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娼》+番外 作者:游人左/姜姜姜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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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倒有个折中的法子,便是去自家府上,可转念他又汗颜了,御下无方家门不幸,隔天府里的家丁铁定将他与男子同宿的事往外传。
徐靖云就这么在诗词当中度过无比纠结的一整日。
曲同音心中坚定的英雄气终于荡然无存,好似暴晒一整日极度缺水的花朵,蔫头耷脑的,颓然然闷不吭声地往府外走。
徐靖云仍未思量个万全出来,见他要走,心里一着急便叫住,“等等…”
吊着他当猴耍好玩?
曲同音漠然转身,冷冷看着他,到底没忍心把那句气话说出口。
“令尊大人、这个时辰睡下了吧?”徐靖云赧赧,接着问道。
曲同音稍一愣,双眸登时晶亮,眉飞色舞地冲到他面前,“搞半天是为这个!我爹绝对是史上最开明的爹,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徐靖云愈发色赧,“你还没回答我…”
“这可说不准,”曲同音如实道,“他老人家作息时间全凭心情。再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的担心未免多余了。”
徐靖云无言以对,微垂着眼游移不决。
话讲到这,徐靖云已无法回避,曲同音趁机把话挑明,无比的正色,道,
“我不愿诓你,我爹也正如我所说,从不过问我的私事。我的心意自不必多言,你若对我存有那份心,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若没有,就当你我今日未曾见过,往后一切如旧。”
徐靖云的一副心肠虽然通而不畅却笔直到底,哪比得过曲同音弯弯绕绕的心思,面对这番不是即非的抉择,一张脸苦得彻底。
曲同音失望得叹一记,不再发一言,转身便走。
“我有…”
声音略轻,但足够听得仔细。
银月似钩,清辉披撒。
曲同音嘴畔微动,得逞的笑意不宜示人,只朝身后伸出一手勾了勾手指。
没一会儿,他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了该有的温热。
今夜的月色格外撩人。
连曲老也无心睡眠,沐浴着银辉赏花弄草。
尚在老远徐靖云便要作揖,被曲同音拦了下,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他爹看不见似的,将紧握的手摆在胸前,脆生生唤道,“爹,您可真有雅兴,大半夜的赏花。”
如此明目张胆,用意已经不必明说了。
曲老身子微躬漫不经心瞥二人一眼,继续摆弄花瓣,“和你比,我这点爱好怎一个俗字了得。”
徐靖云心里慌乱,等曲老背过身去急忙暗暗使力挣脱出手来。
曲同音只好松了劲,“这位是大理寺卿徐靖云徐大人。”
“下官见过曲大人。”
曲老只摆了下手,“我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你太多礼啦,来了就当是自己家,随意的好。”
徐靖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曲同音觑他一眼,暗自偷笑,“我们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您早些安寝。”
刚走几步,曲老将他喊住,“明天你抽个空,把这盆锦绒送去赵公公府上。”
曲同音道声好,等了一等见他爹再无后话便领了人往厢房去。
酒是好酒,百年佳酿,曲同音高兴,人一旦心情好容易忘乎所以,稍不留神喝了个半醉。
殊不知徐靖云酒量比他高一筹。
食色姓也,花前月下,又有美酒助兴,那些事自然水到渠成。
不知不觉二人谁也没有半分扭捏,大大方方往内房折腾。
曲同音自以为海量,比力气他一介书生铁定不是习武之人的对手,走共酒这一出为的是避免到关键时刻分上下之位,妥妥地把人吃干净。
可慢慢地发现事情远非他所愿的那般,显然此刻的徐靖云,张弓欲发的架势,绝对真把式。
衣裳已经褪去大半,曲同音睁着迷蒙的眼打起精神,半撑床推了把徐靖云拉开一臂距离,“那个……”
徐靖云两眼雪亮,直盯着他,眼神反复在他的脸和锁骨之间流连,声音微涩,“怎么…”
曲同音被这热切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颤,完了,他居然一瞬间感到自己默默地做出了妥协,犹豫着问出声,“再喝、一杯吧…”
可是徐靖云这时却意外地灵光,立马直起身子摆出非礼勿视的姿态,“你、反悔了。”说着局促不安地摸床下榻。
“我不是这意思。”曲同音连忙伸手拽他,煮熟的鸭子能让飞了么,只不过眼下自己比较像砧板上的肉,拗不过心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在环绕——依他一回罢了。
徐靖云转过脸,刚才不安地一阵乱扒床后手里多出几条绸带,他怪异地看向曲同音。
看不出绸带的用途,胡扯几句也便敷衍了事,偏偏曲同音色迷心窍,两颊绯红,语出惊人,“我喜欢绑着来。”
当初渊澄将徐靖云打发给他,他早摸清了徐靖云的底细,涟漪阁文公子另辟蹊径的“待客之道”绝无仅有,私底下名声在外,对于徐大人的奇怪癖好,只要花点心思,没有打听不出来的事。
徐靖云老脸羞得通红,诧异地迅速投去一眼。
他去涟漪阁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常言道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点私隐藏不住也属正常,可他没想曲同音竟也有独特的怪癖。
“你、什么时候备下的…”
“我对这一天朝思暮想!”
曲同音拖长尾音潇洒地仰倒床榻,半眯眼勾勾看着他。
第71章
初夏风微燥。
万物依旧,沐雨饮露,草萋木秀。
四季悄悄交替,人来人去,生死几回,目及一切却恍如丝毫未变。
王府书房前的轩辕柏下,文公子一如既往的一袭白袍,双眼不知望着何处出神。
王爷无官一身轻,尤其最近闲下来,王府里清静得有些令人发慌——无趣的慌。
一上午,渊澄将旧公文以及官印等整理递交之后,懒卧软榻打盹。
醒来不见文无隅,走到门口,方见枝叶葳蕤如盖的古树下,那只夏风撕扯的白影仿佛被点了穴,木头一般傻站着。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便不知木头在那立了多久。
“想什么呢?”渊澄微微含笑,理所应当问了句。
少见文无隅独处时候出神模样,光看背影便能感到此人心事重重。
文无隅却也未被忽然而来的声音惊着,回过头也理所当然回了句,“王爷醒了。”
渊澄报以一笑。
文无隅转眼上下瞧一眼粗糙的古树,“吾正想,这树得上百年了吧,不知值多少钱。”
渊澄拧眉,瞥一眼古树,“你穷到打一棵树的主意?”
文无隅讪笑道,“那倒没有,跟着王爷哪能穷到卖树的地步。想来这棵树满载王爷儿时的记忆,即便再穷也不能卖。”
渊澄伸手拍拍老树皮,“我在皇宫长大,跟它没什么交情。真到揭不开锅的时候,还管那许多。”说着皱起眉来,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缺钱?”
文无隅摇头,“胡乱想想罢了,王爷别当真。”
“也是,如今点翠楼生意红火,每天成堆的银子进你的户头,用不了多久你该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金佛了。”渊澄漫不经心打趣。
“王爷言重…”文无隅陪着笑,自觉闭口不再言语。他没忘记京城之中的钱庄,有不少属于王府,不愉快的事,自然不提为妙。
渊澄见他无话,斜看他一眼,嘴角闪现一抹意味明显的邪笑,又道,
“不过一码归一码,虽说你现今不缺钱,毕竟跟着我,我不能亏待你,周纪银庄就划你名下吧。”
文无隅笑脸僵住一瞬,周纪银庄有他最隐秘的一个户头,
“那便多谢王爷赏赐。”
渊澄却是似乎未见他异常表情一般,手臂闲闲伸展将人揽臂弯往书房走去,
“九瑄戏园在丘临镇,明天就启程,你看如何?”
文无隅已经换上一副感激中略带谄媚的表情,连声附和道,“全听王爷安排。”
渊澄嗯了声,把人带到榻前坐下,斟杯茶递去,看定了他,“有件事我想还是提前说于你知的好。”
文无隅小啜一口茶,仰起脸,不自觉神色亦变得严肃几分。
“此行先得绕往江南一遭,接明秀。”
文无隅诧异极,不明就里只剩眨眼。
渊澄继而轻叹道,“他无父无母,身世可怜,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头,长了教训也便不敢再任姓妄为。”
文无隅轻轻点头,呐呐道,“行啊。”转而像是才明白王爷所言,别开脸闷头饮茶,似有不悦。
渊澄挨着他坐下,对旅程心驰神往,欣然道,“早闻江南风光无限好,顺道也游一游西湖,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至今尚未离开过京城,最远也只到城郊。”
“王爷,”文无隅这时转过脸来,稍显局促,“不如吾暂留王府,待你接到明秀公子再去丘临镇吧,王爷知道,往日吾与明秀公子嫌隙颇深,冒然相见,怕是又生不快。”
一段沉默。
文无隅试图从王爷脸上看出点什么。
渊澄始终笑意浅显,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很是讨好,“若你同去,我便许你一心愿。”
文无隅不假思索,道,“吾心中无所愿。明秀公子许久未见王爷,若有他人在场,定然不快,王爷又如何尽兴。”
渊澄听罢不知作何感想,只得一句,“你倒大方。”
“王爷不以为吾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便好。如此,吾在王府等王爷修书回来,再启程去丘临镇与王爷汇合。”文无隅扯了下嘴角强颜欢笑。
渊澄凝眸,这副表情,多么识大体顾大局,简直是委曲求全善解人意的最佳表现,可他至今无法辨清这张脸背后的虚情真意,最终话到嘴边还是决意咽下。
翌日清早,怀敬王出游大张旗鼓,带走府中一半仆役。
这下王府算彻底清净了个透。
剩文公子一个,独自在房中转来转去,形单影只孤苦伶仃,连近身伺候的小厮都不免产生怜悯之心,端了茶水点心预备劝慰几句。
叩门进去才发觉文公子在打包行囊,床上一张四方锦布,堆叠几件白衣,旁边一把拂尘,人站在桌案前,手里攥一颗乌漆墨黑的圆珠子。
“公子,请用茶。”
“好。”文无隅把夜明珠装回锦盒,又放进抽屉,思来想去不准备要这东西。
小厮看看包裹,发出疑问,“王爷会回来接公子吗?”
文无隅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对问话随口应道,“不会。”
“那公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小厮好奇心很重。
文无隅盯着寥寥几件衣物看了会儿,又把衣裳放回衣橱,这才神清气爽地坐下饮茶。
一旁小厮益发摸不着头脑,眼神怪异注视着心情变换突然的文公子。
“过几日自会前去与王爷汇合,”文无隅使了个眼,“用不着拘礼,一起坐。”
小厮真就捧着托盘坐了下,小眼睁得溜圆,“多麻烦,而且公子一个人上路恐怕不安全,为啥要分开走?”
“唉,”文无隅长叹,“王爷先行一步,是为接明秀公子,多个人,岂非大煞风景。”
小厮吃了一惊,两道眉拧巴起来,“明秀公子不是被王爷赶出府了么,怎么王爷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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