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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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一个抵十,两肩脖颈负重累累,凡能挂的都挂身上,手和胳臂还揣许多,兼顾举火折子照明,如此大能之才实属罕见,他没留意到王爷正把玩棘鞭,顾自打前头走。
屋里渐暗,文无隅退到门口,笑得敷衍极了,
“王爷素来不好这口,咱们还是抓紧些吧。”
“谁说的,”渊澄收起鞭子,俯身捡根铁棍,“以前不得空,懒得费事罢了。”
文无隅发出几声模糊音附和,心知不可继续这个话题,万一王爷当真寻思起来,玩的花样怕是非比常人。
正当刑具入坑准备掩土时,渊澄忽然嘘了声。
巡夜侍卫方过去,难不成又来一队?文无隅往向远处楼阁,迟迟不见火光。
“把火灭掉,蹲在里面别动,屏住气。”渊澄急急吩咐壮汉。
文无隅慌忙回头,下一刻突然感到脚下踩空,耳畔一阵风呼过,倏地又站稳住,他惊道,“王爷…”
“闭气。”
“怎…”
“叫你闭气!”渊澄略躁地沉声道,一把将他的脸按胸前。
文无隅不知自己此时正站在临空丈半高的古树枝杆上。他心跳的厉害,可口鼻被捂得死紧,一气难出,渐渐脑子开始发胀,晕乎乎地天旋地转。
半柱香左右,他竟出现幻听,脚步踏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王府就是王府,连围墙都比别人家的高一丈。”一人低声调侃了句。
“闭嘴,带你进来已经犯了大忌。”又一人回斥道,声音近许多。
忽地,林间恢复死寂。
黑暗中壮汉突然站直,一把铁锤横扫而出。
文无隅猝不及防又是一下踩空,幸亏终于能喘息,他跌坐在地一通乱爬,试图找寻倚靠之地。
壮汉凭蛮力与闯入者周旋,不到一招对方莫名停手,
“连艺?我是连齐!”
“连齐?”壮汉跟了句,听声音像是连齐,擦亮火折子一看,果真是他。
再一看,另个不速之客被王爷扼住喉咙,一只手被擒住捺在背后。
“师兄…”文无隅眼睛不再瞎,大口喘着气,背靠古树挪起身。
“无隅…”谢晚成笑得凄惨,身后那位王爷若再力重一分,他的手臂立马脱臼。半招就被擒,着实丢人。
没等文无隅求情,渊澄冷着脸松手推开他。
“主子。”连齐脸色发青,忙跪下将头埋低,“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文无隅杵在原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对,王爷反手取了师兄姓命去。
渊澄自认是个讲理之人,不知道一个个在怕什么。
要说连齐的罪,当然情有可原,他既担心王府,又怕跟丢谢晚成无法交代,权衡再三只得出此下策。
谢晚成游历江湖多年,自当也是聪明人,前次他疏于防范,若放虎归山无异于石沉大海,要想再寻他踪迹,可非易事。
一同夜探王府是谢晚成的主意,相对来讲他其实更想见文无隅。
气氛僵了一会,渊澄边拽走文无隅边道,
“连齐跟我来。”
连齐于是起身跟上。
没人理的谢晚成只得等在那,欣赏五大三粗填坑埋土。
书房中。
渊澄取出一沓宣纸递给连齐,
“交给何掌柜,让他半个月内原样打造出来。”
“遵命。”连齐接了宣纸便塞进怀中。
文无隅抬了一眼复又盯地,只看见几张纸,连上面是图是字都分不清。
“还有,给刘大人提个醒,叫他管好自己的嘴。”
“是。”
“谢什么的不用再跟了,若是在外头闲得无聊,那便随你。文曲那你去说声,他主子好的很。”
渊澄说着端起桌上凉透的茶送到文无隅面前。
文无隅适当地回个灿烂的笑脸,
“对,祝他财源滚滚,大吉大利。”
然后举杯一口闷尽,茶水下肚透心凉,正好解渴。
渊澄笑眼半眯,“记下了就去吧,帮连艺埋好土再走。”
连齐应下,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他若是提前几个时辰回来,王爷早撂担子不干了。
“忙了半宿,你累不累?”渊澄把人揽在身侧,往书房后的小筑走去。
“还真有点累。”
“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肩?”
“那怎么敢劳烦王爷。”
“不要紧,你好数一数你统共搬了几件东西。”
“……不多,也不是很少…”
文无隅有一句答一句,总感觉王爷笑里藏刀。
他倒是掂量出来了,师兄的武功和连齐相比,孰高孰低尚待分辨,至少相差无多,否则以师兄的脾气,不可能和颜悦色地任人挟持。可与王爷比起来,实足小巫见大巫。
眼下人在王府,他不敢多一句废话惹恼王爷。
第44章
荒坟堆竟启出五十来具尸体,一时间京城哗然。
此地氵朝湿,大部分皆化成白骨,较新的身首异处的一具也已面目全非难辨容貌。
那一日,恶臭熏天,久久不散,在场之人无不掩鼻作呕。
自那后徐靖云仿佛被尸气裹身好几日都是一副惨无人色模样。
曲同音倒不担心他被一堆尸骸吓着,估摸着是没想到王爷当真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可查到什么?”曲同音问。
皇帝命徐靖云搜集佐证,他今日又出去趟,此刻面色更显凝重。
“商街没了南风馆,以前在王府侍奉过的小倌也全都不知去向。”徐靖云长叹一声,“眼下找到个,已经带去问供画押了,他说亲眼目睹王爷取人首级,根据时间推测,就是那具还未完全腐烂的尸身。”
曲同音明白他的担忧。
王爷救他一命,皇帝要他追查,他左右两难。若王爷无法定罪,他更得背负诬告的罪名。
“皇上把这案子交三司会审,意在查个确证凿据,你不必太过自责,该怎么查怎么查,查不到也别勉强。”
曲同音没能给出个实用的意见。他其实也参不透渊澄的心思,置之死地而后生?怕只怕作茧自缚。
徐靖云闻言神色似有转缓,
“御史台那边一直在催何时提审王爷,你意如何?”
曲同音眸光一闪,与其在此瞻前顾后,不如问问当事人,“那便提审吧,省得你我劳神苦思反倒会错王爷的意思。”
侍卫来禀的时候,渊澄正在水榭与文公子两相依偎。
王府春花正盛,二位谈笑风生。
显然此事来的不合时宜,有如花下晒裈简直大煞风景。
可待罪之身岂有权力拒人门外,未上木枷镣铐将他游街示众已是殊荣。
府外仍有好事民众躲躲藏藏,王爷前脚刚踏出府门,四周立马作鸟兽散,纷纷奔走相告。
可笑!可笑!
大理寺正堂,三司齐坐高台。
公堂设哪里不好,偏在大理寺。此中用意,委实令人捧腹。
渊澄站定,暗自发笑。
“来人,赐座。”御史大人和颜善目,仍尊重他怀敬王的身份。
渊澄嘴角带笑,看样子接下来将会配合这次审讯。
坐姿是身为王爷该有的,只较平常稍挺直了腰背,随意又不失敬意。
御史大人没用惯惊堂木,直白一句,
“王爷可认罪?”
渊澄差点笑出声,
“敢问御史大人,本王所犯何罪?”
御史大人一下懵神,往左右看了眼。
曲同音于是开口,
“渎职枉法草菅人命之罪,城外那五十具尸骨便是证据。”
渊澄露出个讶异的表情,继而望定徐靖云,
“听说是徐大人指认本王滥杀无辜,请问徐大人可是亲眼所见?再者,既是徐大人的指证,他作为证人,立于高堂之上恐怕不合规矩。”
御史大人忙接道,“此案未定之前,皇上特命徐大人暂领大理寺卿一职。”
渊澄极长的哦了声,“那么徐大人可曾亲眼目睹本王杀人掩尸?”
徐靖云僵着脸不知如何作答,他哪里看见王爷刨坑埋尸。
曲同音见状只得替他解围,“王爷何须亲自动手,不过王爷可否解释一下为何多次出现在埋尸之地?”
闻言渊澄眉头一紧,挪了挪身子,“说来三位大人可能不信,本王踏青去了,谁知竟是块坟地。”紧接话锋一转,“可最近一次已是去岁清明,何来多次之说?”
“王爷近三年每年都去过一次,过路百姓可证明,白纸黑字也已画押。”堂案上重纸累札,御史大人用手指点了几下。
渊澄垂下眼,忽然郁郁起来,“本王无话可说。”谁叫他每年清明都去那地方为自己的辉煌杀人史感慨一番。
御史大人喜上眉梢,“王爷是认罪了。”
渊澄抬眼,狡黠一笑,
“认什么罪,若是路经坟地便有罪的话,诸位大人又得麻烦了,那地方虽人迹罕至,却不见得再无人去过。”
御史大人顿口无言,明知王爷狡辩又拿他无可奈何,情急之下执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传人证张怀!”
一纤弱少年怯生生上堂。
渊澄淡淡掠去一眼,印象全无。
“张怀,本官问你,你在供词上画押指证的嫌犯此刻可在堂上!”
少年畏缩一团,眼里尽是恐惧不安,他飞快地瞥了眼渊澄,“是、是怀敬王。”
“王爷可还认得此人?”曲同音发问。
“不认得。”
“他指证王爷一年前于王府香阁内一剑斩杀他的同乡崔明和,且身首异处,与王爷踏青之地的其中一具尸体相吻合。”
渊澄侧首看向少年,还是没印象,但能将事情描述得这般详细,想来是那日在场没错。
渊澄噙笑,看着少年的目光可谓温柔,
“你见过那具尸体?确认是你同乡无疑?”
少年乍然抬起头,王爷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数细针,这瞬间悉数扎进他的心里,他猛地一震,开始颤抖起来。
这一问,也让高台上三位面面相觑。
渊澄这时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
“这案子看来疑点颇多,没有真凭实据,本王一概不认。”
他整罢衣袖,欠了个身,扫高台一眼,饱含善意道,
“本王府中的侍卫家丁,尽可押去审问,我绝无二话。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大理寺刚把王爷请走了。”
“请走?没戴木枷!”
“没有,我看那几个官差,对王爷半分不敢冒犯。”
“那当然了,没定罪之前,还得尊称一声王爷。”
“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大理寺没点证据哪敢轻易提审王爷啊!”
“再去看看,走走走~”
当下京城,王府的动向成了各色人等的谈资。不论是胆小怕事的,还是明哲保身的,都不必以身犯险,因为总有那么几个好奇心重于生死之人躲藏在王府周围,其他人只消在家中坐着等,街头传到巷尾,总会传到他们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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