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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个长工当老攻+番外 作者:肥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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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宅斗 成长

  那东林书院,问遍天下读书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的圈子里还甚至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天下书院看东林。足以可见东林书院在所有学子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薛照青曾异常仰慕东林书院学子可以在朝堂上裁量人物,朝堂下讥讽时政的本事,他也是苦读多年,何尝不想一入庙堂,以身一搏阉党势力?所以,前些年他和几名同窗于江浙游学时,也曾前去拜会过东林书院,瞻仰过那斯文雅致的依庸堂,可奈何游学时间有限,他并未在那久留,也未有机会与东林书院讲学的大家进行深交。
  可而今,那书院居然已经被毁?难不成东林一党敌不过阉党爪牙节节败退了下去?
  想着,薛照青无心听戏,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二人桌边,拱手行了个礼,问道:“二位大哥,我刚才坐在一边,无心听到二位说起东林书院的事情,冒昧过来叨扰,想来问个明白。”
  那二人见来人是个文文雅雅的书生,他们这些皮货贩子也容易和人相熟,便招呼薛照青坐了。
  薛照青又叫店家切了一斤牛肉,上了两壶酒,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说。
  “那东林书院的确是让人给毁了,我在无锡亲眼所见。”
  “哦?就没有人拦着?”
  “怎么没有,一些在书院里读书的后生哭着喊着要以身护院,都让官府派人给抓了,还有那些个脾气倔强的老先生,拦着不让拆书院的,有的就被衙役活活打死了。”
  “什么?!”薛照青捏进了拳头:“如此草菅人命,就没有人管么?”
  “拆书院是朝廷里九千岁亲口下的命令,谁敢拦着?!”
  “哦,对了,我还听说。”另一个皮货商人继续说着:“我还听说不仅是东林书院,九千岁还亲自下了命令,要把天下的书院都给拆了哩。”
  “啊?!”薛照青大惊,不禁嚷出声来。
  “小兄弟,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像是个读书人?可也是在书院里念书的?”
  “……,我虽读过书,不过现在也只是略认得字罢了。”薛照青在外并不想多生事端,随意扯了一个谎。
  “那就好哩,若真要拆了这天下书院,还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哩。”
  薛照青心下慌乱,想着这个消息要早些告诉周大善人才好,他也不在这茶馆停留,结了帐之后,便匆忙离开了。
  一路快走来到清远书院门前,薛照青抬头看看这书院上挂着的乌木大匾,胸口越发沉重了一些,门口一个小厮正在扫地,看到他来了,躬身招呼道:“薛先生回来了。”
  “田总管可从周大善人那里回来了。”
  “回来了,周大善人也跟着一起来了,正想找先生过去呢。”
  一听周大善人也过来了,薛照青心说正好,省着他再跑去一趟,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书院的客室,果然见到周远山坐在对着客室正门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盏茶,面容严肃,田德桂正立在一边,两人似乎正在等他回来。
  “薛先生回来了。”田德桂见他来了,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并没有平日喊他大外甥的亲昵劲儿,薛照青虽然觉着奇怪,可念在有可能是周大善人在身边的原因,也没细想,回了一个礼。
  “小的先行告退,老爷您和先生慢聊。”说罢,田德桂便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客室的门。
  “薛先生刚刚出门了?”周远山请了薛照青坐在一边的软榻上,一边问道。
  “刚刚出去,到茶馆吃了一些茶果,不经意听到外面回来的皮货贩子说的一些事,正想回来禀告周老爷,巧了,您就在这儿了。”
  “哦?什么事儿?”
  “我听闻朝廷派人拆了天下书院之首的东林书院,又听闻其他的书院有可能会被牵连。”
  听到“东林书院”这几个字的时候,周远山眉头挑了一下,捂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这件事情,老夫也听人说过,原本只是朝朝廷党派之间的斗争,如今竟祸害到了那些埋头苦读的学生身上,也的确让人无奈啊。连累着天下间的其他书院,也真算的上无妄之灾了。”
  “周老爷,若东林书院一事真的影响这么大,那么清远书院您是有何打算呢?”
  “哎,说句实话,老夫也是不知道啊,今日过来也想问问先生,如今的情势之下,我该如何自持呢?”
  “周老爷,学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书院停不得,若天下书院只因东林书院被毁一事便要关门,那那些苦读的学生到何处听经学道?朝廷如何甄选人才?难道要让朝堂被阉党只手遮天么?”
  薛照青说的大义凌然,可这话听在周远山的耳朵里,却像一记重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似的,他沉思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回应。久久才说:“先生,周某冒昧问一句,您和东林党人是否有些瓜葛?”
  薛照青听了,心里有些不知何谓,他着实说道:“在下前些年游学的时候的确去过东林书院,可因时间仓促,没有机会听完先生讲学,便回来了,而今,东林书院被毁,此事也成了照青心中第一大憾事。”
  “如此,老夫便知了,先生放心,无论日后清远书院如何,老夫都不会亏待了你,今日上课,先生也是累了,请回去休息吧。”
  见周远山并无再交谈的意思,薛照青也不再纠缠,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厢房。
  他刚走没多久,田德桂便猫着身子走进了客室,还从门内关起了门窗。
  “老爷,小的说的没错吧,薛先生应当是与东林书院有些瓜葛的吧?”
  “哎,亏着你截下了这封信,不然,就麻烦了。”说着,周远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信上写着:“吾兄周季候亲启”几个字。信上的火漆并没有拆开,周远山拿着信,频频摇头。
  “这周季候是东林一党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曾想薛先生竟和他往来慎密,如今东林书院被毁,东林一党眼看就要没落,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若薛先生因此被牵扯,我这清远书院也逃不了干系啊。”
  “老爷,德桂念书不多,可德桂觉着,自古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老爷经年累计下这些财富实属不易,若因为这件不关己身的小事牵连了,到时候官司缠身,可是麻烦哩。”
  “哎,那你说,我现今该如何?”
  “要我说,老爷不妨找个由头,把书院关上三五个月的,至于薛先生,多给些月钱打发走就是了,若日后要拆书院,老爷的书院已经关了,拆不着,若这阵子风头过了,不拆书院的话,老爷还可以再重开书院,至于先生,到时候再找就是,也不一定就是薛先生了。”
  “可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薛先生,而且,我与他爹也算有些交情。”
  “周老爷有所不知,薛老爷一心想让长子回去继承家业,如若不是,也不会去年叫了薛先生回去这么久,只是薛先生一心想要报效国家于庙堂之上,不愿管那田地里的事情,才又回来的。若这次周老爷遣了薛先生回去,薛老爷心里还得再记您的好呢。”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不瞒老爷,我远方妹子是薛老爷的妾室,我也算薛先生的半个舅舅,只是薛家家大业大,小的也不敢随便乱攀这门亲戚,可妹子时常嘱托照顾,我这个当长辈的,也希望家中小辈平安,不要惹了无妄之灾上身。”
  “如你所说,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我再斟酌一下,日后如何,我会再叮嘱你。至于这封信,你拿去烧了,别让他人看见。”
  “是……。”田德桂接过信,牢牢的揣在自己怀里,低头回身,便走了。
  
 
  第35章 
 
  一个月之后,受东林书院牵连,江浙一带接连被毁了五六家书院,周远山终于坐不住了,清退了书院里的学生,小厮和先生,在清远书院的大门上挂上了一枚厚重的铜锁。
  薛照青先后去周府找过几次,可周远山均避而不见,几次无果之后,薛照青明白一己之力难以撼动周远山,无奈之下也只能作罢。
  他暂住在一家客栈里,手里银钱尚且够用,可以后要去哪里,薛照青心里也迷茫的很。
  去找牛耿!一个困在心中许久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是啊,既然现在无处可去,手里的银钱也够,为什么不索姓拼一拼,去澄城找他的牛耿哥哥呢?
  可若牛耿娘俩不在澄城,他该如何呢?
  薛照青一时犹豫,也难以抉择。而且薛乾至今没有音讯,薛照青摸不透父亲是否还怨他,何况这样回去,脸上的确有些挂不住。
  正在犹豫的时候,田德桂找上了客栈之中,说是带话的伙计从薛家回来了。
  “舅舅,我爹现在怎么样?家中一切可还好?”
  “大外甥,你放心哩,薛老爷和家里都好,你写的那些家书,薛老爷只收到了一封,其他的可能都在驿馆耽误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爹可带了话给我?”
  “这……。”田德桂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下面的话很不好开口,薛照青心下一沉,觉着不妙:“还是说,爹,他还怨我?”
  “这……,大外甥,你只管在外读书考取功名,等你功名加身的那一天,薛老爷定回开开心心等你骑着高头大马回家来的!”田德桂这话说的,说白了便是薛乾不愿现在让他回去。
  薛照青无奈,却也能理解父亲,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当爹的,不愿意看到儿子加官进爵呢?罢了,回去许还要被逼着娶亲,孤身在外倒也自在。
  “大外甥,你今后有何打算?”
  “不瞒舅舅,既然爹这么说了,我也一向认为好男儿应志在四方,回家的事情也暂且缓缓,我打算先留在西安府,参加完下一次的省考再说。只是……”
  “怎么?可是银钱上有难处?”
  “那倒不是,我爹在西安府的钱庄上给我开了一个票号,每月都有一份例银,钱倒是不愁,只是我一人在外,又是个书生,万一一些歹人起了坏心,想抢劫银钱,我可能都招架不住,所以,我想找个人在身边照顾着。”
  “可需要舅舅帮着物色?”
  “那倒不用,我家曾……有过一个长工,身强力壮,与我也相熟的很,只是因着一些事情回了老家澄城,我想寻了他来,可我对澄城人生地不熟,又怕他已经不在那生活,所以一直也没敢轻易动身。”
  “那长工叫什么?”
  “牛耿。”
  “巧了,我身边正好有伙计老家是澄城人,我这就打发他过去老家一趟,看看你说的这个汉子是不是在澄城。”
  “舅舅当真?”
  “那还能骗你不成?”
  “那照青就先谢过舅舅了!”
  三日之后,田德桂托人带来话来,那牛耿一家果然在澄城安家,薛照青喜出望外,从驿站租了一匹马之后,简单收拾了几样随身的东西和散碎银子,便骑马直奔澄城而去。
  田德桂送了薛照青,看着他出城,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他哪里有什么伙计老家在澄城的,他也不知那叫牛耿的小子到底在哪,可一旦把这薛照青骗出了西安府,薛府来寻的下人找不到人,后面的事情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若薛照青在澄城寻人不得,又自己回了三原县呢?田德桂转了转他狡黠的眼珠子,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宅子,冲进书房拿窄小的纸卷写下了几个字,卷了卷放在一个特制的竹筒里,走到后院,抓了一只黑灰相间的信鸽,把竹筒往信鸽腿上一绑,手一撒,看着信鸽飞远。
  哼,任你薛照青马再快,快的过我的飞鸽传书?
  薛照青一路骑马往澄城赶着,他虽跟牛耿学过马术,但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被二人厮磨在了小林子里,再加上他身下的这匹马比不上家里驯养的乖顺,所以一路上薛照青不敢太快,只跟着马的姓情晃悠着,走到哪算哪。薛照青虽然心里着急,可既然已经确定了牛耿人在澄城,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什么,倒是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伤,则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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