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这几年在边疆过的过于安逸,人也就变的懒惰,疏于练剑,再加上上战场的时间少,慢慢的,手上的老茧也就没了。”说话过程中他全程冷着脸,景辕盯着他看了下,后面大概是信了,放开了他。
“走吧,他们应该在找我们了。”
回了军营,重新整顿,清点士兵,此次西辽偷袭,他们损失了将近一半士兵。当然,西辽比他们更惨,除去死去的,被离鹤的虱子蛰伤的就不下二十万士兵。
西辽军没有再攻过来,整顿了两天后,大军班师回朝。
有两辆马车,原本是景辕一辆,他和离鹤一辆,景辕却说:“御王殿下与本王一辆。”
摄政王都开口了,若他现在是“沉胥”,完全可以不听,可是,“晋骁”必须服从摄政王的命令。
他只能乖乖上马车。他坐在景辕对面,背挺得很直。他记得晋骁的坐姿就是这样的。只要一路上少说话,说话都用晋骁的语调,景辕是绝对不会认出的。
他闭目养神。
“御王殿下,我们来聊天。”
什么?聊天?他刚要睡着,景辕把他喊醒就是为了聊天?
但他现在毕竟是“晋骁”,抑制住起床气,好声好气问:“王爷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
错觉,绝对是错觉,要么就是他听错了。他不记得景辕跟晋骁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好到可以随时闲聊。他们唯一的关系纽带不就是只有自己,他不在的时候这两人能把空气冷死,聊天?怕不是尬聊。
好吧,他屈服在摄政王的- yín -威下,只好拼命找话题。晋骁和景辕之间能有什么话题?都是王爷,都是朝廷重臣,聊朝堂?那不就等于拍他的马屁,晋骁不是这种人,肯定不会聊这种话题。
“王爷,我们聊聊典故和历史人物吧。”
景辕双手抱在胸口,没有开口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沉胥说着:“三国中,王允将貂蝉私下许配给董卓,又派人接待董卓,把貂蝉送给董卓。让貂蝉在董卓和吕布之间离间,使两人相互猜疑。到了后来,吕布杀了董卓。这一招连环计,用的甚好。”
景辕依然没反应,看来无聊到他了,沉胥继续说着:“秦始皇本意欲立扶苏为太子,他大限将至前,命李斯传达密诏,立扶苏为太子。然而赵高早有野心,看准了难得的机会,故意扣押密诏。制造假密诏,刺死扶苏,把胡亥扶为秦二世,这一招偷梁换柱用的好,只是后来秦朝的灭亡也是因这个原因。”
景辕看着他。
看?让你看,我无聊死你!
“成吉思汗一统蒙古后,他又有了更大的目标……”
“御王殿下。”景辕终于开口打断他,沉胥面带微笑看着他,心里在说,聊天?还聊吗?好好的睡会儿聊什么天?够无聊吧?
“这些典故甚是无聊,御王殿下,不如跟我聊聊你自己。”景辕又开始试探。
“臣自己的故事更无聊,还是不无聊王爷了。”
“本王不介意,御王殿下,不妨说说。”
景辕今天是怎么了?跟晋骁说这么多话,还想了解人家的人生,什么意思嘛?情场上受了一点点伤,就移情别恋,开始对晋骁有意思了?
不爽,一百个不爽。心里不爽,嘴巴上一五一十把曾经晋骁给他讲过的童年原封不动跟景辕讲了一遍。
景辕听的甚是认真,不时眨眨眼睛,那眼神若换做真的晋骁恐怕就要被他把魂都勾走了。
后面路途漫漫,景辕天天拉着他聊天,他把晋骁童年的故事讲完了,然后两人开始聊天气,聊路过的地点,聊风景。他刚睡着,又被景辕喊起来继续聊天,七天的路程,他像是经历了七个月。
以前怎么没发现,景辕废话这么多?
终于抵达昱城,他找借口跟景辕分开,有再大的事情,先去皇宫跟晋骁把身份换过来最重要。
“此次能全身而退,南照王和御王殿下都是大功臣,随本王进宫,本王定要请陛下论功行赏。”
景辕不让他走。
于是他走不了,只能随着景辕一起入宫。
希望假扮自己的晋骁能稳住,不要被识破。
金銮殿上,穿着龙袍的“沉胥”端坐在龙椅上,接受他们的行礼。
起身后,晋骁就以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沉胥对他以眼神示意“你不要看我,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换回来,你正常发挥就好”晋骁明显没懂,还皱起了眉毛。
“陛下,陛下?”
晋骁忙回过神,看向景辕:“王爷,何事?”
景辕:“陛下,此次臣能从西辽手里脱困,是御王殿下只身潜入敌国相救,后面能击退敌军,也全依靠南照王的帮助。希望陛下能论功行赏。”
晋骁又看向沉胥,沉胥拼命地给他眼神示意“你别看我,别看我,你自由发挥”。
晋骁想了一下,说出一个字:“赏!”
沉胥皱起眉,晋骁看看沉胥,补充道:“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陛下!”徐大人站出来:“陛下,之前摄政王不听命圣旨,不回朝,夸下海口要攻下西辽。当时陛下说若摄政王说到做到,便功过相抵,可是如今摄政王不仅没有攻下西辽,还令我军损兵折将。一为抗旨不遵,二为私自行动导致我军损伤严重。若不治罪,恐以后有人效仿。”
“何人效仿?徐大人终日待在朝堂,你去过战场吗?你见过士兵厮杀的场面吗?你知道两军交战的情况下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的吗?”景辕上前一步,继续说着:“徐大人不知道,徐大人只知道在这里站着说话不闲腰疼。”
徐大人脸青了青:“难道因为位居高位,就可以抗旨不遵吗?我北商的律法何在?陛下,请陛下秉公办事。”
沉胥顶着“晋骁”的头衔出去打圆场:“徐大人息怒,徐大人远在朝堂,却心系战场的将士,实在是令人欣慰。徐大人能如此为陛下思虑,为我北商江山考虑,实在乃我北商和陛下之福。”
徐大人摸着胡子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对他这话很受用。
“只是,徐大人说这话,不是让陛下为难吗?”沉胥继续说:“并且此次,战场上情况确实有所不同。摄政王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中了敌人的计,好在我们及时挽救,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更重要的一点,西辽的真实目的,也不是单是打仗,他是想让我们闹内讧,好坐收渔人之利。若是治罪摄政王,寒了将士的心,还正中敌人下怀。徐大人您说是不是?”
他和景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徐大人快速地摸着胡子,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但也找不到话反驳,从嘴里哼出一个“嗯”。
这时景辕朝他看过来,他差点给景辕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又想到马上就能换回身份了,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被认出来的好,于是只向景辕点了下头。
“退朝!”晋骁起身走了。
沉胥和晋骁对视一眼,回头对景辕说:“既然没有事了,那臣也告退。”
“御王殿下,你我顺路,一起吧。”
虽然他在皇宫里呆了半年,但是他还是清楚的,摄政王府和将军府哪里顺路?分明是相对的两条路,当然如果把昱城绕过一圈来说算“顺路”的话,那么他也没话可说。
不给他同意的机会,景辕已经朝前面走去,沉胥只好跟上。大不了到了将军府再回皇宫找晋骁换回来,他就不信,景辕到了将军府还跟着他。
马车走的是去摄政王府的路线,不过这样也好,先把景辕送回王府,他再折回来去皇宫也行。
到了摄政王府门口,景辕下了马车,沉胥刚要开口让车夫开路,景辕转过头,对他露出微笑:“御王殿下,到府上来坐一下吧。”
沉胥挥挥手,笑得很灿烂很勉强:“不了,我想回府沐浴,身上都是汗,很不舒服。”
“本王府上也可以沐浴。”
“还是不了,我不习惯用别人的浴桶沐浴。”
“本王让人为你准备新的浴桶。”
“不了不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御王殿下若再拒绝,便是不给本王面子。”
他能怎么样?只能再一次屈服在摄政王的- yín -威下。行吧,坐坐就坐坐,今天换不回身份,明天再换也是一样的。
景辕带着他去了书房。
“王爷要做什么?下棋吗?还是聊……”
景辕突然把门关起来,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忘了,他刚才进来就径直走到座位这里,一点对陌生环境的好奇都没有……
只有窗子透进来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景辕转过身,他的表情完全变了,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熟悉的。
景辕每往前一步,他的呼吸就慢半拍,心脏却以超负荷的速度在跳动。他背后就是柱子,无法再往后退。
“为什么?”
景辕来到他面前站定。
“什……什么为什么?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他低着头,只要景辕还没有拆穿,他就决定装到死。
下巴被两根指头抬起,被迫对上景辕的眼睛,他想挣开,景辕捏得更紧。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景辕的脸慢慢放大,嘴唇与他的嘴唇在隔着一个手指的距离的时候停下,景辕望着他,嘴唇动了动。
“……胥儿。”
☆、夫唱夫随(2)
来自同一个人,同一个声音,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语气,只是与那时又有所不同。
“你知道了?”
他苦笑,抬头看向景辕。两人距离本来就近,他这一举动唇差点贴到景辕下巴上,又忙低下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假装成晋骁?”
景辕看着他。
没有思索他就开口:“假扮成晋骁是因为他的身份方便办事,因为皇帝不能离开皇宫。”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派晋骁来,为什么亲自来?”
“这件事太危险,我不能让晋骁以身犯险。”
“那你就让自己以身犯险?”
“这是为了北商的江山,身为北商的帝王,这是我的责任。”
“只是这样?”
“是。”
景辕放开他,转过身。他还没来得及失望,景辕又回过来,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过去,唇就压下来,将他唇里的空气全部掠夺。
景辕处事雷厉风行,对待他却极度温柔,他的吻也从来都是温柔的,他从来不会强迫他,尽管偶尔粗鲁也是调一下情。像此刻这般充满侵略,霸道,像野兽侵占地盘般,令人窒息的亲吻,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的唇被他的牙齿磕疼,可是想想这是他们半年多时间里第一次如此亲密,他又不忍心推开。或许他是犯贱,就当他犯贱吧。
可是他刚进入状态,开始回应,景辕就放开他。头也不回,开门离去。
他望着景辕的背影舔了舔嘴唇,虽然不懂景辕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回皇宫,跟晋骁把身份换回来。
离鹤在当天与他道别后便回了南照。
第二天,天牢里传来一个坏消息。
“前太子,慕容凌不见了。守卫没有人受伤,牢里没有暗道,就像是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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