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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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呀我的腰!你不要动我的腰走开走开!”腰疼,疼得呲牙咧嘴。
虞芳道:“我不动你的腰要怎么扶?”
“不,我可以自己站起来,不劳烦你。”
夏随锦扶住松树慢吞吞地直起腰,余光偷瞄虞芳,见他腰间的小袋不见了,心下猜测是送了谁还是藏了起来。他正琢磨着怎么套话,沈南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我说谁敢这么吵,原来是你。这流雪院是虞公子安排给厉苏锦的院子,你偷偷摸摸看一眼就行啦,别奢望住进去。”
话音刚落,人已走到了松树下。沈南迟介绍说:
“这位是当朝仁王爷,平日里最爱胡闹,若是冲撞了虞公子,沈某在此赔不是了。”
夏随锦抱怨:“是他冲撞了我,你为什么偏袒他?”
沈南迟悠然自在地道:“你闭嘴。虞公子初入江湖,就像是那映雪湖里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哪里会毛毛躁躁地冲撞你?”
夏随锦傲慢地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厉苏锦’。从此刻开始这个流雪院是我的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罢,又指向虞芳,又道:
“不信你问你的白莲花公子,我是不是‘厉苏锦’?”
虞芳茫然地望过来,一双雪亮亮的眸子竟漾出几丝难以言喻的委屈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控诉。
夏随锦心虚地想:这是怎么了?
虞芳问:“你不是‘厉苏锦’,你是仁王爷夏随锦?”
“……是的,没错。”
然后,虞芳扬起尖削的下巴,嘴唇看上去微微嘟起,说:“你骗了我。这流雪院是留给你的,你……哼,我不想看见你。”
话音未落,白衣转身飘若飞舞的蝶翼,翩跹离去了。
夏随锦、沈南迟二人:“……”
第6章 第六回 双璧
夏随锦的内心实在很纠结,虞芳不想见他,可他还必须去找人家。幸而两人同住流雪院,夜深人静时,夏随锦鬼鬼祟祟地潜进虞芳的房间,翻翻找找,连屏风架、细桃花颈的水瓶都没放过,可还是找不到。
“可恶,到底藏哪儿去啦?!”
正茫然不知所措时,虞芳推门而入,道:
“不要找了,我已送出去了。”
夏随锦闻声抬头,立即恶狠狠地扑上去,揪住虞芳的衣襟质问:“果然是你!你这个小偷,偷走了我的九龙令送给谁了?”
虞芳道:“不是‘偷’,是‘借用’,用完自会归还。”
“那我这不是‘偷袭’,是‘出其不意’——”
手指翻动,指间的银片如绽开的花骨朵向外层层叠叠、密密匝匝地延伸,然后化为梨花雪雨围绕着虞芳游转。
这时候,只要夏随锦催动内里,这些美丽的银片就会尽数刺进虞芳的身体,可是,他犹豫了。
正在犹豫之时,荷华剑破空袭来,搅动凌厉的杀气刺向他的心口。他大惊失色,此时已躲无可躲,忽地一股强大的力道迎面冲击,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后栽去,紧接着便被虞芳压制在了身下。
虞芳凝视着他的双眼,问:“在梨花镇,你是否早认出了我,故意接近我伺机盗取九龙令?”
夏随锦只觉得眼冒金星,喘着气大骂:“老子要早认出了你,早取回九龙令了,还管你死活?——狗屁!我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大发善心救了你,一直敬你是个真侠士,没想到你是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儿,真真瞎了我的眼。虞芳,你要是还有半点儿良知就把‘九龙令’还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碍我的眼。”
禁锢的力道慢慢松开,夏随锦顺势推开了身上的虞芳,又问:“想明白了吗?”
只见虞芳摇了摇头,一副很掘强的模样。
他的心底越发凄凉、越发无助,忍不住捂眼叹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虞芳张开淡色的薄嘴,说:“那位前辈借九龙令寻一位故人。寻回之后,我必奉上令牌。”
“要是找不到呢?”
“无论找不找得到,期限一个月。一个月后‘九龙令’原物奉还。”
真是……
……呵,天真无畏。
夏随锦开始明白沈南迟为什么称“虞芳”是不染尘埃的白莲花,这种“白莲花”就该待在纯净无垢的天池里受世人称赞,而不是搅和进诡谲变幻的权势中,明明狗屁不通还装作什么都懂的圣洁得令他作呕的模样。
“我问你,如果你在深山老林里捡了一本武林秘籍,你躲进修炼,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大群武林人士逼你交出秘籍,你会怎么想?”
虞芳道:“我为什么要修炼捡到的武林秘籍,万一那是邪门歪道的功夫,擅自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若是武林人士索要,只要不是邪门歪道,我给就是了,反正留在我这儿也无它用。”
“那你想过没有,那本武林秘籍是你在深山老林里捡到的,你没跟任何人说过,你躲起来修炼,可那些武林人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肯定是有人泄露出去了,那么你就要想,是不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个人一直盯着你,当你捡到武林秘籍的时候,他将此事散播出去,武林人士都来抢你的秘籍,你交出还好说,不交出……是不是就会被武林人士的刀砍死?”
“那,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这是一招借刀杀人。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九龙令’大暗宫的信物,只有历代首领才知道有这样一件东西,现在你偷走了九龙令,那么是谁告诉你九龙令在我这儿的?他为什么知道有‘九龙令’这个东西?还有,他知道‘九龙令’怎么用,那他怎么知道的?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你以为你知道帮前辈偷了一件小物件,但这个小物件背后牵扯到的东西,你都考虑过吗?”
虞芳或许单纯,但并不傻。夏随锦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让他明白了如今的局势,不是冲着“九龙令”而来,而是那个人想借用“九龙令”达到什么目的。
虞芳慌忙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找前辈。”
便夺门而出。
夏随锦紧随其后,跟踪他到映雪湖。
慕容山庄宾客多,晚上湖畔围了许多或对月抒怀、把酒言欢,也有望映雪楼春思的武林人士。他不慎跟丢了虞芳,正觉得失落,但看到映雪湖畔竟如夜市一般热闹,立即玩心大起,兴冲冲地钻了进去。
待夜过子时,不胜酒力的夏随锦醉醺醺地回流雪院时,突然听到一曲悠扬的笛声。这笛声普普通通,有好几个音符都吹错了,但他凝神听了听,有些耳熟,因为不想回去面对那朵“白莲花”,他干脆撩起袍子寻着笛声追过去。
笛声就在不远处,攀爬过几座假山,夏随锦便看到皎洁的月色里一个玄衣身影站在垂柳下,手持一杆笛子正在吹。
夏随锦捡了一块儿小石头扔到那人的脚下,笑嘻嘻地说:“你吹错了,要不要我教你呀?”
玄衣身影回过头,一张粗犷刚正的面孔露在斑驳的树影里。那人缓步走开,气息绵长,脚步平稳有力,应是个高手,夏随锦暗自摸出飞镖,警惕: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就要打我?”
然后听见一声低沉的笑声。他又问:“你笑什么?”
那人道:“你有两个梨涡,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我一位故人。”
“那‘它’笑起来有我好看吗?”
风声潇潇,夜风骤紧。夏随锦觉得头更昏沉沉了,许久才听见回应:“她不经常笑,不过我想……她笑起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
嘁!
夏随锦正要表示不屑,突然看到映雪楼前蹿过一道诡异的黑影。他不由分说跳下假山,施展轻功如学飞的幼鸟一般歪歪斜斜地追,追到映雪湖畔,忽地脚下绊了一跤,整个人一头栽进了映雪湖里。
——“阿嚏——”
睡醒前一个喷嚏,夏随锦才幽幽睁开眼睛,入目一张熟睡的清雅不染尘埃的面孔。幸好不是旁人,他那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晃悠悠地落回原位。
这时虞芳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吓得夏随锦护住胸口,一副被占便宜的闺中女子模样,哭唧唧:“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跟你睡在一起?你没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出什么吧?”
他只记得昨晚追一个身影,追着追着就掉进了湖里。
虞芳道:“你昨晚醉酒跌进映雪湖,我带你回来。你撒酒疯,说一个人害怕,要我陪你睡。”
“可我不记得了。啊头好疼,我再睡会儿,你自便。”
躺下没多久,突然耳朵被揪起来了,揪扯的力道很大,他整个人顺势弹跳起来,又是吸气又是愤怒:
“呀啊我的耳朵疼疼疼疼——虞芳你干嘛?!快松手松手!嘶——”
“什么虞芳,是姑奶奶我!——月天心!”
“唔……小月,疼……”
夏随锦立即眼眶泛红,眨巴眨巴眼睛险些掉泪,感觉小月松了手,立即滚到最里面,收了泪,警惕地问:“你来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让你追查九龙令的下落,你倒好,大半夜跑去喝酒,喝醉了还掉进湖里。你知不知道当时映雪湖围了一圈儿人,都是看你笑话的,我都觉得丢人,还是虞公子把你扛回来的。”
“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你有住的地方吗,我这流雪院还有几间空房,你可以收拾一下住进去。”
“不用了,我跟小玉住。至于你,可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小玉正是武林第一美人玉明尘,她二人名义上都是千府山庄的弟子。玉明尘见了月天心,还要唤一声“师姐”的。
夏随锦不禁羡慕地说:“那可真是个好位置,旁边就住着慕容长英,晚上还热闹。”
“我可不是来玩儿的。对了,小玉跟我说了几件挺有意思的事儿,说给你听,看你能不能听出什么门道。”
月天心撩起裙子舒舒服服地半靠在软榻上,又抿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慕容长英此人心姓耿直,为人处世皆公正严明,但有一点很奇怪,他却从不沾女色,至今无妻无子无女。”
夏随锦道:“说不定人家没看得上眼的。”
“你这么说也有理。还有一点你肯定注意到了,映雪湖、映雪楼、流雪楼,全都是——”
“——全都是跟‘雪’有关的。这说明慕容长英要么喜欢雪,要么就是这‘雪’字对他有特殊的意思。”
“这你就猜对了!”
月天心喜上眉梢,话锋一转,道:“武林中有一个传闻,应是三十年前左右,慕容长英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学徒,一次武林大会偶然结识了‘双璧’,自此沉迷于武学,数年后一鸣惊人,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说到“双璧”时,月天心柳眉上弯,好整以暇地喝茶,尊贵的丹凤眼有意无意地瞟来。
夏随锦有种错觉,她这是在等他主动开口问。他确实没听过“双璧”,只能遂了她的愿,问:“双璧是什么?人名还是称号?”
月天心伸出两根青葱般的手指,道:“‘双璧’是指两个人,还是两个惊艳武林的大美人。”
夏随锦懂了,慕容长英是遇见了两个红颜知己。他又问:
“然后呢?”
月天心装傻:“什么然后?”
“你都说是两个惊艳武林的大美人了,怎么可能没有然后?她们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去了哪里,为什么销声匿迹,你都没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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