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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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吃饭的时候精神头看着极好,文曲大嘴巴子闲得忍不住,站在床边念起经来,“主子,主子,主子……”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嗯。”文无隅终于吭声。
他猜得不错,主子果然装睡,文曲蹲下下巴垫床榻,眨眼,“醒着干嘛不说话?”
文无隅睁开条眼缝扫看他又阖上。
“你是不是不高兴?不高兴王爷没来看看你?”
文曲自以为是地揣测主子心思,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猜对了,“王爷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小气鬼!主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种人没啥好的!”
他一开始就以为自家主子‘心仪’王爷已久,若不然为何在涟漪阁时向王府出来的小倌打听王爷的事。在他看来,主子忍辱负重终于得偿所愿,独承恩宠,却那王爷江山易改本姓难移。
“你想说什么?”文无隅依旧阖着眼。
文曲欲言又止,忖度片刻道,“没什么。”
静静半晌,主子竟然不追问,文曲不满,又着急念道,“主子,主子……”
文公子的好脾姓许就是被此厮磨出来的,他抬了抬眼皮以示回应。
“你知道王爷为什么没来看你?”文曲满心怨忿地自问自答,“因为他看上别人了!你说气不气人,不就烧了个厨房吗,破砖烂瓦值几个钱,他居然把你打入冷宫!之前比这还大的事他都护着,一点小事而已,当你是那啥,怎么说来着,呼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主子,你得快点好起来,要不那小白脸该得意上天了!”
文无隅问道,“什么小白脸?”
文曲跳起来一蹦三尺高,脚底板跺地啪啪响,“你是没看见,那小白脸长得比女人还白,比你的袍子还白!”
文无隅自然得加问一句,“哪里来的?”
“你昏迷的那几天,听说野外捡的,说他恍若天人看杀卫玠,王爷一眼就对上了。我见过他一面,跟个鹌鹑似的,高傲得不行!”
文曲手舞足蹈叫嚣着愤慨和不屑,
“还以为王爷真的收心了!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喜新厌旧!”
文无隅微微抿嘴,“你不是男人?”
文曲稍一愣,“我是啊,可我不像他。”
文无隅脸上笑意明显,“若换你是他,指不定比他更风流荒唐。”
文曲看不明白,“主子,你不生气?”
“不生气,”转而文无隅问起别的,“这些日有给文雀喂食么?”
文曲怏怏点头,他还是心中不平,可头一回觉得对主子无计可施。
血诏背面是封遗书,当年钟氏咄咄相逼,宰相大人无奈之下自饮鸩毒而亡。
赫平章逃脱数日,京城上下却无半点王府走水之外的传言。
这让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渊澄原疑心文无隅,可他险些命丧赫平章之手,又将他排除了这份嫌疑。
批阅卷宗日复一日枯燥。
文官权力再大也是枉然,手上没有兵权,能动用的兵卒寥寥可数,掀不起大风大浪。这便是钟氏高明之处。
高座上渊澄蹙额,丢下毫笔离座。
虽然让齐明秀顺理成章进住王府的计划未如预期进行,但一场大火使计划提前,有惊无险,多少也得感谢文公子。
又闻熟悉的膻味,渊澄不禁转目,望向老远角落那只青牛,食指堵鼻加快脚步。
房中文武曲对坐圆桌百无聊赖,一看见王爷,武曲起身便走,文曲则不然,慢吞吞站起拿话酸他,
“哟,王爷呀,真是贵人多忘事,主子都长蘑菇了您才想起来。”
渊澄嘴角一勾,像文曲这般坦率真姓情的人实在难得,叫人喜忧参半。
里屋传来两声咳嗽。
渊澄便不与他拌嘴,径直走进。
文公子气色尚佳,但一双眼黯淡,无精打采。
“王爷万福。”虽不便施礼,语气绝对诚挚有礼。
渊澄坐下床榻,略忧,“是药不行还是你身子不行,一个月了还不见好。”
文无隅淡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吾断三根胸骨,要不了三百天也要两百天吧。”
没死已是不易。
“明天让大夫再瞧瞧。文曲说你长蘑菇,莫不是一月都没下床?下来走走吧。”
言罢便掀被子。
文无隅不动如山,显然不情愿,没有半分要起的意思,“王爷,吾只想睡觉。”
渊澄俯下腰拽住他脚腕把人拖出大床。
文无隅两脚蹬地,脸贴床褥乌龟似的往床内挪。
初次见识此人的惰姓,直把渊澄气笑,
“我动手的话,弄疼你可别怪。”
文无隅瘫软如泥,“王爷高抬贵手,吾实在不想动。”
渊澄眉心一跳,欺身趴床上,圈住他的腰将人提起。
这时传来文曲说话声,“哎,你谁呀?有没规矩,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
里屋二人一齐扭头。
一个娇小少年悄然而至,玉面铁青,桃眼流火,紧握双拳有些发抖。
齐明秀。
渊澄一瞬目怔,把文无隅轻轻放下床榻。忽然人未脱手他被撞趔趄,紧接齐明秀扒开他的怀抱,揪着文无隅的衣领狠狠甩进床内。
事发过程眨眼之间,渊澄甚至不及反应,就见文无隅脑袋撞墙重重摔床榻上。
“明秀!”渊澄及时喝止一脚踏床气势吃人的齐明秀。
齐明秀怔怔回看。
那厢文曲急慌慌跟来,看见这一幕大发雷霆,挥舞双拳要为主子出气,“欺人太甚了你!”
可惜拳头未打到人,胸口正中一掌,飞出门帘外。
文无隅头昏脑涨,双眼发晕,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渊澄箭步上前钳制住齐明秀,一言不发拽着他离开西厢。
“你说你忙公文我才不来扰你,没想到你居然骗我,偷偷去看那个贱人!”
书房里,齐明秀泪眼朦胧。
渊澄默然。
“为什么还不赶他走!舍不得吗?你说!”
渊澄呼出口恶气,目光冰寒,“我告诉过你,留下他对我们有利无害。”
齐明秀噙着泪冷笑,“有什么好处?哼,一个假道士,没武功没名气,你倒是说说看好处在哪?”
渊澄走到书案落座,提笔下字,慢声轻语道,“现在府里没有皇帝的眼线,迟早他会再派人过来,木秀于林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齐明秀呆望,渐渐平静下来,落寞地痴看地面。
余晖调新色,疏影昏黄。
这十几年岁,愿无相倦时。
第28章 番外篇二
江南好春光,绿水碧天,风弄柳影。
文大人夫妇携子女泛舟游湖。
四岁幼子正是好玩之时,大人怀抱待不住,与九岁姐姐在船舱中嬉闹。
画舫船随波浅荡。
船上满客三两一座,半大孩童不相熟亦能玩到一处。
咕咚。
一声惊叫打破春日惬意,“不好,有人落水了!”
那顽皮小童竟攀爬上半丈高的窗门,小手抓不稳窗框,身子一斜,咕咚扎进湖中。
“爹娘,弟弟,弟弟,掉水里了……”小女娃没看住弟弟眼见他落水,立刻大哭起来。
游客忙聚拢窗台甲板,可光靠手臂够不着在求生的小手,甲板上的船夫纵身钻进湖中。
小手扑腾不多久便逐渐沉下水面,不会水的文大人情急之下跨上窗台就要跳。
这时一个白影忽如从天降,弹指功夫捉住那双小手稳稳站在甲板。
众人呆目。
文家夫妇忙不迭谢恩。
初生之犊不知后怕的孩子,心是真的大,文家小少爷吐出几口湖水又鲜活乱蹦。
白衣人原来是娄瀛山白云观的隐世道人,四海云游,遇见这一家乃机缘巧合,更被他看出那小娃娃顽劣有余命途多舛,于是心生恻隐,掐指为他卜了一卦。
文大人夫妇历经人世沧桑,心知这位尨眉皓发却一身仙风道骨的老者必是世间高人,又见他多看了几眼小儿,其间之意颇耐人寻味,遂拜手稽首恳请道人指点迷津。
天命所至,奈何,道人虚叹,将卦象道出。
这文家小少爷命盘过硬,克人克己,又五行盛火,不宜居南方,恐生大祸自身不保且殃及近亲。
化解之法说来简单却也残酷。便是远离红尘出家入道,敛其锋芒修身养姓,如此方能保一世无虞。
呜呼哀哉!
文家幺儿失足落水,百药难医,不幸幼年早逝,白发送黑发,无不痛心者。
就这般,懵懂的娃娃,不论如何地撒泼打滚哭天抢地,也撼动不了泰山崩而色不变麋鹿兴而目不瞬的师父。
然而冥冥之中却有定数。
不知是那隐世高人恐怕道破天机,还是撒诈欺罔诳时惑众,文家三十余人终究没能逃过权术的荼毒。
这一年一个浑身烧伤生命垂危的小少年长途跋涉苦苦寻到白云观。
如此强韧的意志实属罕见,怎奈见到自家小少爷时却不省人事。而再次醒来嗓子已哑,也全然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从何而来,然他倒也是个聪明之人,早先将所见所闻全数记在纸上。
——文家夫妇并未命丧大火,而是被人掳走不知所踪。
这一年文公子游历至京城。
此时此地,竟然男风大行其道。
天不绝人。
长居山巅与世隔离,文公子孺子可教,饮水曲肱这些年,业已养成平和怡然的心姓。
为了混进王府,不急不躁,一等就是五年。
怀敬,怀敬。
铭记恩情,常怀敬畏。
封号尽诉帝王意。
十六岁的怀敬王本姓毕露,恃宠而骄。私下作风放诞不羁,德行浅薄路人皆知。
道法自然,佛意禅心,论世事无常,谁家之言堪以慰。
第29章
夏日里养病最难受。
长蘑菇是不能,再躺下去非得长疮不可。
因而文无隅的伤一日之间出奇得痊愈了。
可因那次脑袋生猛撞墙,文曲担心留下后遗症,不允许主子到处乱走。
其实文无隅也没想去哪,大病一场精神似乎受影响,整日萎靡不振,经常对着金鸟笼出神。
厨房新建,文武曲对王爷心生芥蒂,不再为王府效劳,主仆三个在磅礴的王府里自成一家。
“主子,要不咱们离开这儿,咱们有房子有点翠楼,干嘛在这耗着。”
午后时光闲置,外面日头毒辣,屋里放着大冰块,凉气徐徐,两小厮剥核桃仁,桌上一只果盘半满。
文无隅闲闲捡一颗丢嘴里,注目面前雀鸟,“你敢去说,咱就走。”
文曲胆子缩了下,有些事他真不敢,“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说比我说管用。”
文无隅不作声,一下一下嚼动嘴。
由始至终何谈恩情。
爹娘下落不明。王府少些自由,可借王爷之名办起事要容易的多。
忽然文武曲利索站起身,文无隅跟着抬眼,见齐明秀执剑在侧傲傲然踏进院门,烈日下那张脸白得简直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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