座,忽然抬起头看他,脸上带著淡淡笑意,“我是特地来感谢你送我的那两坛酒。”
  “不必客气,若是乔教主喜欢,小的这里还有一坛。”青阳垂下眼睛。
  “那怎么好意思?”乔玄冰似乎没觉得自己阻断了别人的行程,微笑看他。
  “乔教主,我快要出门了。”青阳看著自己的鞋面。
  “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乔玄冰和声细语地道。
  青阳勉强克制住心里的吃惊,淡淡说道:“小的还有急事。”
  乔玄冰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自然:“你不是要去见犬子么?你陪我喝两杯,我即刻让你们二人相见。”
  “你……你说的是真的?”
  “本座何时骗过你?”乔玄冰微笑说道。
  你骗我的还少了么?
  青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是十分平静。“如此,只能答应乔教主了。不知乔教主是要品茶还是要饮酒?”
  “我要七蒸七酿的云水春,你这可还有么?”
  “乔教主要饮,自然是有的。”他告退後便去後院打酒,虽是低著头,但眼角看到乔玄冰的笑容,想到他方才说的那句话里,平白无故的多了个“还”字,便有些忐忑不安。
  云水春并不容易酿,但他以前在乔府时曾经酿过一坛。莫非乔玄冰看出疑窦,所以试探自己?
  他打酒回来放在桌上,看到乔玄冰正在往炉子里加炭,微红的火光映得他俊美端丽的容颜竟有些许暖意,他不由有些眩晕。
  乔玄冰用汗巾擦了擦手,在两个酒杯斟满酒,执起其中一杯,慢慢抿了一口,微笑道:“云水春最宜细品,酒色青碧,便如江南春色,酒味虽然略为寡淡,但後劲绵长,别有风致。可惜失传已久,很多年前我教中一位长老会酿制,可惜他已去世多年。想不到又在薛老板这里品到,真是三生有幸。”
  “乔教主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乔玄冰细长的眉毛略微一挑,笑道:“你怎知道我有话要说?”
  “乔教主若是想喝酒,让教中的人说一声,小人自会让人挑酒上乔府,又何必乔教主亲自走这一趟?”
  “你倒心思细密得紧。”乔玄冰哈哈一笑,将酒一口饮干了,空酒杯略侧向桌上另一杯倒满的酒,“将这杯喝了。”
  青阳只得依言喝了一杯,仍旧垂手站著。
  乔玄冰停了一停,说道:“当日我将你带到乔府,询问你孩子母亲的事,你可知道何意?”
  他听到他的话,略有些恍惚:“你是孩子的父亲,关心孩子的母亲,也很正常。”
  “错了!”乔玄冰赫然站起,冷冷说道,“我根本不可能有小孩,但这个孩子的确是我的,这难道不奇怪?”
  青阳只觉浑身尽是冷汗,但喝了酒後,虽然还很清醒,但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头也开始昏昏沈沈:“你……你说什么?”
  乔玄冰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冷峻的神情渐渐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柔声细语地对他道:“我和所有的女人欢爱时都会极为小心,她们怎可能有我的孩子?只除了一个人,我没有防备……”
  那酒里一定是被玄冰做了手脚,但他什么时候下了手,他却想不明白,或许并不是想不明白,而只是被药物麻木得失去了神智,无法思考,却觉得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乔玄冰抱着他进了卧室,将他放到床上。这里虽然是男人的住处,但布置得极为干净,就连床单只怕也是每天都清洗过,一尘不染。桌上精致的点心,却是没人动过,墙上挂着孩子玩的小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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