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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 作者:达咯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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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风青桓正想回话,这才发觉孙登早已不见踪影,惊声道:“师父他人呢?”风青玄闷哼一声,风青桓急忙回头,才看见风青桓左腹一大片血渍,“哥,你受伤了?”
 
风青玄不接话,抬头打量了一圈,喃喃道:“这些穿黑衣的,武功奇怪得紧,究竟是何来历?”
“方才遇着个姑娘,说她是什么……皇甫家的?”
 
风青玄长舒一气,面上的冷色缓和不少,风青桓心中不解,喃喃道:“这皇甫一脉究竟什么来头?比咱家还厉害?”
 
风青玄抬手砸了风青桓一拳,冷不防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而后才道:“出息,三年前肿脸的怪病记不得了?”
 
风青桓怔了半晌,隐约有了一丝印象,“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头疼得要死要活,爹还专门去了趟安定郡,那大夫……的确是姓皇甫来着……”
 
磷火和狼头如氵朝水般退散,寨中的白马羌人纷纷奔下高台,将参狼羌人所剩无几的残兵围到一处。
 
风青桓身旁没了挂碍,连忙取了金疮药,一边抹一边问:“哥,我是真不明白,咱家为何要掺和这羌人的内斗啊?”
 
“内斗?咱家这些年多少生意毁在参狼羌人的手里,你竟一点没听过?”风青玄问完,也不给风青桓应声的机会,捂着伤口站起,冷声道:“我没闲心思看顾你,早点回家去罢。”
 
风青桓的语气近乎央求,“哥,是爹让我跟着师父来的,你赶我也没用。” 
“胡扯,爹何时让你出过这么远的门?”语犹未落,风青玄厉声大喝:“阿毛,过来!”
 
风青桓转身就跑,不论风青玄怎么呼喝,一直不肯回头,悄然间,寨中的火光渐行渐远,只有月光倾斜在林间,略微有些晦暗,风青桓减缓了步速,漫无目的地乱逛。
 
林间草木丰茂,重叠往复,走了许久也未能到头,风青桓耐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平白无故地,跟他置什么气,反正他们一个个忙忙碌碌,都无暇搭理我……眼下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有人家?”
 
风青桓话音刚落,头顶隐约传来笑声,慌忙惊声道:“什么人?”
一抹白衣从半空中飘落,悠然道:“师父莫不是老糊涂了?拉来一个小糊涂作陪衬。”
 
“你才小糊涂,再说了……什么师父?你把话说清楚!”
 
那白衣背对着风青桓,挡住了面容,风青桓正打算上前一拳,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白衣原本放松的双肩蓦地绷紧。
 
风青桓不自觉停下动作,孙登的声音幽然从远处飘来——“阿辙,他姓风,名青桓,你入门早,还年长一岁,日后要忍让着些。”白衣并不回身,只管冷声道:“薛彦。”
 
风青桓心内又气又笑,却是不声不响地揖了揖,再抬头时,薛彦已在数丈外,同孙登并肩而行。
 
风青桓跟了几步,不想越拉越远,“行啊,这师徒两个,合起来作践我,我还懒得陪他。”风青桓暗暗啐了一口,不管不顾地回身走了。
 
待到天明,风青桓揉了揉眼,背后靠着一根参天的古木,浑然不觉身在何处,不过没走多远,他就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练剑。
 
“阿忻姑娘,咱们还真是有缘,这么快就碰上了。”皇甫忻自顾自地左右劈砍,并不理会风青桓的搭讪。
 
良久,风青桓站得有些不耐烦了,索姓拔剑出鞘,正欲上前一步过招,谁料皇甫忻戛然收势,害他差点跌了个踉跄。
 
“怎么,昨夜吃得瘪,今日还要讨回来不成?”皇甫忻笑眼微弯,风青桓猝不及防,憋回几句暗讽的话,支吾道:“这么早……你独自一人出来,家里的人不管么?”
 
“大爷,我这趟出来可是打前阵的,哪像您那么娇贵,家里人捧着供着,养得呆呆傻傻的。”
 
“阿忻姑娘,咱们素不相识,何必非要处处挤兑我,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皇甫忻笑了笑,说道:“我不过说你几句,这就恼羞成怒啦?要不是家里惯的,怎会有如此之薄的脸皮?”
 
风青桓能把偌大一个风家剑庄闹腾得鸡飞狗上墙,第一遭听人说他脸皮薄,一时瞠目结舌得回不上话。
 
皇甫忻见状,又道:“也是服了你了,连个玩笑也开不得,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说说罢,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翻篇翻得还挺快,我看你呀,最多超不过十五,叫声哥来听听,再告诉你本大爷的名讳。”
 
“不愿说就不愿说,摆什么谱啊,走了。”皇甫忻快人快语,风青桓渐渐有些习惯了,追身上前道:“阿忻姑娘要走哪儿去?让哥哥我陪着你罢。”
 
“我还是叫你大爷罢,家里十六个兄长,哥哥哥哥的,一天至少说个成千上万遍,早就说腻烦了。”
风青桓惊声道:“十六个哥哥……那你?”
 
“就我一个姑娘。”风青桓忍不住大笑几声,皇甫忻慌忙嗔道:“你想有还没得有呢,有什么好笑?”
 
风青桓瞬间回正了脸色,长叹一气,故作怅然道:“我说,你家这么多现成的男丁,还拿你当儿子养,未免也太惨了。”
 
“那也比你一个小白脸强。”
“嘿呦,我脸比你白,莫不是让你嫉妒了?”
 
皇甫忻举起剑鞘,作势就要往风青桓头顶敲,忽然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而易举地顶住了剑鞘。
 
“薛公子?”
 
“他比我大一岁,为何他是公子,我是大爷?”风青桓听见这一声,心里极不是滋味,侧首瞥了一眼薛彦,见他五官端正,一身周整的白袍,气质出尘,不觉吞回了话音。
 
“师父吩咐我,让我带你出山。”
风青桓正要回话,却被皇甫忻抢过,“为何不多留一日再走,酋长还要设宴犒谢你和苏门先生呢?”
 
“不必了,修仙行道之人,忌食忌酒,恐为大家增添不快,先行告辞,后会有期。”皇甫忻闻言,面上并无异色,倒是风青桓满脸的不忿,出手就是一拳,薛彦来不及防备,咳了几声,嘴角沁出一丝腥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养生的下场——脊椎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用电脑的时间不能太长,尽量日更,再不济也会隔日更,还请大家谅解哇~
 
 
 
 
第62章 风起黄沙乱离忧(二)
 
“大爷,我都没吱声,你打他作甚?”皇甫忻满眼的惊异,等薛彦面色不改地拭掉血迹,风青桓才呼了口气,支吾道:“你好心好意地请他,我替你打抱不平,你怎还怨我?”
 
“苏门先生个姓疏旷,叔父仰名已久,原本也是私心,薛公子——”皇甫忻陡然一顿,风青桓背后恍若挨了记闷棍,而后周身便无法动弹,“阿忻姑娘,你这是作甚?”
 
“薛公子,这位大爷说话做事没个分寸,你还他一拳,莫要往心里去了。” 薛彦咳了两声,眉头微微一蹙,转身就走。
 
“妹子,你对他这么待见,也不见他给面子,又是何苦呢?快点把大哥我放了——”皇甫忻轻嗤一声,抬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风青桓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脚踩狂云,衣袂带风地走了。
 
风青桓捏着嗓子道:“薛公子,师父他人呢?”心知风青桓有意调侃,薛彦面色不改,蓦地加快了步速。
 
“薛公子,你们修道之人断情绝欲,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惹了一个名门家的姑娘,会不会——”
 
薛彦倏地一顿,满眼的冷色,风青桓当他是恼羞成怒,大笑不止,薛彦很快回过了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
 
“薛公子,我知道你是正经人,听不惯这等草莽的诨话,你只要搭理我一句,我便不再说了。”风青桓做惯了少爷,尽管亲爹和亲哥爱搭不理的,下人们从来不敢拂面,倘若孙登和薛彦都将他晾着,别说三年五载,十天半月也忍受不了。
 
薛彦只是拎了拎眉毛,依旧不声不响,风青桓气不过,脚底用力一踩,仰天大喝:“师父啊,我师哥看上了皇甫一门的皇甫忻,却没胆去提亲,您——”
 
山林间回声不绝,薛彦一抬手,反身就是一巴掌,风青桓躲得轻描淡写,脚下抹油似的一滑,又到薛彦近前,“师父怎么教的你,敢情就只会这点拿不出手的能耐?”
 
薛彦面沉如水,悠声道:“庸莽之道,杀伐为易,造物为艰。”
风青桓琢磨了半晌,悻悻地道:“我虽然语出不雅,好歹也还公子来公子去,恭恭敬敬的,你这厮若是不待见,直言说了便是,缘何阴阳怪气的?”
 
“入世为庸,蛮横为莽,庸莽之夫本就居多,阁下何故嗔怒?”
风青桓思忖了一晌,自觉会意,随即冷笑道:“你们师徒俩愤世嫉俗,天下之人,无一不是庸夫俗子,看来是在下无缘高攀了。”风青桓说罢,愤愤然转过身子。
 
薛彦本意只想回呛几句,风青桓走得果决,却是始料未及,看他走远才喃喃道:“我方才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话,他这心眼未免太小了,日后定然相处不来,还是先行回去禀告了师父,让他老人家自己决断罢。”
 
风青桓走到正午时分,好不容易寻见了山寨里的人家,尽管言语不通,靠着来来回回比划手势,终于讨到了半碗白粥垫肚。
 
可惜腹中空虚虽解,满腔怅然难酬,风青桓呆愣愣地躺在一块青石上出神,心内止不住地叹气,“我还指望跟着孙道长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不想他也并非什么高人,只有几分沽名钓誉的本事……可若就这样打道回府,我爹他,肯定还同以往一样……到底如何是好啊——”
 
“大爷,你怎么还没走呢?”
听见皇甫忻的声音,风青桓赶忙收起一脸的失意,打挺坐起,故作轻松地道:“阿忻姑娘,你这么惦记大哥,大哥自然舍不得走啦。”
 
皇甫忻闻言,就地一坐,沉声道:“别贫了,我听薛公子的意思,大爷跟他是同门,为何又跑回来,躺在这么个窝囊地方?”
“妹子说这话,大哥可不爱听,天为铺盖,地为卧席,哪里窝囊了?”
 
“照大爷的意思,这世上不窝囊的,只有那些饥不果腹的穷光蛋,我们这些吃饱穿暖的,却都是汲汲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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