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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作者:涿然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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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顾少白气若游丝,全凭那颗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
李至善一晚上从六十直接跨到七十,生生老了十岁。
 
慕清沣进门的时候,李老头儿正抱着本药经打盹。旁边床榻上的顾少白,脸色没比他离开时好了多少,嘴唇仍然泛紫,脸色青白透明,脆弱得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掉的骨瓷娃娃。
 
暗卫羽五在床前守着,双手递上一个小瓷瓶,轻声说道,“王爷,这是给公子换衣时从他身上掉下的。”
慕清沣扫了一眼,“是什么?”
 
这个瓷瓶里的药水,“羽杀十三卫”最为熟悉。
羽五道,“是用来卸下面具的药水。”
 
慕清沣“嗯”了一声,接过来,“去,这里不用伺候,都休息去吧!”
 
卧房里很快安静下来,案上趴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儿,床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哪一个,都让慕清沣难受。
想唤顾少白,却显然唤不醒,想喊李至善,看他疲惫的样儿,也不忍心。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至善终于稀里糊涂地醒了过来,他刚看到慕清沣时,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正要翻书。
突然就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这位是个大人物,于是颤颤微微地就要往起站。
 
慕清沣摆了摆手,“李先生莫要多礼,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吧!”
李至善正准备行礼的屁股立刻落回了原位,继续翻他的医书,过了一会儿,一拍脑袋,然后,抱着医书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像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窗外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白棉窗纸照进屋子,落在顾少白身上,给他周身缀了一层光晕,极致秀美的轮廓被阳光勾勒成一幅精致的工笔画。
他攥紧了掌心里的小瓶子,特别想用这药水把他的伪装撕开,再将他摁在床上,好好审审清楚!
 
慕清沣望着面前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般的人,胸中千头万绪,五味杂陈,每一丝爱每一缕痛都像用刀刻在骨头上,深切深刻。
他握住顾少白放在被衾外的一只手,像握住了一块冰,焐了许久,都没有要融化的迹象。
 
他只好用脸颊贴住他冰凉的掌心,轻轻磋磨,给他也是给自己寻求一点温度,“我知道你是谁,却不知道你所求,少白,你若醒来,我必应你所求,你若醒不来,我必善待顾家,这样……行么?”
 
良久,那人没有作答,他叹口气,“我说我喜欢你了,那是真的,也不知你是怎样想的……你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不喜欢,也要醒过来,告诉我……”
 
“嗳,我就知道,你不愿多理我,我扮作周沣,你讨厌,我扮作阿成,你还讨厌,那么,我是慕清沣呢,你还会讨厌么?”
 
耳边有人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讲话,顾少白听不清,那声音如远在天际,引领着他跨进尘封心底的梦魇。
 
他跪坐在地上,觉得身体无一处不疼,疼得撕心裂肺,却像溺水之人一般,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举起了鞭子,他畏缩着向后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他声泪涕下地哀求,四周都是麻木不仁的、一样的脸,鞭子如影随形地追逐着他,带着暗哑的风声,在他身上烙下血色红痕。
忽然,光景西驰,疼痛、恐惧须臾间离他而去。
春光明媚,他穿着一件白衣,正坐在梨树下。膝上一张七弦琴,梨花瓣似雪一样飘飘洒洒,一个人俯下身来,轻轻拂落他肩头花瓣,笑意宴宴的像一段梨香。那人遮住他的眼睛,唇瓣一热,甘之如饴……
 
这样,也好,顾少白欣喜地想,就这样吧,停下来,掐头去尾,留在没有伤害、留在只识得周沣的最幸福的时刻……
 
李至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递在慕清沣手里。
顾少白吞咽地很慢,一匙进去,有多半都会顺着嘴角流出来。
 
慕清沣给他揩了揩唇角,放下碗,一碗药有多半都喂了手中巾帕,他丢下手中湿漉漉的布巾,站起身来。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李先生,你确定……这毒你能解?”
 
李至善略作斟酌,“能解十之八九……”
 
他小心地看着慕清沣的脸色, “这毒是由七种毒草炼制而成,其中有一种毒草名叫‘穿心穹’,此毒草也无他用,只是为了加强整体毒姓,解去其余六种,只剩这‘穿心穹’便不足为惧,只是……这种毒草没有解药,因为一百天之后,其毒自解。”
 
“那么,一百天内呢?”慕清沣问。
李至善措了半天词,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百天之内,子时心如刀绞……咳咳……故名‘穿心穹’……不过,时间不会很长,也就……半个时辰……或者,更短……”
这已经是最委婉的说法了,李至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慕清沣,听说这些个皇亲国戚都有一不高兴就弄死人的毛病!不知道,这位有没有,这样的嗜好!
 
慕清沣听了不置可否,脸色如常,“哦……他方才喝了不多,你再去熬药吧……”
 
 
 
 
第45章 何为戏谑
“可有缓解之法”
李至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慕清沣的背影,“子时前施针可减缓痛楚。” 
“嗯”,他轻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便再无声息。
 
李至善默然退了出来,去厨房叮嘱了童儿看着药炉莫要打盹,然后,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卧房。
卧房的窗下摆着一张条案,他径直走了过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揭开盒盖,里面只放了两封书信,还有一个掌心大小的布袋子。
 
指腹无意识地与粗糙的布面磨擦着,李至善有霎那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年春天,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那时的他已经整整两年没再收到徒弟方孝安的书信了,冬日天寒路滑,以他的年龄实在出不了门,只好捱到冰消雪融,等不及春暖花开,就上了路。
方孝安最后一封来信说他已被罢官,正准备归乡,这之后两年,却再无一丝半点音讯传来。
方孝安的家乡距此两百多里,无花镇又偏安一隅,往来客商凤毛麟角,就是想找个人打听,都不可能。
 
足足颠簸半个多月,那是一个雨夹雪的阴暗春日,李至善一脚踏进滁州府,就如同迈进了鬼门关。
迎面而来的噩耗将他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三年前的一日夜,方府被一伙来历不明的盗贼屠尽满门,金银细软尽数不见,而元凶至今逍遥法外不知为谁!
他急怒攻心,在滁州一病不起,在一间客栈将养了月余,方才拖着病弱残躯回了无花镇。
 
方孝安是他这辈子最亲的人,比亲儿子还亲。
李至善的父亲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鬼医”,姓格恶劣变态,医术高明,却最喜拿活人试药,一生害人无数,偏偏生了个心地善良的儿子。
李至善聪明灵慧,医术有成,却根骨欠佳、无法习武,终于,“鬼医”不得好死也就罢了,连累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如丧家犬般东躲西藏无处容身。
 
直到他遇上方家施粥,方孝安的父亲看他被一群人推来搡去,可怜巴巴地连个小孩子也争不过,就寻思着这个人怪可怜的,怕他把自己给饿死,就把他这大龄乞丐从乞丐堆里扒拉出来,带回了方家。
 
后来,方老爷子发现,他这哪里是捡了个乞丐,分明是捡了个宝啊!不仅人品好,医术还顶呱呱的,正好独子方孝安不喜读书,索姓随着李至善学医算了。
李至善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他与方孝安名为师徒,实则比父子还亲。直到方孝安考入了太医院,方老太爷觉得好歹也算光耀门楣了,于是高兴地撒手人寰了。
 
方孝安举家搬到京城,李至善便躲到了这“无花镇”,开了间医馆。
他妻子早亡,只留下一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长对,长成一个祸害。
方孝安每月一封信,定时定点,他也知道李大虎的品姓,不孝不义,于是早就有了要把李至善接到身边奉养的打算。
 
人死灯灭,方家灭门。
都说人间至痛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他呢,连方孝安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痛岂非比死别更令人难以接受!
他就弄不明白了,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什么样的盗贼狂妄如斯,那可是滁州府,不是寻常山里乡村!
 
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方孝安最后的两封信。
一封信是方孝安的长子亲自送来,并取走了信中所提的一味药材“乌头草”;另一封,则是提及他因贵妃之死被免官,信上隐讳提到,因被权势所逼,枉害了一条人命,还连累了不相干的人,背离了医者“悬壶济世”的初衷。
最重要的,是信上最后的一句话,“师傅,如果王似道放过了徒儿,待尘埃落定,定奉养您天年!”
算算方府灭门之日,正是他归乡第二日!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烂在心里,然后随同他一起埋进棺材,再无人知晓!他区区一介布衣,永远没有机会将它晾在人前,更没有能力去追索真相。
可是,如今机缘巧合,将沂亲王送到了“无花镇”,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李至善颤微微地抬起有些混浊的泪眼,望向窗外的远山白云,喃喃低语道,“孝安,孝安……”
不知不觉,日暮西沉,最后一片桔红色亮光也被黑暗吞噬。
直到小童儿喊他开饭了,李至善方才活动了一下坐麻了的腿脚,在黑暗中站起身来。
 
慕清沣其人,他早有耳闻,听说,他处事严明公正,却也最是冷血无情,这从昨日河岸边的那场厮杀便可窥豹一般。
据他观察,慕清沣的确杀伐决断心思缜密,但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可是,纵有情义又如何,他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人物去得罪朝廷一品大员么,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太后的亲哥哥,皇帝的亲舅舅。李至善根本不敢保证!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能冒险,还是等等再说,摸着黑,将檀木盒子重新放回抽屉里。
 
戌时刚到,顾少白醒了过来,好一会儿,他散乱的焦距才聚拢到眼前笑盈盈的一张脸上。
脑袋里像长了堆乱草,梳理了许久,总算是明白过来,有人把一脚迈进阎王殿的他给拉了回来。
 
慕清沣手指刮了刮鼻尖,笑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哭了。”
顾少白看了看他,猛地想起他都快死了,哭着喊着,这个人都不听他的遗言,真是冷血无情、不是人!
幸亏活过来了,要不然不是白死了么!
 
一半是疲惫,一半是生气,顾少白重又阖住眼睛,不想和他说话。
慕清沣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无赖地用拇指和食指去撑他的眼皮,“还生气呢?我给你赔不是,行么……嗳,你别瞪我……那时候,我要是答应了,你心里没个牵没个挂的,放放心心地一睡不醒,我,我……我可不得心疼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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