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
Tags:情有独钟 强强 江湖恩怨 宫廷 侯爵
夏随锦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他怕什么。此时夜已深,他安抚地拍了拍虞芳的后背,道:
“睡——”
一字刚说出口,下一刻天摇地动。
“怎,怎么回事?”
整个清心楼摇摇欲坠,呈崩塌之势。突然这时窗外窜起几条游动的火舌,是火把连在了一起。
他二人跳下清心楼,听到嘈杂声中似是呼喊:
“——禁河机关启动了——”
“有刺客!!——保护小姐!!!”
……
竟是沉水阁出事了
沉水阁外的禁河设有机关阵,此时机关阵催动河流冲天洒落,不计其数的暴雨飞针刺向不速之客。
与此同时,整个千府山庄震动摇晃,不消片刻禁河外已围满了弟子。萧慕白姗姗来迟,飞越过石桥,见沉水阁隐在青木之间,方才转身,目光看向石桥下铁甲尖刀网中挣扎的黑衣人。
夏随锦匆匆赶来时,黑衣人已被捆成了粽子,由流霜、萧慕白看守。他道:
“我来我来!孤身探虎穴,兄台神勇!”
然后要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萧慕白道:“虞姑娘当心。”
夏随锦不以为然,袖中藏了一把淬毒的尖刀,只要面罩后是秋斐的脸,尖刀就会刺入黑衣人的心口,一击毙命。
哪料手刚碰到面罩,忽地听见黑衣人说:
“仁王爷,别来无恙。”
——糟糕!
突然这时,另一道雀跃欣喜又好奇的声音悄然响起,说:
“好多人哦!!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他们在做什么?抓贼?——看上去很好玩儿!”
夏随锦勃然大怒:“——谁让你出来的?!进去!!江畔带她进去!”
这一声怒吼吓坏了沉妆。沉妆嗫嚅着嘴唇,惊恐道:“你,你干嘛这么生气……”
此时禁河外围满了各路侠士。他们见到沉妆的真容皆是一脸震惊与垂涎,眼神或明朗或阴暗贪婪,像是窥伺着一件可供掠夺的珍宝。
紧接着,黑衣人内力暴增,竟生生震碎了绳索,一条手臂伸向了夏随锦的脖子。与此同时一道白影倏忽而至,只听“咯嘣”一声断裂的脆响,扭断了那条伸来的胳膊。
夏随锦心有余悸:“多谢。”
虞芳护在他身前,荷华剑出鞘寒光烁烁。下一刻黑衣人转身袭击沉妆,萧慕白、流霜却岿然不动。
电光火石间傅谭舟从天而降,禁河滚滚拔天而起化成一条银光粼粼的长龙,围绕着傅谭舟游动。
傅谭舟默念水诀,长龙仰天咆哮,霎时间无数冰刃漫天雪雨般袭向黑衣人。
冰刃遇上沉妆,顷刻间化为柔软水流,但遇上黑衣人却是刀刀见血。
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关键时刻,突然拉下面罩,朝傅谭舟艰难地说出:
“爹,你要杀了孩儿么?”
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子归
夏随锦以为听错了,手肘戳虞芳,问:
“他喊傅谭舟什么?哈哈我竟然听成了‘爹’,怎么可能呢!”
虞芳愣了片刻,才缓缓说:“听错。”
一言以蔽之,夏随锦不爽。
傅谭舟冷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阴沉着脸,啐了一口血沫,缓缓吐出二字:
“浮昙”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
黑衣人又缓缓道:“今日七月初一,是孩儿的生日,你要将这日变成祭日么?”
他望着傅谭舟,眼中是镂骨铭心的恨。
……恨不得千刀万剐、生吞活剥,没有丝毫血脉相容的父子柔情。
这两人四目相望,周遭浓烈的煞气凛冽刺骨,逼得其他人纷纷退让。夏随锦越发奇怪,要真是父子,怎么见了面跟仇敌一样?
就在众人以为会迎来一场弑父弑子的厮杀时,傅谭舟先倒退一步,道:
“流霜,将他押入静室。”
然后广袖一挥,黑衣人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真是浮昙呀!”
夏随锦觉得捧茶的手都在打颤。
清心楼,虞芳坐在椅子上,清透双目转来转去,微张的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迎面榻上斜躺着宴熙、夏延辉二人,宴熙正扶着疲软的腰低声嘀咕什么,似是开心事,夏延辉的唇边随之漾起一丝笑意。
夏随锦抖着手,心道他二人还真是旁若无人。
这时,夏延辉懒洋洋地道:“想知道他是真是假,召唤暗卫一问便知。可你迟迟不这么做,是在犹豫什么?”
他应声抬头,正对上夏延辉如刀似剑的眼神,登时吓得跳起来,拉起虞芳就往外跑,说:
“都问清楚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去找流霜商量,当是寻个乐子玩儿。”
跑出清心楼,直奔静室。
静室门口有流霜、萧慕白把守,谁也进不去。
夏随锦一脸谄笑道:“我就进去瞧一眼,你不说我不说,庄主不会知道的。庄主突然冒出这么大一儿子,我就不信你们不好奇?要不你们随我一同进去,我就随便问个活儿,像是‘浮洲山好不好玩儿’、‘风土人情怎么样’,绝不多嘴多舌问一些不该问的。”
萧慕白坚决道:“不必,仁王爷请回罢。”
“……好吧,我去找莫愁玩儿。”
夏随锦自认是个好说话的王爷,从不强人所难,所以萧慕白不许他进去,他就去找莫愁,总能找到能搭上话的。
萧慕白道:“天色尚早,莫愁还未睡醒。”
夏随锦望天:“不早了,都要晌午了。这大好时光可不能荒废,我去喊她起床,去溪边弹琴吹笛子。”
虞芳、萧慕白皱眉:“……”
“哦对,还要带几个肉包子,莫愁那么瘦,饿肚子会更消瘦的。”
萧慕白立即说:“多谢仁王爷好意,不过我已命弟子备好了膳食,莫愁醒来便能食用。”
夏随锦听后忍不住幽幽一叹,眼角余光瞄了下虞芳,羡慕又嫉妒地说:
“看别人家的相公……啧啧,比不得啊比不得。”
虞芳看上去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
去浮山居的路上,夏随锦问: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黑衣人?”
此言一出,虞芳惊得瞪大了眼睛,道:“你怎知?”
“你昨晚见了他就开始走神,不难猜。说罢,他是不是有匪岛来的?”
“不算是,他是浮洲山族人,名叫‘浮廉’。十六年前秋大哥并未将浮洲山上的族人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几个余孽,其中一个就是浮廉。据我所知,还有两个余孽逃了出去,至今不知踪影。”
夏随锦忍不住道:“你这‘余孽’、‘余孽’,喊得很顺口么。”
“……大家都这么喊”
“那他冒充‘浮昙’想干嘛?又是秋斐指使的?若我猜的没错,刺杀沉妆是假,混入千府山庄才是真的吧。”
假浮昙在这儿,真浮昙也离不了多远,要不然怎么里应外合呢?
夏随锦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踏进浮山居,流莺鸣叫,门前花开花落,闲适悠然如世外静林。
他敲了敲门,喊:
“莫愁姑娘,萧大侠让我叫你起床。”
话音刚落,传出沙哑绵软的声音:
“……进来。”
于是,夏随锦推门而入,恰看见莫愁走出屋门,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蒙着面纱睡眼惺忪。
“莫愁,你可知昨晚千府山庄发生了大事?”
“……不知”
“傅谭舟……啊不,是傅庄主,他的儿子浮昙突然闯进沉水阁,要刺杀沉妆。”
“沉妆死了?”
“没,没让他得逞。”
“那就好”
莫愁懒懒地靠在梧桐树下,打了个哈欠,说:“好困。”
“别睡了!浮昙出现了,你就不担心?”
莫愁无辜地眨眼,反问:“担心什么?”
“呃……担心他杀了沉妆,你的伤就没得治了?!”
莫愁慢吞吞地说:“不担心,我看傅谭舟……啊不,傅庄主重情重义,一个是族长的遗孤,另一个是十六年没见不知真假的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不用担心,在浮昙杀沉妆之前,傅庄主会先杀了浮昙的。”
“怎么会?!——浮昙可是亲儿子。”
莫愁却不以为然:“傅庄主身强力壮,想要儿子,再多生几个便是。”
“……”
夏随锦愣了愣,才说:“你看得真透彻。”
这时敲门声起,紧接着一个清脆甜嫩的少女声音穿过庭院传来:
“莫愁姑娘,我送饭来啦!”
“进来吧!”
莫愁又打了个哈欠,咕哝:“扰人清梦。”
一名女弟子蹦蹦跳跳地进来,看到虞芳、夏随锦二人甚是开心,说:
“见到二位真是太好啦!”
“怎么?”
“庄主说人齐了,今晚聚在一起吃个饭。莫愁姑娘也要去的。”
这回夏随锦、莫愁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其中各怀鬼胎。
被冷落的虞芳悄然挑高了眉毛
这算家宴?
傅谭舟坐首位,右手边是萧慕白、流霜,沉妆坐在他二人中间,左手边却是位面生的蓝袍青年。
沉妆表现得很兴奋,一直左右张望,不谙世事的眸子唯独不敢看蓝袍青年,同时蓝袍青年一张秀气的脸看人就笑,冲虞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就是不对沉妆笑。
江畔自然不乐意,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恶狠狠盯着蓝袍青年,手中筷子硬生生折成了两截。
夏随锦也不好过,左右挨着虞芳、莫愁,心头越发搞不懂傅谭舟这是想干嘛。
等菜上齐了,沉妆先动筷子,夹了一块青笋放在傅谭舟面前的碟子里,然后有夹起一只鸡腿,越过傅谭舟,颤巍巍地放到蓝袍青年面前,小声说:
“昙、昙哥哥,给你吃。”
她抖得太厉害,鸡腿哆哆嗦嗦地移到浮昙面前,看得夏随锦很紧张,江畔也很紧张,生怕它突然掉下来。不过还好,浮昙拿起碟子凑近鸡腿,筷子一松,鸡腿掉进了碟子里。
沉妆坐回去,好奇地看着浮昙,问:
“昙哥哥,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找叔父?”
“因为呀……”
浮昙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但眼里全无笑意,说:“……时机不成熟呢。”
“时机是什么意思?”
夏随锦警惕地挑眉,觉得浮昙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果真下一刻,他无视傅谭舟阴沉凝重的面孔,说:
“小阿水,你相信人死可以复生么?”
夏随锦低头抿了一口茶,心想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说傅潭想复活什么人?
沉妆摇头:“我不信。”
“可我告诉你,你是圣子,只要拿你献祭——”
“——够了!”
傅谭舟突然一声冷喝打断了浮昙,眉间一片阴云,说:“不要打沉妆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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