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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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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HE 相爱相杀 虐恋 宫廷斗争 架空

  微风徐徐,沁人心脾。
  忽然他眉头一皱,不知打哪飘来一股子药草味,越来越浓重,如置身药桶。
  下人报说文公子到了。
  渊澄走到门口,就见最前的文无隅照旧一身白袍,步履闲闲,拂尘和衣裾齐飞,颇有些神仙下凡的意境,如果他身后不是跟着一青一灰两个人形挂物架的话。
  渊澄噗嗤一声笑了下,转回堂内。
  不一会,三个人进入大堂,迎面先跪地叩首。
  渊澄徐步到三人面前,他发现药草味来自那个装扮奇异好似见不得人的小厮身上。
  渊澄手指点点武曲,“他怎么回事?”
  秉承某厮高冷逻辑,某君没打算回话。
  “回王爷,他就是武曲呀,小的前儿说过。”文曲好似忘记曾几何时自己用以下犯上的犀利眼神,怒视过这位尊爷。
  渊澄斜了眼文无隅,又看向武曲,上下打量,“本王问的是他为何这副扮相?”
  文曲恍然大悟,夸张得噢了声,“他呀,他有病,而且不会说话,包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敷着药呢!”
  “什么病?”
  “是……”
  文曲收到一记冷眼,话到嘴边只得咽下。
  渊澄转睨文无隅,语气戏谑,“文公子坐了趟牛车,颠哑巴了?”
  文无隅虽没说出幼稚二字,但轻飘的眼神从渊澄身上扫过,多少含着那么点意思,“回禀王爷,是烧伤,武曲全身上下无一完肤,因此得日日敷药。”
  渊澄坐回太师椅,端茶小抿一口,“王府不收来历不明之人。”
  三人皆愣住。
  文曲眨巴几下眼,很是天真地说道,“王爷这就不要我们啦。”他连口王府的热茶都没喝到呢。
  “这儿多的是人伺候。”
  三人听明白了,文曲第一个难以从命,嗓门不自觉提亮,“那不行,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大义凛然的词汇,自然不是文曲自个儿想出的,他家主子有先见之明,昨儿特意讨论过王爷可能会因为武曲的形象而不接纳他。
  渊澄被大嗓门刺得太阳穴突然抽了一下,脸色兀地发沉。
  文曲立马怂了,忙解释起自己的身世,“小的吧,是山里的,家里有爹有娘有一亩地,两间瓦房,十几头猪,本来日子过得挺好,谁知有一天,山突然塌了,地裂开好大一条缝,把我们家猪全吞了,房子也成了一堆石头,我爹娘都死了,我夹在一条大地缝里活了三天,又饿又渴,谁知山又烧起来了,大火没把我烤焦,把猪给烤熟了,我靠着一头熟透的猪,又活了十几天,这时总算下雨了,天跟漏了似的,雨忒大,我被冲出地缝就昏了,醒来就看见我家主子啦。”
  文曲脑子缺根弦似的,又是愁眉苦脸又是手舞足蹈,一番大白话把悲催身世交代清楚。
  渊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气,“你的身世挺惨,可你的声音确实不招人待见,前日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文曲一脸茫然,他脑子里仍是当初发生天灾时的画面,压根插不进前日的记忆。
  文无隅好心提醒道,“绞下舌头喂狗。”
  “这话对你一直奏效。”渊澄加上一句。
  文曲赶紧上齿咬下唇,紧紧闭上嘴,眼睛看地。
  清净一阵子,渊澄指了指武曲,“他。”
  文无隅只好开尊口,徐徐道来,“吾的身世,难以考证,王爷若想知详细,须得找家师一问。文曲是四年前黔川捡的。五年前吾云游途径淮地,此地山林茂盛,天气干燥,时常起火,武曲的屋舍恰在林中,吾便是在废墟里捡的他,他命硬,烧得一塌糊涂也没死成。吾访遍名医,求得一副烧伤药。此方用的尽是名贵药材,一副药十两银子,一日换一次,五年下来花了一万八千多银子不止,外加衣食住行,估摸着得翻个倍,那便是……”
  此君说着说着竟然扯到银子算起帐来!!
  堂中数人,望着他的眼神渐渐发直。
  “打住,”渊澄及时制止,亦觉好笑,“听你的意思,拖家带口的养活你们主仆三人不容易,卖身娼门也是形势所迫咯。”
  “王爷总结的是。”文无隅予以肯定。
  文曲一脸苦哈哈,感动得几乎落泪,另一边武曲,眼睛晶亮似乎泛起水光。
  渊澄于是挥手,“行了,连齐,带他们入住西厢,一道把规矩讲清楚。”
  三人转身,走出几步,又闻听渊澄话音,“等等,你既带了人伺候,不用另派了吧?”
  文无隅回道,“不麻烦王爷,武曲厨艺不错,而且吾吃惯他做的饭食。”
  “正好,西厢有小厨房,随意用。”
  一个病痨一个话痨,他受不了大嗓门,更不愿闻药味,生怕这两个闲着无事可干瞎溜达,把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到门口,文无隅停住脚,“你两先去收拾。”
  连齐不知该走该留,见渊澄眼神默许,便领人退下。
  “莫不是迫不及待,现在就想伺候一回?”
  渊澄往后一仰靠进椅子里,话音拉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走来。
 
第6章 
  文无隅面无窘色,在大堂中央站定,
  “吾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谈妥价钱为好。”
  渊澄眉心深蹙,此君怕是掉进钱眼里了,胆子也肥,跟他的男宠们,没一个敢和他提要求的。任谁花大把银子买回个难啃的骨头都会不高兴。
  他板下脸冷着声道,“讲来听听。”
  文无隅却没了声,踌躇不知从何说起,他不确定王爷是否知道他的规矩,若是开门见山直接告知,玩他应该怎么个玩法,又显得掉价。
  渊澄才想起先前连齐提过几句嘴,立时明白此君犹豫什么,
  “险些忘了,文公子的癖好与众不同,没两把斧怎么能独揽涟漪阁两成生意。”
  是了,此君嗜虐。
  专玩床笫花样。
  嗜虐的缘故无从考究,许是另辟蹊径,标新立异。
  这么一讲王爷便是了解他侍奉哪类恩客,文无隅不再拘谨,回报一笑说道,
  “吾首要原则,不能累及姓命。滴蜡之类无伤无血的,一回一百两。用鞭或其他,不见血二百两,见血翻倍。”
  渊澄托腮打斜了眼看他,“可以理解为只要不弄死你,怎么玩都成。”
  文无隅略有迟疑地点头。
  渊澄施施然走来。一阵风吹过,卷起衣袖飘扬。
  他抚上文无隅的脸庞,指尖轻摩。
  下一刻陡然掐住他的喉咙,同前次一般,没有反抗,只是嗓子里发出嘶嘶的残音。
  “你果真不怕我!或许你见过活着从我府里出去的,一定没见过死的。”
  被打发走的娈童没一个精神正常。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声誉在京城这个地方有多圣明。无人敢说三道四才是真。
  一个人的表现异乎从容,必是怀着某种目的刻意接近他。
  这么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
  文无隅几乎喘不上气,眼球往外暴突,终于丢下拂尘攀住渊澄手臂,象征姓得挠了几爪,
  破漏的嗓音发出求救声,“王…爷…高…抬…贵…手…”
  渊澄冷笑,非但不松手,反而咬住他的嘴唇,将他抵上墙壁,按着他的头,看似疯狂求欢的吻,实则让他两个出气孔也出不得气。
  文无隅一只手拼了命地挥扯推打,脸涨成酱色。
  原来逼急了也会反抗。
  渊澄抽身,手往旁边一撇,文无隅重心不稳狠狠摔到门槛旁,他贪婪地吸气,止不住撕心裂肺般咳嗽,全无停下的迹象。
  忽然他爬起来,冲出门外,手撑一棵老树上弯着腰一阵干呕,吐出几口苦水。
  回转的连齐不明情况,立在不远处观望。
  渊澄斜斜倚靠门框,微微抿笑,“文公子还有什么要求?”
  这位文公子背靠老树上气难接下气,冲他摇了摇手。
  “那好,要用银子问账房取,多少都无妨,非要客气的话,吃亏的是你。”
  文无隅说不出话,默默跟着连齐回西厢。
  渊澄望着远去的人影,慢慢眯起眼。
  相比一味地折磨人,他更喜欢和别有用心的人玩,尤其那位特别能忍且沉得住气的道娼。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大到三公小到衙役,身负一官半职之人多如牛毛。
  有那么一类心理扭曲的人,他们上青楼,不爱浓情蜜意花前月下,偏好在床笫间舞枪弄棒,以发泄为乐,以娼妓痛苦为满足。许多身体上并无隐疾,因在官场受气无从释放,又不能拿妻妾下人撒气,恐怕传出去贻笑大方,只好花点钱去作践那些卑不足道的娼妓。
  文无隅侍奉的便是这类人。
  比如有位大理寺少卿,喜欢玩飞龙在天,拿两根粗绳系床帏,离床半人高,中间空半臂距离,衣裳也不必脱光,留一身里衣,前襟敞开,让文无隅仰面躺上去,并且规定落地不付钱,然后用大红烛往他身上滴蜡油,每受一下,人就不自觉颤一下,于是就在粗绳上轻晃,落下的衣摆像白云飘啊飘,加上文相公嗷叫两声,这位少卿大人便开心得像个孩子。
  文无隅想着,手掌捂住发热发疼的脖颈。
  早听闻怀敬王姓情乖张多变,若非手段极致,何以被打发出王府的男童个个见了鬼似的神情恍惚,绝口不敢提及经历。
  比起那些人,这位尊爷有过之无不及,把人往死里弄,又十分拿捏的好,给你留口活气。
  “文公子记下了吗?”连齐瞟了眼认真盯地的某君。
  文无隅抬起头,茫然得很明显。
  连齐于是又说一次,“第一,未经王爷传唤不得私自找他,第二,王府有守卫的地方未得允许不得擅入,第三出入王府要报备,第四不得寻衅滋事,第五需要生活物资去羊角楼找许管家。”
  到西厢一间独院门口,老远就听得到文曲的嗓门,连齐便作揖告退,想来也是不待见文曲的音量。
  “主子,你看这院子,比我家门前的那座山还大!”见他回来,文曲忙表达自己三里人进城的眼光。
  文无隅不睬他,主要因为嗓子疼。
  文曲瞄他脸色,觉得好像白了些,“主子,王爷没什么特别的怪癖吧?”
  “没有。”文无隅吱了声,破音得厉害。
  文曲乐笑了,磊落得嘲讽道,“哟,嗓子都喊哑啦,快喝口水!”
  他先行跑进屋,在文无隅踏进门口时接下拂尘递上杯子,看着他边走边喝完,凑到他身边,用自以为很轻的音量问,“王爷打赏你多少钱?”
  文无隅气得要打跌,哑口片刻决定不解释不计较,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么爱钱,手下青出于蓝胜于蓝,勉强算得上件好事。
  “文雀的口粮,在哪?”桌上纯金鸟笼里的三只鸟看起来早饿了。
  文曲脚底抹油跑得快极,一眨眼把一袋米粕放到桌上,仍不放弃问,“多少嘛?”
  文无隅捏了一把撒进笼子里的一个小木槽,然后转正脸,一字不差地转述道,“王爷说,要用银子问账房取,多少都无妨,非要客气的话,吃亏的是你。满意否?”
  文曲呐呐问,“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他不会怪罪你把王府的库银搬空。”
  “喔。”文曲天真无邪得可爱,“王爷真大方!”
  “打现在起,三天别和吾讲话,疼。”文无隅指指喉咙,扭头去端详麻雀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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