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守+番外 作者:斑衣白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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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魏恒的信任。
魏恒的声音很低,而且越来越低,似乎随时会顶不住昏天黑地的晕眩,立刻昏睡过去。
“你在徐畅家里发现的那辆坦克,是刘局送给他的。”
没有任何解释,他向邢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邢朗在昏暗的空气里睁开眼睛,眼睛里跳跃着黯淡的光,低声道:“你确定?”
魏恒没有力气多说,只轻轻点了一下头,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一直在想,徐畅会用什么方式接近祝九江,然后杀死他。”
邢朗道:“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我们在明,他在暗,只能等他行动。”
魏恒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身后深沉的夜,低声道:“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徐畅……快到了。”
邢朗的心猛地一沉,竟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到了凄冷的绝望和无奈。
他忽然把魏恒压在身下,用力的看着他藏在昏暗中的脸:“你在想什么?”
魏恒似乎是笑了笑,双手顺着他的胳膊向上摩挲,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和徐畅同时出逃,你会追捕谁?”
邢朗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伏下身子,压到他面前,嗓音灼热又暗哑:“你想逃?”
魏恒温柔的抚摸他的后颈,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
邢朗竖起食指点住他的鼻尖,沉甸甸的嗓音中似乎包含威胁:“你立刻死了这条心,如果你真的想趁乱离开我,徐畅爱干什么干什么,想杀谁杀谁,我脱掉这身警服不要,也会把你截回来。逃?你痴心妄想。”
魏恒搂紧他,脸埋在他颈窝里沉沉的笑:“那怎么行,你是英雄,应该去拯救世界。”
邢朗用力的,发狠的吻他,说:“让世界毁灭去吧,我只要你。”
今晚的夜很漫长,似乎永远等不到白天。
枕边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邢朗被吵醒,立刻坐起来拔掉充电线,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接电话。
“喂?”
邢朗掐着眉心以便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方才忘了看来电显示,直到听到对方说话,他才发现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刘局。
刘局说:“是我。”
邢朗猛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盯着楼下明晃晃的路灯在甬道边落下的一片片寂静的光影。
他没说话,刘局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徐畅出现了。”
邢朗的眼角抖了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卧室的床铺。
魏恒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还在熟睡。
“在哪?”
他问。
他可以从刘局紧绷的声线中看到刘局那张方正的黑脸此时一定异常的严肃又冷酷。
“徐畅捅死了两名巡警,抢走一辆警车,在王前程家门口挟持了王前程,现在正在往天水区方向逃窜。”
刘局顿了顿,稍作沉吟,语气更为狠厉:“邢朗,我直接向你下达命令,一旦发现犯罪嫌疑人徐畅,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击毙!”
第123章 世界尽头【14】
因为降雪的原因,天亮的比往日迟了一些。
徐天良裹着厚衣,顶风冒雪又一次踏进了魏恒租住的单元楼,站在门前敲门。
敲了一会儿,没人开门,打魏恒的手机也没人接。徐天良急了,觉得他师父不是晕倒了就是出现了意外,就开始哐哐砸门,扯着嗓子喊‘师父’。
对门的老夫妻被他惊动,拉开门问他找谁。
徐天良按着手机急哄哄的指了指507房门,刚要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魏恒出没出门,就见房门从里面被拽开了。
魏恒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和运动裤,一滩水似的握着门把倚着门框,头发湿乎乎的,浑身冒水汽,脖子里还搭着一条毛巾。
他拧着眉,无奈又好气的看着徐天良:“我在洗澡,你喊什么?”
徐天良站在门外,被他眼角裹着氤氲水雾的余光似怒非怒的一瞟,像是被室外风雪照着脑袋狠劲儿一扑,僵了一瞬,随后心脏呼通呼通的跳了起来。
“我,我以为你出事了。”
徐天良红了半截脖子,抓着后脑勺说道。
魏恒给他留了门,返身往屋里走。
他光着脚,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越来越淡的脚印。
徐天良轻轻关上门,看着地板上留下的一串水印,不知该怎么走路似的,在原地傻站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绕开了那些痕迹,仿佛在保护它们不被破坏。
魏恒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像是被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吵得头疼,皱着眉闭上了眼。
徐天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走到餐厅拿起桌子上的一根温度计,对着窗外的光看了看,温度三十七度六,还是有点高,但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你来干什么?”
魏恒没有耐心等头发全都吹干,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就扔下吹风机,往厨房走了过去。
徐天良走到厨房流理台前,看着他把邢朗昨晚带回来的一盒粥倒进锅里,说:“邢队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你。”
“他不是在追徐畅?”
徐天良咂舌:“可不是嘛,这个徐畅太不是东西了,他捅了两个昨天晚上巡街的民警!还把王副队打伤带走了,现在几乎全城的警力都在追捕他!师父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跟咱们作对干什么呀?”
魏恒没理会他的不忿之词,盖上锅盖,打着火,撑着厨台问:“人死了?”
“民警吗?被徐畅捅了好几刀,一个刚救回来,一个还没脱离危险。”
魏恒垂眸,面色平淡的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徐畅往哪儿逃了。”
“这就奇怪了,他抢的警车里有定位系统,他开着那辆警车相当于一个移动的活靶子。邢队领着人从城西追到城东,再从城东追出城,我出来的时候宇哥告诉我,徐畅现在还在省道上狂奔呢。”
魏恒皱眉:“邢朗没堵住他?”
徐天良扼腕叹息:“哎呀,你不知道啊师父,徐畅心肠太黑啦!他一路挟持人质,在人质身上放炸弹!就让人质堵在路中间,威胁邢队的队伍必须停下拆除人质身上的炸弹,否则他就引爆!”
魏恒心惊了一瞬,用挟持人质,在人质身上放炸弹的方式拖慢警方的追捕脚步,这种方式何其狡猾又残忍,他没想到徐畅竟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那邢朗追击的脚步当真是寸步难行。
魏恒忽然放下汤勺,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早间新闻频道。
果然,危险分子挟持人质放置炸弹的事件已经登上了芜津市新闻头条。新闻频道正在重复播放着一个小时前记者从一线采访摄录到的画面。
他不过病了一场,竟错过了芜津市全部居民的恐慌。
十字中心路口,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路两旁的路灯和店铺的招牌还亮着灯火,白色的光和白色的天格格不入,白色的雪花又飘扬洒落,使画面有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僵硬违和感。
记者站在镜头前陈词激昂的陈述着芜津市正在发生的恐怖事件,身后是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身着警服的民警呈半圆状排开,正在阻拦不断嗅探危险和新闻的记者和围观群众。
交通早已瘫痪了,来往的车流和人群全都止步不前,观望着路口中心浑身缠满爆破装置的老人,以及围在老人身边正在拆除危险的拆弹组警察。
很奇怪,画面中并没有人大声说话,人人都保持着一种悲悯又恐慌的沉默,但是画面背景音却异常嘈杂,嘈杂到几乎淹没了记者对着镜头的侃侃而谈。
镜头忽然转动,离开了记者,对准了站在警戒线以内的十几名便衣刑警。
记者领着摄影师向前移动,紧贴着黄色警戒线,努力的伸长胳膊,把话筒递给了背对着镜头的警察中的一员。
“警官,我听说黄海路也发生了路人身上被安装炸弹的事件。这是一个人干的吗?是什么人干的?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威胁政府还是报复社会?难道你们不对这个人采取措施吗?!”
记者提出刁难的问题,引起一旁围观群众的附和,场面乱作一团。
被采访的小汪转过身来,什么都没说,冷着脸把镜头推开了。
他没控制好力道,摄影师被他推的踉跄了几步,随即就恼了,大声骂了一句脏话。
小汪听到了,指着摄影师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是有种吗?进来拆炸炸弹啊!”
几个民警立马挡在小汪身前,摄影师不知退让,还在骂骂咧咧。
透过几人肩膀间的缝隙,魏恒找到了邢朗的身影。
邢朗站在一辆警车旁,扶着车顶站定,面朝着瘫坐在道路中间,浑身缠满爆破装置,被骇的痛哭流涕的老人。
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肩膀和皮衣大毛领上落了一层厚重的雪花,高大的背影和四周喧闹的人群也显得格格不入。
拆弹组的警察忽然朝这边挥起胳膊打手势,邢朗立刻拿起步话机说了句什么,然后拉开警车车门大喊了一声:“走!”
小汪气愤难平的剜了摄影师一眼,迅速钻到邢朗开的那辆警车里。
转眼间,几辆警车接连开过路口,消失在风雪中。
随后,开始播放记者采访路人的视频。
魏恒调换频道,想看到更多自己错过的讯息,但是电视台播放的物料只是对路人和受害者的采访。
耳边又响起警笛声,这回警笛传出的方向不是电视机,而是窗外。
魏恒起身走到窗边,凭窗下望,看到两辆巡逻警车亮着警灯,依次从小区门口驶过。
他想给邢朗打个电话问问现在的情况,习惯姓的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于是回到餐桌旁坐下,拿起手机却又犹豫了。
徐天良站在厨房帮他热粥,见他拿着手机发怔,以为他担心给邢郎添麻烦,就给他出主意:“师父,你可以打给宇哥,我刚才打给宇哥,宇哥就接了。”
魏恒一言不发的放下手机,抬起左脚踩着椅子边缘,双臂交叠搭在膝盖上,然后低头埋在了臂弯里。
刚才精神抖擞了一阵子,导致他现在头晕的厉害,身上又开始发热。
徐天良端着一碗粥移过去,把碗放在他面前:“你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吃一次药。”
魏恒微微抬起头,看着飘着热气的白粥出神了片刻,然后拿起调羹,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
徐天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线条冷峻的侧脸,从刚才第一眼看到魏恒,他就觉得魏恒有些心事重重,尤其是现在,心事尤其重。
魏恒看着窗外的雪花的眼神有种恐惧和迫切交杂的情感,他似乎永远不愿意离开这间屋子,又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又好像在强迫自己更冷静更从容一些,所以他吃饭的速度很慢很慢,像是在给自己争取待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
虽然疑惑,但徐天良没有多嘴,返身进卫生间洗手。
洗手的时候,他听到魏恒在打电话,低声说:现在不行,等我电话,过来接我……
徐天良敏感的察觉出异样,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就关上了水龙头,但是水声一停,魏恒就把电话挂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低头喝粥。
吃完饭,魏恒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在徐天良的软磨硬泡下吃了几片药,临出门时又返回卧室,戴上了邢朗送给他的那条围巾。
徐天良站在门口,见他从卧室出来,又走向站在鸟笼里的鹦鹉,拿起搁在阳台上的小水壶给鹦鹉添水。
魏恒一向冷清遁世,徐天良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人之常情的丰富感情,只有面对邢朗时,他才会偶尔由心的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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