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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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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HE 相爱相杀 虐恋 宫廷斗争 架空

  和叔回过头,声音压得更低,“主子,他就是,齐明秀。”
  渊澄拿走他手中的白烛,“我叫渊澄,你叫什么名字?”
  “齐明秀。我记得你,你从宫里回来了。”齐明秀不动,语气生冷不近人情。
  渊澄只好干笑,“你记姓真好。”
  走近了才看清齐明秀,与其说清瘦,不如说干枯,眼窝深陷颧骨高凸,脸上几乎没一两肉。
  “坐吧。”齐明秀指指铺了一层薄布的床板。
  角落里有个小摇篮,被铺又厚又新。
  渊澄又是干笑,很是自然得落坐,“我会慢慢给你添置东西,你再忍耐几天。”
  “无所谓,我都习惯了。”齐明秀说着停顿下,认真盯着他,“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张爹和娘的画像。”
  “这…”渊澄为难了,“你父皇母后的…”
  齐明秀打断他,“我是说你的,我的我哪里记得。”
  渊澄连连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明天我就取下来放你房里。”
  齐明秀没了话。
  渊澄自顾接着说,“将来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真的?”齐明秀这时无神的双眼倏然变得灿亮,仰头直直看他。
  “真的,一定!”渊澄低笑着回道。
  齐明秀抿了下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第69章 
  这天刑部府,曲同音忙完公务坐在大堂饮茶,顺便等一个人。
  这人便是暂代大理寺卿的徐靖云,勤业,非常的勤,每天这个点都亲自来刑部交接公文。
  上回不幸蹲了次自家大牢之后,徐靖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一头扎进批不完的公事里。
  曲同音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没别的,是为眼睁睁目睹文公子遭人荼毒却无能为力,深觉自己是个废材罢了。
  可他忘记一点,人家倚仗的不是大理寺卿这顶官帽,而是王爷这个公卿大臣都得敬三分的身份,偶尔可把石头当金子使,换作旁人,看禁军买不买账。
  给跟鸡毛当令箭…曲同音醋意泛滥便在心里狠狠鄙夷。
  念罢他又嗟叹自责,不该这般评徐靖云,道是在其位谋其政,他做得一点没错。
  日过三竿,徐靖云准时出现。
  见着人曲同音又耐不住嫉妒心作祟,撇开眼假装没瞧见。
  徐靖云腹疑,碍于在场另有同僚在议事,看他一眼便去取侍郎桌上的公文。
  转回之时曲同音还是没个正眼,他终于硬着头皮迎上前,声音轻得跟做贼似,“你不回府?”往日这时两人都会同行一段。
  闲得喝茶能忙什么,曲同音瞟他,音调不轻不重,反正两丈外的人听不清,“下官在此恭候徐大人尊驾,岂敢擅离职守。”
  徐靖云立时噎住话头,木讷地站那不知该接什么。
  “那、我先走了。”最后憋出一句道别。
  “不送!”曲同音噌得上火。
  没来由的发情绪让徐靖云不知所措,匆匆回看一眼仓皇而去。
  刚出府门没走几步,身后一声低喝,“你给我站住!”
  徐靖云听话地原地站住,低垂眼睑无序地眨动,活似受了天大的屈。
  曲同音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生生忍下跳脚的冲动,压着嗓音斥道,“大理寺离了你不转了?天下大赦你大理寺天牢反倒人满为患?”
  “都是刑部收来的。”徐靖云展示一下怀中厚厚一沓文书,显得很是无辜。
  曲同音立马气短。
  “我做不惯这些,你帮我想个法子,请皇上另派人选,或叫王爷重领大理寺。”
  这人说到底就是个憨货,不善言辞而已,心里没什么小九九,只不过自己先入为主胡思臆想,总以为他放不下文公子。
  曲同音倏然间心绪大好,眉梢轻挑欲笑不笑,“会习惯的,你当大理寺卿谁都能做。要我想办法,只会让你坐稳这个位置。”
  几句言语之间的大起大落,把徐靖云刺激得直发愣,冻住一般,半天缓不过神来。
  “走了!”曲同音拿手肘顶了下他胳膊,“我今天心情好,陪你一道把活干完,再请你吃饭。”
  徐靖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方才经历了什么,隔半臂距离近看身旁人侧颜,忽然心头一热,无缘无故脸烧得慌。
  曲同音察觉有怪,再转眼,见徐靖云颇为慌张地错开眼神,脸上居然稀微染了一层红晕,可谓铁树开花百年罕见。
  他大笑,口中吟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而后凑近他耳边轻语,“下一句是?”
  徐靖云一张脸着火似的,羞地无地自容,身子绷得笔挺,支吾道,“我读书少……”
  曲同音乐疯癫了,抚掌狂笑。
  这一带少有百姓走动,过路小吏都隔得远远的假装很忙。
  徐靖云却见不得他大庭观众之下如此放浪无形,暂时又开不了口说什么,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果然曲同音止了笑追上来,“等、等我…”
  “你别笑了…”
  “好好好,不笑。晚点去我府上吧,省的喝多了找不着路回家,顺便给你补一补下一句词是什么。”
  徐靖云忽地站定,看着这厢要笑不笑憋得辛苦的曲同音,嘴角僵硬得直犯抽抽。
  这时曲同音忽然恢复正经模样,徐靖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三个宦官迈着碎步朝他们走来。
  “曲大人,皇上有请。”
  “曲卿,你和怀敬王交情如何?”皇帝第一问。
  “公事公办,交情甚浅。”曲同音如是回答。
  “你觉得他为人如何?”皇帝第二问。
  “公事上严谨缜密雷厉风行,至于私事,微臣知之甚少不敢乱言。”曲同音稍微忖度后作答。
  “依你看来,怀敬王有可能谋夺朕的江山吗?”
  皇帝毫不避忌的一问把曲同音问懵住。
  在皇帝关注的目光下沉思一会儿,才说道,“微臣以为,朝代更迭一为君主暴戾恣睢致使天下大乱,乱世则出英雄。二为庸君无能怠政失察,臣下拥权自重取而代之。三为大道使然,盛而衰,衰而亡,亡而新。我朝开元二十余载,君亲民和,黼蔀黻纪之初始,与一三不符。皇上察察为明,怀敬王无兵权在手,说白了不过是挂着王爷这个虚衔罢了,因此微臣私以为怀敬王并无篡朝的能力。”
  “朕与你同感,”皇帝不住地点头,“可是…”
  皇帝没再往下说。
  曲同音适时接了句,“皇上还有什么顾虑?”
  到此他明白为何皇帝对他如此坦诚,这得益于皇帝还是皇子时,他曾经献过几句美言,换言之无心插柳柳成荫拍对了马屁。先皇许是因为武将出身,自以为意气风发不减当年,一手把握朝政,未曾予皇子们扬名立身的机会,三位皇子一直默默无闻,朝臣们大抵和先皇想法一样,还没到攀附未来储君的时候。后面大皇子能轻松顺利得登上王位,他功不可没,被视作心腹言之成理。
  话既已出,皇帝抛开顾虑直言道,“其实先皇在世时对怀敬王多有防范,朕虽不明缘由,却不得不上心。原本朕打算亲自问问他,但是一想,倘若他有那个心也断不会坦白,若是无辜,岂不是朕多疑,有伤君臣之情啊。”
  “皇上说的极是。”曲同音眼珠子一转,又道,“微臣有一事不明,先皇既然告诉您提防怀敬王,却为何没说缘由?”
  “先皇二度中风之后直到驾崩也未曾清醒,朕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皇帝无意之中朝大殿外投去一眼。
  曲同音自当心里有数了,“那皇上意欲如何?”
  皇帝拢眉短叹,“朕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曲同音这下摊上大事了,皇帝或实则大智若愚还是他多虑?眼下摆明这个坏人要他来做。
  正当他游移不定时,皇帝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朕听说,怀敬王渎职罪证据确凿,这个由头你看如何?”
  曲同音咋舌,心中狂汗,“皇上高明,革去怀敬王大理寺卿之职,就留他个虚衔罢。”
  皇帝一拍桌盖棺定论,“就这么办,爱卿稍候片刻,朕拟道圣旨,有劳你跑一趟。”
  曲同音灵光一闪,“大理寺卿是否令着人选?”
  “现在是谁?”皇帝下笔如有神。
  上朝这些日子连臣下都没记住,古往今来绝无仅有吧?曲同音暗暗失笑,口中应道,“先皇亲命由徐少卿暂领。”
  “那就将他提正。”
  “皇上不如把任命书也拟了,微臣正好顺道一并宣读。”曲同音侃然,正襟危跪,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表现到了极致。
  皇帝一口答应,火速拟好两道圣旨交给曲同音,俨然这位爱卿便是当朝君侧的股肱之臣。
  革职倒无要紧,渊澄郁闷得不明显。直到发现曲同音携带着另一份圣旨,旨意居然是提拔徐靖云!
  “卖友求色,你真干的出!”渊澄仰面长叹,忿忿不能平。
  “要不是我,你恐怕此刻拖家带口的就要另谋生路了!小人长戚戚啊!防着点。”曲同音对叹道。
  “怎么?肖何搞的鬼?”
  “还会有谁?”
  渊澄轻哼一声,“也罢,反正我现在自由了,找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了结他轻而易举。”
  曲同音无意和他讨论杀人法,错过身对半倚床头的文无隅轻抱了下拳,
  “文公子别来无恙否?”
  文无隅坐直了回礼,“甚好甚好,曲大人春风满面想来万事遂愿,可喜可贺!”
  曲同音笑得像朵盛放花,“看文公子面色红润光彩照人,便知王爷没少疼爱。”
  这耀武扬威得太过没事找事,渊澄大喇喇坐文无隅身边,长臂一伸将人揉进怀里,“他自是不缺疼爱,你可就不一定了。”
  曲同音摇一摇手中圣旨,洋洋自得,“我现在就去疼爱我的人,叨扰,告辞!”言罢扬长而去。
  文无隅缩着脖子仰头问,“那事就算了了?”
  渊澄拿指腹轻缓地一下下摩挲他的脸颊,这个角度看,文公子甚是乖巧,很顺他眼,“从现在起在这王府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想不想…宰了肖何。”
  文无隅觉得痒,手掌抹一把脸,咕噜坐起,为王爷CAO心,“临近生辰杀人怕是不吉利,这事往后稍一稍为好。”
  渊澄煞有其事得思量一会,颔首认同,“你说的是,那就…先放他一马?”
  文无隅随之审慎点头。
  渊澄仰面躺倒,两指揉捏鼻梁,长长舒一口气,像是压抑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索姓咱们提早几日出游,我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第70章 音云番外(接上)
  曲同音色心色胆都有,奈何他挖空心思几乎将华夏三千年有的没的情诗诵个遍,徐靖云就是不为所动,莫不是这人又反悔?
  眼看日暮黄昏,桌上的案卷换了一批又一批,曲同音不得不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喜事与斜阳算是一道黄透了。
  徐靖云其实不置可否,只左右打太极就是不应答关键点。
  他非情窦未开的小少年,曲同音弦外之音不说自明。一来他觍不下脸大白天行乐,二来对自己那点不同常人的癖好心虚,万一露了怯没脸再见曲同音,三来担心被人非议,他自认没有王爷那份把断袖断得光明正大的魄力。最重要的是第四点,这一去不发生什么是不可能的,可曲府高堂在上,即便蒙住头不要脸他也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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