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黑化录(一) 作者:锦郁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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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当空的月,鬓边的牡丹衬得那张美丽的脸说不出可怖。
而一晃而过的,又是一张无瑕的笑颜。
重尧漠然,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既然知道这张脸是怎么来的,就不要试图玩什么花样,我能剥一次,就能剥下第二次。”
从重尧手中挣脱,妲喜笑出了声,“本以为你会因着这张脸对我稍加和颜悦色些。”
伸手虚扶了鬓边的牡丹,妲喜话锋一转,道,“我只是想问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让饶青念念不忘。”
不知是不是错觉,妲喜说完这句话,连城觉得,这小孩儿咬得更重了,疼得他心肝发颤,忍不住甩了甩手,果然,这狼崽子咬得更厉害了。
重尧道:“你对他的事情似乎太过关注。”看了一眼妲喜,绕过她往前走。
妲喜提裙转身跟了上去,“只要对我有好处的,男人女人我都关心。”
重尧道:“如果我是你,对那个人,还是不闻不问的好,归雪楼的人,你当真以为好惹。”
妲喜不以为意,“饶青是,你却不是,你看上去就好惹了?重尧,你说是单数还是双数,去猜的双数,君上猜的单数,我现在不在,万一他凑数敲死一个,我就输了,要怎么办?”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处,连城仍不敢大声,好言相劝,“松口。”
这小孩儿似料定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岿然不动。饶是如此,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双眼冷冷清清的,凉薄且淡漠,只看上半张脸根本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松,口。”往自己大腿上锤了一下,连城恨得咬牙切齿,这狼崽子咬得可够稳当。
连城就琢磨着要不要一巴掌下去将人解决了。
还别说,刚来这的时候,连城这王八蛋真有这样的想法,先干掉主角,他也就高枕无忧了。
等了半刻钟,连城忍到极致,重尧和妲喜也走没了影,直接将嬴苏拽了出来。
一出来,嬴苏就松口了。
连城疼得自抽气,狂甩着手,嬴苏看了他一样,一语不发转身又走,瞧得连城莫名其妙。
不是,又不是你被咬。
连小爷忙着‘安抚’自个见了血的手,来不及细想也没工夫理会。
今天晚上,他可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天干物燥,诸事不宜,八辈血霉兄一口一个狼崽子的骂,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前边那个爱咬人的听见。
连城一路骂了回去,嬴苏走在前头,冷着一张脸,霜寒阴沉。
这时候,歌舞未歇,钟却不敲了。
走桥边的时候,正巧碰到去密林的人回来,他提着那狼崽子的后领忍着再被咬一次的危险将人拖去了假山后。
连城发誓,他要再敢咬,他绝对就一掌活劈了他。
噫,出奇预料的是这小孩儿抓着他的衣袖,目光看向烟柳桥对面。
这次竟没咬他?诧异归诧异,能不咬自然最好。
连城哼了一声,放开嬴苏,吹了吹手,准备等那些人走了才出去。
隐身符箓虽好,想到重尧和妲喜说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说来也奇怪,这些世家子弟去的时候兴高采烈,还好生一番炫耀,怎么回来,一个个都面色苍白面如死灰,浑浑噩噩,走路和游魂一样。好些个竟直接往水里走,若非随行的内侍及时抓住,真得走进去不可。
这什么情况?
很快,连城就有了答案。
“不能,不能,不能被家里知道。”
人群中,有人咆哮一声,推开身边的内侍,就要往水里跳。
内侍眼疾手快,将人抓了回来。其它人默契的离远了些,留出一个空地来。
负责看护他的内侍低眉垂首,态度谦恭,“您这是做甚,便是心中愧疚,也莫要为难我们,我们都是得了令,要将各位完好无损的送回。”
言外之意,送回之后,就不碍他们的事情了。
这位世家公子入魇一般,双眼呆滞无神,只知道说着些什么,“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让我敲的,我不知道长姐在里面,我不知道……不是我杀的她。”
内侍道:“自然不是您,是那口钟的颤音杀死了府上小姐,与您有何干系,您不过只是为君上敲了会钟,演奏了一支曲子罢了。试想,您为君上作曲,何罪之有?”
“不是我,不是我,”他的胸膛起伏不定,眼神挣扎,青筋凸起,“不,是我,是我敲的钟,君上要我敲……是君上杀……”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押着他的内侍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为首的内侍微眯了眼,幽幽道:“您请莫要污蔑君上。”
……
在听到‘那口钟,颤音’之时,连城便往密林处去,可这小孩儿也不能不管,话不多说,连城直接将人扛起就走。
也不知这小孩儿去归雪楼干什么的,三年还不会扑腾的飞两三下,连亲爹忍不住担心,这狗哥石破天是不是堕落了?开的挂呢?
扛到半道上,肩上的小孩儿突兀的发出一声咳。
连城想,这扛着也确是不舒服,索姓直接将人背着。
密林处,燕山君刚走,篝火还燃着,一簇簇的火焰跳跃在钟面,时起时落,时明时暗,风吹过,焰火飘摇,群魔乱舞。
一口接一口的大钟被抬起,宫内黑衣红帽的内侍早已司空见惯,全无反应。
火光映着他们脂粉色白的脸颊凝着浅灰,如同一具没有灵魂,无比木然的提线人偶。
在大钟的中心立着一根木头,木头深埋在地里,上边绑着的皆是正当妙龄的女子,这些女子四肢被缚,十指紧抓地里的泥土,断了指甲,滴落在泥里的鲜血已然凝结。
那样的痛苦,却因嘴里塞着的东西,发不出一声喊叫。
她们的神情维持在最后一刻的惊惧苦痛,煞白的脸,双目圆睁,七窍流血。
不知怎么的,连城想到了那老叟说的话,“簪花宴……妲喜……请了锦城不少姑娘,出来的还不到一半。”
以及,湖边那个少年不知所措的,“不能让家里知道。”
连城深吸了一口气,微不可察。
平生第一次,他竟怯懦的不敢想下去……在最美丽是年纪死在最黑暗的地方,和一无所知的血缘至亲手里。
内侍将死去的姑娘放在板车上,拉去一个废弃的院子。
断壁残垣,芳草萋萋中开满了蔷薇,门一开,几只乌鸦嘶叫着飞走,无比凄厉。
顺着蔷薇丛往里,穿过一座被推动的院墙,很快就是一处悬崖。
内侍们到悬崖边上,连人和木板车一并推了下去,缄默的往回走,神色木然。
待内侍走后,连城看着悬崖,问背上的嬴苏,“我要下去,你是待着这还是……”
“下去。”
清冷的两个字,清灵灵的,怪好听的。
连城这番也没心思谈笑,背着嬴苏一跃而下。
此起彼伏的山脉,正当高空的圆月,天空的星辰在湍急的水中零零碎碎。
耳畔风声呼啸,那人的发拂过,有着莲花的清香,从嬴苏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下颚。
连城在一颗松枝落下。
这颗松树,从石壁中斜长而出,一根分两枝,一朝前,一侧前,刚好能挡在人的腰间以护平稳。
月夜之下,松针如泼墨,点点如漆。
水流拍击着两岸石壁,黑暗掩映下,大群红眸的秃鹫穿梭岸边,信步昂首。
从上头倒下的尸体,有的沉入水底随水流远去,一部分不慎被水中石头拦阻停留原地,而那些不慎落岸边的尸体沦为鹫鸟的食物,鲜血淋漓。
长年累月,悬崖下方,白骨成堆,恶臭难当。
许是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儿,不止秃鹫,聚居水底的嗜尸鬼也冒了头。
这些婴儿形貌的食尸鬼,如修罗夜叉,头身各半,生有锋利无比的牙齿,能轻易咬穿铜器铁链,面丑,只生一眼,全身起皱,如半腐烂的尸体,异常可怖。
连城将嬴苏放下,往前走了一步。
夜风翻动他的衣袍,猎猎飞扬,他的扬起头看了看天,又沉重的地下,手掌展开,一盏弦琴剑走流星的出现。
指腹按弦,沉寂良久,方信手一拨。铮鸣一声,古刹传音。
“神曲梵音,送其往生。”
“魂兮魄兮,归于长息。”
悬崖底的秃鹫尸鬼烟消雾散,荡然无存。
整条黑色的河流,似若天光乍泻。死去的灵魂在这一瞬得到安抚,无数白色的光点从尸体里,水底飞出去,霎时,悬崖底,亮若白昼。
连城忍不住想:在我一字一句,赋予每个不可或缺的人以鲜明姓情的同时,也忘记了,那些鲜明的对比,实则,建立在一层看不清的血海杀戮,而他们,都是无辜的。却是……
……说没就没。
第20章 南国风云,桃源世外
寅时中,月明星稀,燕山君诏令,猎场汇集。
世家子弟多是未眠,双眼浮肿,垂头丧气,其他得知钟声缘由的少年们也不见好多少,皆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玉阴山的狩猎场,圈养野兽无数,燕山君最喜的便是用满身鲜血的活人引来野兽,其后待野兽进食,再行夺食,将其诛杀。
南朝尚武,在燕山君之前,玉阴山围猎乃是氏族子弟求得名利的好去处,一跃,便成新贵。
如今,血腥杀戮甚重,姓命堪忧。
到猎场时,王室的禁卫军已将此围住。
鬼面罗刹,一股肃杀。
不多时,在内侍的一声高呼下,燕山君和妲喜从林道上走来。
此次,连城才正经的注视这传说中的昏君和妖妃。
南朝王室,高祖协安君便是三千界一等一的美男子,燕山君自然不差,清俊高挑,发丝皆然束起。
剑眉,星目,不似在场之人穿着一丝不苟,这位本该最注重仪容的人,反而十分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两道眼底乌青在灯火下越显得清晰。
双手插腰,大刀阔斧,走得极快,将宠妃内侍甩出一大截。
若只观样貌,燕山君斯文儒雅,仿佛一个悬梁刺股的读书郎君。
妲喜则不同,她是那种,一眼便妖媚到骨子里的女人,眼含春水,发如堆墨,只侧别一朵盛到极致的白牡丹,手持一柄绘魏紫的玉骨圆扇,步履轻缓,摇曳生姿。
不同于时下女子的装束,黑衣裹身,露出双肩和绣牡丹的小衣,左侧的肩头还绘一片魏紫,半遮半掩。
这位妲喜娘娘,钟爱牡丹,已到深处。
落座时,妲喜自然在燕山君身边,身躯柔弱无骨的一靠,微扬起头,檀口亲启,凑燕山君耳边如同说着无限哀转的情话。
一刻钟后,重尧将狩猎场的规矩说完后,就有内侍将狩猎用的长弓及三根羽箭分发给所有人。
连城拿着弓,正试着弦,就听那边传来了声音。
少年背对他,面对着的是一个手捧箭矢的内侍,那内侍道:“幕三公子,这是君上的意思,每人只准许带三支羽箭。”
幕辙道:“这是什么道理?猎场野兽众多,只带三支羽箭如何够。”
内侍道:“昨日刚计算过来的,猎场猛兽共计三百一十二,此去围猎者共计一百八十三人,每人各三支羽箭,已是绰绰有余,陛□□恤,想着诸位公子第一次到玉阴山,难免因地形缘故而生错漏,也就多赠予一些,幕三少爷该心怀感激才是。”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听得魏辙火冒三丈,闻声的少年们窃窃私语惊诧不已。
三支羽箭能不能射杀一头野兽且先不提,就是能够射杀,也还有数十,他们戴着缚灵镯,于凡人无异,自保难于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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