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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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明-ri-你去徽城找几个乞丐来,我有用。”
虞芳问:“你又想算计谁?”
夏随锦道:“刘陵不愿交出九龙令,我只能兵行险招。”
吹响口哨,清亮的哨音穿透细雨云层。没过多久,夜色中回应一声清脆的鸟鸣,然后一只翠绿的鸟雀穿过细雨斜丝,径自停到了窗台上。
这雀儿很通灵姓,虞芳在梨花镇见过一回。
夏随锦大喜,道:
“小翠,此事成败与否全在你了。”
第二日,虞芳去徽城。
夏随锦盘腿坐在蒲团上等,约么半个时辰过去,天际云端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鹰鸣。他立即跳起来,张望着,看见翠鸟引着一只飞鹰正疾飞过来。
飞鹰的爪子上拎着薛香药
薛香药稳稳落地,一身缟素白衣,脸色稍有憔悴,但眉间仍是俏丽娇巧的冰雪样儿,问:“这家雀是你养的?”
夏随锦道:“我没有杀薛堡主。”
那只翠鸟围着飞鹰跳来跳去,用嫩黄的勾喙啄了啄鹰灰白色的羽毛,然后“啾啾”叫个不停。飞鹰极高傲,铁钩般的爪子将翠鸟远远儿推开,可翠鸟跳得更欢,叫声更脆嫩嫩。
薛香药道:“阿青,带它去玩儿。”
飞鹰扑棱了下翅膀,钩爪突然抓住蹦跳不停的翠鸟,然后一声长鸣,飞箭般冲上了长空。
“现在清净了,仁王爷可以敞开说了。”
薛香药坐在祠堂前的乱石堆中,下巴微微上扬,犹如一朵盛开的荼靡茶花。
夏随锦惊讶:“你信我?”
“我不信你,也不信刘陵。现在我谁都不信。我来找你是想听你怎么说。”
这个时候,只要他说出刘陵就是沈玲珑,是杀害慕容长英、薛正峰二人的凶手,真相必会大白于天下。可是,夏随锦没有这么做,反问薛香药:
“那凶手狡猾得很,凭你一已之力很难将他找出来。不如我帮你,当然这忙不能白帮,你得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薛香药:“我不愿意。”
“别这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薛小姐你报仇的决心就一点点么?
夏随锦伤感地道:“也罢,就当我日行一善。”
“闭嘴!你不会平白无故帮我。你可知我爹怎么死的?”
当初慕容长英死于一刀穿心,且死时面皮带笑,一头黑发变为灰白发,显然沈玲珑吸干了他的内功。如今,夏随锦道:
“一刀毙命,黑发变白。”
薛香药却道:“一剑封喉。”
不,这不对!
夏随锦茫然地愣了一下,这时薛香药起身,道:
“我走了。其实……我想信你的,但人心叵测。想必你也如此,谁都不信,你连虞芳也不信。”
他道:“虞芳的姓情太真,我不说,是不想让他看透我的恶。”
下一刻,他道了声:“得罪。”
趁薛香药转身的间隙,指间飞出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她的香颈。薛香药软软倒在了乱石堆中。
等虞芳找来了乞丐,他挑出几个模样不至于太恶心的,赶进一间铁笼子。吃饭时,他在饭菜里下了药,虞芳问他:
“这是什么?”
夏随锦立即亲了亲虞芳的嘴唇,故作轻松地道:“晚上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问。”
他不敢说,他怕耿直的虞芳坏了他的计划。
乞丐吃了饭菜昏睡过去,紧接着,夏随锦拖出昏迷的薛香药,将她的衣裙撕破,然后用麻绳结结实实捆在了铁笼子上。
虞芳后知后觉地醒悟:“你想用薛香药的清白换九龙令。”
夏随锦忍不住拍手,赞道:“你变聪明了。你先不要生气,这是跟薛香药说好的,我答应她为父报仇,她就付出这么一点点代价,这买卖很值。”
“如果她是自愿,现在就不会晕着。”
“哈哈芳郎你真懂我,其实薛小姐有那么一点犹豫的,但我赶时间,干脆劈晕了她,替她决定。嗳你舀水做什么?你想喝水的话,屋里有凉茶,这池水脏。”
虞芳道:“泼醒。”
一瓢水泼上薛香药的脸,薛香药没醒。
他皱起两道斜飞的眉,望向夏随锦的眼神无辜又茫然,似是不明白为什么泼不醒。
夏随锦憋不住:“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这又不是寻常的迷药,哪是泼冷水就能醒的。啊不,你不能扛走!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虞芳却淡淡地道:“我信你有其它的法子。”
“哟,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法子?虞大侠、芳侠士,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其它法子,您要不要提个醒啊?来,快,说出来,让我听一听。”夏随锦笑着笑着,突然怒上心头,一拳打上虞芳的脸,神色霎时阴沉狠戾,沉声说:
“放下薛香药!趁我理智还在,不想伤你分毫。”
虞芳不偏不倚地挨了这一拳,手指抹去嘴角的血痕,竟一言不发,然后扛起薛香药要走。
夏随锦问:“你去哪里?”
虞芳依旧不吭声
“——你为何总跟我作对?!”一气之下,他拔出扶苏剑,大声道:“虞芳,你再不放下,休怪我不客气。”
可虞芳脚步不停,执意要带薛香药走。
夏随锦提剑刺上虞芳的后背,指间藏有一根细针。只要虞芳服软回头,这针他自会收回袖中。
如他所想,虞芳回头了。他正要大喜,哪料迎面白袖一甩,扶苏剑脱手而出,再一掌猎猎劲风袭来,他甚至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体无力地腾空而起,撞到乱石中,短暂的麻木之后,四肢百骸发出破碎的嘎吱声,耳边也嗡嗡嘶鸣。这时一股汹涌的血气直冲喉咙,喷出口,竟是一口鲜红的血。
夏随锦捂住胸口,颤抖着腿试了几回仍是没有站起来,眼中虞芳的身影却越走越远。他顿时又气又急,又无助,大悲大怒之下竟趴在乱石堆里,“呜哇”一声嚎啕大哭。
这一哭,眼泪簌簌而落,听上去极是伤心。
虞芳停住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至亲
“我也不想这样伤她,可我想不到别的法子了!你嫌弃我心狠,嫌弃我心机重,你以为我不想简简单单地活?是大暗宫逼我、九龙令逼我,这身体里的血脉逼我,现在你不懂我,你也逼我,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
七岁半那年,母妃打断他的腿,将他关进暗室逼他不插手朝堂事,于是他混迹市井之流,浑浑噩噩不作为;十七岁醉倒在烟花柳巷,太子哥哥找到他,求他铲除异己,巩固太子之位;熬到二十一岁,二皇子成了仁王爷,他混吃混喝要当个闲散王爷等死,可皇叔逼他,将“九龙令”砸到他的脸上,说他是下一任的大暗宫首领。
从来都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现如今,虞芳也逼他,保薛香药而弃他。
“……虞芳,带她走!尽管带她走!你我本就不是一路子上的,可是,可是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你让我的心对你不那么狠,我听了你的话,时时对你好,可现在心狠的是你。”
一口哭腔说到最后声嘶力竭
虞芳静立了片刻,身姿挺拔如清荷,白衣若莲不染纤尘。他本不该出现在武林中,不该沾染世俗烟火气,可遇上了夏随锦,是劫、是难?
夏随锦哀凄地望着他的身影,乱石堆中长发散乱,双目混沌无光,嘴唇发白,滚滚而落的泪痕洗面,嘴角一点猩红血痕。他捂住疼到麻木的胸口,心中的执念唯有虞芳回头。
他并没有等多久,身姿颤了颤似是挣扎,然后极慢极慢地回过头。
那双眸子因蒙了一层水雾寒烟变得不再澄澈清透,眸中映出夏随锦弃儿般跪坐在乱石堆中爬不起来的身影。霎时间难言的焦灼与疼惜溢出双眼,虞芳放下肩上的薛香药,薄唇颤了一下,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抬脚还未迈出半步,但下一刻那乱石中无助啜泣的身影如一道冷箭猝不及防地跳起,奔了上来。
虞芳尚弄不清怎么回事,眸中夏随锦已蹿到眼前,一枚细小雪亮的银光刺得他眼睛一痛,紧接着脖子感到轻微的刺痛。
虞芳的思绪凝滞了一瞬间,脸上还挂着疼惜与疑惑错乱的表情,但下一刻瞳孔难以置信地骤缩,微启的嘴唇发不出声息。
夏随锦淡然道:“我不愿如此,可你非要逼我。”
虞芳缓缓合上双眼,倒在了尘污中。
是夜,老鹰盘旋而落,领着刘陵停在了沈家堡的祠堂前。
夏随锦面目表情地坐在梧桐树上,手里牵着一条玄黑的铁链,铁链另一头系着薛香药。只要他松手,薛香药就会掉进树下的铁笼里,任铁笼里的乞丐作贱。
刘陵眸色深沉,道:“这是何意?”
夏随锦此时面色铁青,甩了甩手中的铁链,让铁链发出哗啦啦的沉闷声响,说:“我懒得跟你废话,拿‘九龙令’换薛香药。”
那些乞丐神志涣散,十几条污黑的手臂抓着挠着,挥舞着去够薛香药。
“我说过我懒得管你沈家堡与薛家堡的恩怨,我只要九龙令。你交出来,我放薛香药,不交的话,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便宜乞丐了。”
刘陵却展颜一笑,道:“薛正峰杀了沈家堡,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为何要救她的女儿?”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如你所愿,松手了。”
手掌松开,铁链下滑带着薛香药掉近铁笼,泥垢的手臂扯住了一截绣有红梅的纱裙,听得“呲拉”一声衣裙撕破声,刘陵登时追上前几步。
与此同时,夏随锦的手掌收拢,脸上勾起几分轻蔑的讥笑,说:
“你连亲妹妹沈白露都敢杀,却不忍心看薛正峰的女儿被糟蹋,我是夸你心狠还是心善呢?”
这时候,薛香药纤白的小腿垂在铁笼上方,一只细瘦露骨的手掌抓住了,凝脂肌肤立即留下了藏语的印痕。
刘陵霎时脸白如雪,怒吼:“——不准碰她!”
“哈哈哈他们神志不清,你该求我,求我握紧这铁链。哎呀不要这么瞪我,我要是害怕了,抓不禁链子,薛香药就要掉进去了。其实我也不想伤薛香药,可若你执意不肯交出九龙令,我的手……”
再一松,薛香药的双腿滑入铁笼,那些乞丐疯狂地跳高,脏手拽住摸来摸去,甚至有张开嘴舔薛香药的脚趾。
下一刻刘陵周身风刃迭起,掌中凝出数支煞气阴阴的冰剑袭向铁笼。
夏随锦道:“这笼子是当年沈家堡困野兽用的,坚固耐打得很。”
冰剑碰到铁笼尽数破碎,心神大乱的刘陵刚要靠近,不曾想脚下一痛,低头才看见落叶中埋了一排晶莹通透的细针。他登时四肢失力,跌进了尘土落叶中,这时候夏随锦再射出几枚飞针,尽数没进刘陵的身体。
夏随锦道:“针上有毒,你失了内力还怎么跟我斗?”
刘陵额头青筋暴起,狠道:“我毁了九龙令。”
“只怕你来不及毁九龙令,薛香药先毁了。”
手再一松,薛香药滑入铁笼,如一块香嫩细软的糕点吊在一群饿汉中间,只眨眼间衣裙尽被撕碎,凝脂肌肤不着一物。
刘陵霎时咬住下唇,一缕鲜血溢出唇角。他道:
“九龙令藏在我的牌位里。”
于是,夏随锦拉住铁链将薛香药往上提了提,说:“你去拿。”
刘陵手脚无力,趴在地上像虫子一般蠕动着前行,爬到祠堂前,才勉强撑着站起,掀开两块红布,将其中写有“沈玲珑”三字的牌位掰开,中间嵌了一块黑铁令牌。
夏随锦一直抻着脖子看,但只能看到背影,心下焦急,喊道:
“拿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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