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装腔作势,是真心不想。
那点念想,从被撩起来开始,就只有一个名字,固执的盘旋在心间——
邵海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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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出现的令人猝不及防,甚至楚荣不厚道的想,是不是老天都在帮自己,给自己机会。
虽然这机会让人心疼又愤怒。
那个严工,在老家有妻小,却一直瞒着邵海鹏,只说自己是单身,喜欢男人,是top。
厂子大了,自然有人嘴碎,也不知道七大姑八大姨怎么传的,反正严工那个泼辣的老婆听说厂里有男狐狸精勾引自家男人,满脸凶悍的带着儿子杀了过来。
行将过春节,厂区大门口挂了红灯笼,插了一排红道旗,一派喜气洋洋。
楚荣车子刚停在门口,还没来得及熄火,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闹哄哄的往大门口这边簇拥着过来了。
伸手摸到的烟盒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楚荣眼角一眈,先于咒骂看到了人群往两边一散,一个人踉跄着被推倒在地。
紧接着是挺身而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婊-子!勾引我家男人!”
边上有人起哄:“嫂子,男的不能用婊-子形容。”
那些漠然的、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八卦的,是人姓里跟自己无关时候最大的恶意。
楚荣眉目一凛,抽出手大踏步往前走去。
是邵海鹏!被推倒在地,被骂被打的那个人,是邵海鹏!
“贱人!”那女人意犹未尽,抬脚要去踹邵海鹏,而且农村女人泼辣,要踢的地方恰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你他妈活腻歪了!”楚荣混起来根本顾不上不打女人的什么原则,伸手推开周围不相干人等,拎小鸡样的一把薅住女人脖领子,稍一用力直接甩了出去。
女人不提防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趔趄着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哄的一声,吃瓜群众散开,没人敢搀扶一把。楚荣的满脸煞气吓到了他们。
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面具挂久了,就是陈靖东王越他们也没见过楚荣动怒的样子。
那种阴冷的、森然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真正不屑一顾自上而下俯视的态度——
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只蝼蚁,用手指碾死都嫌脏了手。
女人一愣,旋即撒泼的放声大嚎,眼泪都没有:“老娘跟你们拼了!”
大门口两个保安过来,拎着不知道有用没用的警棍,虚张声势:“干什么玩意儿!都给我老实点!别在厂里闹事!”
楚荣弯腰去扶邵海鹏,冷笑着挨个指:“这会儿他妈跑过来,记得自己职责了?你们厂里职工被外人打,你们躲哪个老鼠窝快活去了?还有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谁的责任都没定,你怎么不去管你自己男人!老子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惹急了一样揍!”
楚帅帅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自下而上一撩,终于找到人群后面快缩成鹌鹑的严工。男人脸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楚荣嘴角斜斜一扯,笑的邪气:“姓严的你个孬种,你给老子等着!看我neng死你!”
邵海鹏呻-吟一声,反手抓住楚荣胳膊,额头冒虚汗:“脚踝扭了。”
“上来,我背你。”楚荣干脆一步跨到邵海鹏面前背着蹲了下来。
“你,你别走。”那女人还不依不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好在还算聪明,知道替人出头这个看过去不好惹,只顾着站在那里泼妇骂街:“你个不要脸的,刚才怎么不摔死你!我诅咒你祖宗八辈,生儿子没P眼!你不得好死!”
楚荣给激怒了。那股不管不顾的、小霸王般的狠劲儿冒了头,连身后拽着他的邵海鹏都顾不上了:“你再骂一句试试看?!”
那女人给吓了一跳,那口气哽了下,滑稽的打起嗝来。
倒是严工,畏缩的走到自家老婆身后,拽了拽女人袖口,低声下气的说了两句什么。
“你滚啊!”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又去打自家男人:“让你在外面打野食儿!让你偷嘴!还找男人!呜呜我不活了!我带着儿子去跳楼!严XX你个王八蛋!”
“走了。”邵海鹏不欲多事,艰难的站起身,拍了拍男人后背:“蹲下。”
那口恶气憋着,楚荣像个炸-药桶,快被点着了。
男人弯下身体,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这群不施援手袖手旁观的人。老子这回不把你们所有人治的服服帖帖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楚!
“抱住我脖子。”楚荣站直身体,双手往上托了托男人的大腿。邵海鹏不重,这样背着一掂量,估计也就一百一二十斤。
严工被打的直躲,可是完全不还手。
一出家庭伦理闹剧不肯罢休的继续着,楚荣把人背到百米外的路虎里面,小心翼翼的拉开车门护着脚让人往副驾坐:“你慢点,别碰到脚。”
阴着脸转到驾驶室坐下,楚荣那股要气炸的脾气还没压下去。
男人摸出手机,翻了翻电话号码拨出去:“李局,我楚荣……客气客气,嗯我明天回家见着我爸帮您问好,一定……是这样,咱们新区这边有个XXXX厂您知道吗?……没事,我听说他们厂偷税漏税……没事,我就是尽一个公民知法守法的义务告知而已。”
挂了电话,楚荣啐了一口:“妈的,老子整不死你们厂。都他妈喝西北风去!”
冷不防身侧邵海鹏一巴掌拍到杀气四溢的楚总后脑勺,生生把那点威风凛凛给灭了火:“你还敢更纨绔一点吗?仗势欺人胡说八道!你砸我饭碗?!”
楚科长的嚣张气焰瞬间全无:“这破单位咱不要了,回头我帮你介绍个好的。”
点着了火发动之前,楚荣又看一眼满脸疲惫的邵海鹏:“你看看你,骂我打我一个来一个来的,给那女人挠破相了都不还手,你傻啊?”
邵海鹏没出声,扭头看向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男人稍显虚弱的话语幽幽响起来:“我年终双薪还没拿呢,孩子们的新年礼物都要准备。”
心脏莫名缩的疼。楚荣拍了拍胸口,大咧咧的保证:“放心,这破厂子一分钱都不能少你的!我亲自给你过来要!”
邵海鹏轻笑一声,带点惆怅带点嘲弄:“有权有势真好啊。”
第91章 番外
邵海鹏不肯去医院,那间破宿舍也回不去,最终两人开着车转了一圈,去了楚荣自己在市区的公寓。
有些时日没住了,到处都落了一层薄灰。
“我在分局那边住宿舍,这边有俩月没来了。”楚荣扶着邵海鹏坐到沙发上,把药店刚买的各种药膏喷雾扔茶几上,卷了袖子就要打扫卫生。
“别忙了。”邵海鹏摆摆手:“没关系。”
“那,”楚荣讪讪的抓抓头,弯腰去翻药膏:“我帮你喷药。先给我看看,脚踝是不是骨头伤到了,要真是骨裂骨折,还得去医院。”
“乌鸦嘴。”邵海鹏皱着眉,低着头看着,倒吸口凉气。楚荣脱下了他的袜子,大手牢牢的握住了他的脚腕。
楚荣长得帅,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型的男人,可是他的一双手生的修长,骨节清晰,不柔弱不细致,嗜好到真枪馆打靶的习惯还让他生了不少指茧,看过去很有力量的样子。
不习惯的瑟缩了一下,邵海鹏抿抿唇:“我自己来吧,软组织挫伤,不是大问题。”
“逞什么强?”楚荣当然不肯,手上放轻了力道:“忍着点,我帮你看下,骨头是不是没问题。”
手指细致周全的沿着脚踝四周摸了一圈,邵海鹏连忙叫停。
“真没事,你快别摸了,我怕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荣松口气,拎着的心放下来:“我帮你拿冰块冷敷,然后等会儿喷伤药。”
房间里空调柜机很快挤走了室内的寒凉。只是脚丫子上压的碎冰块儿,即使隔着毛巾,还是让邵海鹏打了个寒颤:“好冷。不敷了。”
“再压一会儿。”楚荣又坚持了半分钟,拿开毛巾看了看:“行了。”
喷药,缠绷带。
邵海鹏一边忍着疼一边问:“不是应该揉一揉散瘀血好得快吗?再说就一点小伤,说不定明天就好了,你缠什么绷带?你看都绑成猪蹄子了,看过去很严重似的。”
“那是错误做法。”给他的形容逗笑了,楚荣无奈的叹口气:“行了,你在这儿住几天吧,好利索了再说。我把钥匙给你。”
邵海鹏眨眨眼,有点情绪低落:“不用了谢谢,我住快捷酒店就行。”
“邵海鹏!”楚荣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人气出脑溢血:“我不住这里你放心。”
“我又没说是因为这个,”邵海鹏往回缩了缩脚:“把袜子给我,谢谢。”
“哦,”楚荣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脚,连忙手忙脚乱的松手,递袜子:“光顾着说话了。那个,我帮你把脸上擦点药,这疯女人,脸都抓破了。”
“你怎么不骂我恶心了?”冷不防邵海鹏突然转了话风:“在刚正不阿眼底不揉沙子的楚总眼里,我跟严工这种实锤关系,再怎么说也是我理亏,对不起那个女人和他儿子。”
“不是你的错。”楚荣想都不想,斩钉截铁:“是那个姓严的,妈的,我真是恨的牙痒,那人还是欠收拾。长得歪瓜裂枣的,还在外面招蜂引蝶。”
“你比别人好多少?说别人不是!”邵海鹏用好的那只脚踢了踢楚荣膝盖:“你都没问过,我是不是早知道严工有家室。”
“不用问,我知道你不会。你早知道那孙子有老婆有孩子,你会跟他鬼混?”楚荣这杆秤偏起来也是吓死人。伸手捏住清瘦男人的下颌:“别动,抹药,再动抹成大花脸了。”
“鬼混。”邵海鹏自嘲的勾勾嘴角,微哂:“可不就是鬼混?我又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可闻。
楚荣看得清楚。眼前男人额前柔软的头发,浓密的睫毛,还有原本清澈微蓝的眼白染上的丁点血丝。
手上擦着伤药的棉签停了,楚荣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呼吸变紧,受了蛊惑一般,目光落在了男人色泽偏淡粉的嘴唇上。
心跳如擂鼓。
楚荣舔了舔发干的下唇,试探的靠过去,极快的亲了下邵海鹏的嘴角,一触即分。
出乎意料的,邵海鹏没躲,而且没语出讥讽或是勃然大怒,更没动手打人的迹象。
男人抬眼,极其平静的盯着楚荣,不说话也不动。
楚荣那么厚的脸皮都被看的受不住,有点狼狈的低笑:“邵海鹏,我认栽。我喜欢你。”
不过半分钟,对于楚荣的屏息以待,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
邵海鹏的回答不惊不怒不喜不悲:“我不喜欢你楚荣。以前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变。不过我觉得权势挺好的,如果你不后悔,我们可以试着做个炮-友。呵,跟谁做不是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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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荣这人,谁也别想欠他的。
严工夫妻俩,当天那么落邵海鹏面子,还让人一身伤,楚荣要是能咽下这口气不找回场子,那也不是楚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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