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在撩我 作者:百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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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一华服男人,年龄不过四十,生得面目端正,相貌堂堂。他眉梢舒缓,嘴角微勾,周身贵气环绕,端的是气宇轩昂。他见柴子然漫步走入公堂,笑着同他打招呼:“阿然,好久不见。”
柴子然愣了愣:“洪伯爷!是您啊!”转身看了看盛夏的太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是什么日子,您居然让风给吹来了!”
洪鸣旭笑道:“阿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啊!”
柴子然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他身旁的雪娘。雪娘柔柔地行了一礼,便退后一步,站在洪鸣旭身后,一副以洪鸣旭马首是瞻的模样。柴子然的头疼了疼,远航的事已弄得他焦头烂额,这洪鸣旭出来凑什么热闹呢。
墨九君在公堂上冒冷气,挑了挑眉梢便看着洪鸣旭,道:“有事便说,无事便滚!”
尴尬的神色从洪鸣旭脸上一闪而逝,他拱手道:“拜见九君公子。”
墨九君的冷色冒得更加凶猛。柴子然摸了摸鼻子,坐回了他的师爷位置,不置一言。其实,倒不是他不想劝和劝和,这是这两人不太好办。他年幼时,曾听闻过一流言,便是这洪鸣旭与大长公主有一腿,甚至还有人说,墨九君是洪鸣旭的私生子。
还有更离谱的传言便是,洪鸣旭与大长公主搅和在一处后,被驸马爷撞见,夫妻二人闹和离,最终还让驸马爷送了命。
个中曲折,柴子然作为外人实在是不好说,但他当了纨绔多年,深诸谣言若能信,母猪也能上树的道理。
墨九君捏着惊堂木,凉凉地瞥了洪鸣旭一眼:“你不会听人话吗?”
洪鸣旭面色虽有不少裂痕,但面子功夫还得装下去,笑道:“扰了九君公子,是洪某的不是。”
“你知,还不滚?”墨九君冷漠仍是冷漠脸。
三句话便带了连个‘滚’字,看来墨九君真不是一般地厌恶洪鸣旭。柴子然站起来打哈哈道:“不知洪伯爷怎么来苏虞县?”身为京城纨绔,柴子然虽不爱关注什么国家大事,但对于有名的几人还是知晓的。比如怕悍妻的昌平侯,又比如眼前这位比昌平侯还闲的洪伯爷。
洪伯爷本命苏鸣旭,乃是前朝某个庶公主之子,因他年轻时会做人,前朝未亡便投靠了当今圣上,虽然在大战的时候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可好歹能下前朝皇室的面子,圣上还是给他记了一功,封了个伯爷,领了份闲差事。
这位洪伯爷感激当今圣上,摘下了自己耻辱的‘苏’姓,冠上了洪福齐天的‘洪’姓,混得虽不算顺风顺水,好歹一张皮相不错,游山玩水泡个美娇娘,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洪鸣旭顺着柴子然的话道:“有一红颜知己在苏虞,便来看看。”
柴子然看了眼貌美肤白的雪娘,笑道:“洪伯爷果然风流快活,让人好生羡慕。”顿了顿:“那您为何来县衙呢?”幽幽地瞥了眼墨九君,笑道:“县衙不管饭的。”
洪鸣旭面色恢复如常:“这我自然知晓,只是昨日听闻一件离奇的案子……”
洪鸣旭的话还未说完,墨九君便打断道:“与你何干?”
洪鸣旭愣了愣,眸光看向柴子然,期待他出口询问几句,好让他化解化解尴尬。柴子然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确不干你的事’的模样,让洪鸣旭颇下不了台。
当天聊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有几个懂事的人出来活跃气氛的,比如说雪娘,她柔柔地跪地,呜呜道:“民女虽出生风尘,可也知道好好的人命不能说没就没,我朝是有律法的,我们苏虞县也是个讲法的地方。”眼眶跌出几颗泪珠子:“求县太爷替那名不知何身份的人……伸冤啊!”
柴子然支着下巴,嗤笑:“雪娘还真是心地善良啊!”
雪娘低头,楚楚可怜道:“像子然师爷这般的人物,自然不懂得无辜人妄死的痛苦。您家的书童犯罪,出了事有你担着,你替他正名。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谁来替我们伸冤。雪娘不是个心善之人,只是身为弱者,同情一个无辜的惨死人,想维护他最后的尊严,请青天大老爷替无辜之人伸冤。”说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洪鸣旭叹气道:“我离京城数十年,游历名山大川,遇到这样的人不计其数。只希望能还无辜人一个安宁,让他们早早地安息了。”
“确实该如此。”墨九君点头。
洪鸣旭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墨九君竟然会附和自己。
墨九君又道:“此案还未查清,既然雪娘是证人,也是欲为那枉死之人伸冤的善良女人,还请你委屈几日。”
本以为雪娘会哭着喊着求墨九君开恩,谁知她神色却很淡然,低头配合道:“民女遵命。”
第67章 谋杀四
哪个女子无事被关入大牢不哭诉一番的,雪娘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还有洪鸣旭,神情淡漠,仿佛不是他的红颜知己被关入大牢,而是要回家给他暖被窝一样,冷静异常。
直到雪娘被从外赶来的衙役套上厚厚的枷锁,柴子然才回过神来,这扑朔迷离的案子更加让人头痛了。趁洪鸣旭离去后,他朝墨九君道:“我想见远航,他毕竟是我的书童。”
墨九君看了他半响:“远航不见你。”说罢,便大步离去。远航若真成了前朝嫡公主之子,虽不能保柴子然一世平安,可保他一时,也算个办法。
亮堂的公堂之上,柴子然呆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随风:“你说,这闹得是哪般?”
随风道:“若是我知道,我便成天机了。”
柴子然不客气地泼他冷水:“你放心,你就是知道了,你也成不了天机。”
忙碌了一日的柴子然,毫无收获,但不影响他要吃饭的决心,刚踏入家门便看见坐在小院子里,傻乎乎的三人盯着眼前几颗酸溜溜的葡萄发呆。
柴子然蹲在柴嫣然面前,挥了挥手掌:“阿姐!开饭了吗?”
柴嫣然笑容甜美,喜滋滋道:“我马上去做饭!”撩起裙摆走了几步,回头嫣然一笑:“阿弟是喜欢吃甜排骨饭呢!还是喜欢吃糖排骨饭呢?”
柴子然愣了一刻钟,才问:“有区别吗?”
柴嫣然脸色微红:“一个是甜的。”
顿了顿:“另一个更加甜。”
柴子然:“……”家中书童入了监狱,家里人脑子也变了变,他心甚是惶恐。
柴嫣然提起裙摆走走停停,脸色还挂着亮瞎人狗眼的笑。柴子然拍了拍小心肝,又拍了拍身旁的萝卜父子:“我阿姐今日去了何处?”
小罗卜头张嘴咧开一口小白牙:“嫣然姐姐一大早便捧着一大篮子月季花入门,像是怀春的小猫儿。”
萝卜一掌盖住儿子脑门:“别瞎说,嫣然姑娘美丽大方,分明是怀春的母猫像她。”
柴子然:“……”你们真是在夸我姐吗?为何我心情如此复杂。
萝卜飘飘然道:“我娘子回来了。”
小萝卜头亦飘飘然道:“我阿娘回来了。”
父子两人手拉着手,一起飘飘然而去。
柴子然嘴角抽了抽:“远航还在牢房里吃牢房,一群有异姓没人姓的家伙。”
随风拍拍他的肩膀,朝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公子,你还有我。”
柴子然仰天叹息道:“没想到家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居然是个女干细。”
女干细随风:“……”
膳桌上,柴子然心情复杂地夹了一块黏腻腻的甜排骨,一口含在嘴巴,饱满沧桑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柴嫣然:“阿姐?你做的是甜排骨,还是甜糖呢?为何一口咬在排骨上,跟咬在糖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阿弟,是不是很甜呢?”柴嫣然眨巴眨巴眸子,满怀希望地问。
“甜透了!”柴子然心里默默流了几颗眼泪。
“那就对了,我浇了一斤的糖。”
“噗。”柴子然忍不住把嘴巴里实在是甜得牙腻的排骨吐出:“家里的糖经不起您这般的挥霍啊!”
“是啊!”柴嫣然放下碗筷,托着下巴思衬道:“我得去买几百斤糖回家放着。”
柴子然默默地放下碗筷,感觉这饭没法吃了。
门外走来一对哼着小曲儿的父子,柴子然一脸浩然正气地呼唤他们过来用饭,两人虽名义是仆从,可柴家兄妹都是没有架子的主子,兴冲冲地奔来,父子两人入席后,尝了一口甜排骨,吃得不亦乐乎。
柴子然问:“好吃吗?”
父子二人道:“好甜!”说罢,继续狼吞虎咽,满脸幸福。
一人道:“我娘子回来了!”
另一人道:“我阿娘回来了!”
柴子然:“……”这地方没法住了!
天气闷热,西山的几朵红霞挂在天边,又红又金。柴子然寻来看似可靠的随风,双手负在身后,叹息道:“偌大的苏虞县,我只有你一个可相信的人了。”
随风头皮发麻,左右看了几眼后,发现没有九君公子派来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公子严重了,您还有九君公子。”若是柴子然刚那话让九君公子听到了,肯定得活剐了他。
柴子然又叹了一口气:“他与我终究不是一条道的。”双目炯炯地盯着随风,仿佛再说,你与我才是一条道的。
随风惶恐地退了几步,躲在柱子后巴巴地伸出半个脑袋,欲哭无泪道:“公子,您有话就直说吧!只是刚刚这些话您万万不要再说了!”
柴子然挑了挑眉梢,受伤道:“随风,你嫌弃我!”
随风恐惧地发抖:“公子,我只想多活几年。”
柴子然捂上自己的俊脸:“如此,我便跟你说重点了。今晚,我想去看看远航。”
“哈!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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