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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采芙蓉 作者:诗花罗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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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江湖恩怨

  高思远宁死不从,众人见状自是慌忙上前助他脱险,却见庄中之人竟开始陆续咳血而亡。原来在武林各门派候在沧海居等高思远料理老庄主后事的时候,菩风寺已然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酒水中下了毒,此时正是毒发的时候,只有先前服下蜈蚣丸的一众侠士相安无事,又见那从假死中醒来的竹间派众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彼时彻莲见众人已然受那高思远蛊惑,将自己认定为妖僧,怕是更无可能看穿菩风寺的把戏、听信自己的劝说服下解药,便也就坐实了自己的恶名、逼出竹间派众体内毒血,又教其余人等服下蜈蚣丸,这才令他们堪堪逃过一劫,只是那些尚在暗处后援的人便没有此等好运了。
  如此正邪颠倒令众人措手不及,明白过来之后更是后悔不迭,知是岫宁寺在这江湖中背负了数十年的不实骂名,那被誉为佛传武学正宗的菩风寺才是真正的妖刹;更是憾恨自己将要殒命于此,这其中真相怕是也无后人知晓了。
  若菩风寺在此屠尽明镜山庄,夺了夺相密法自行归去,日后却栽赃岫宁寺,对天下称是妖僧彻莲作的恶,天下恐也无人不信。
  越鸣溪早就猜出了彻莲的心思,此时看着狼狈奔来向他求救的施掌门,唏嘘的同时颇有几分不屑,只怪这一把岁数的老家伙也同样识人不清,教他竹间派的一众师侄徒弟平白遭了许多罪。
  彻莲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一干无辜之人,深深蹙起一双清眉,从施明甫手中提了剑便闯入菩风寺的攻阵,早就调养如初的经脉涌动着绵绵不绝的内息,轻盈如燕的身姿在大雨中极快地穿梭,那些还未看清来人面目的菩风寺弟子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彻莲制住了要害,打昏在了山间的泥泞之中。
  见大难不死的施明甫忙率众弟子躲到彻莲身后,一边敛声屏气一边疼得直抽抽,越鸣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揶揄道:“我说掌门老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哪;若非我二人赶到得及时,下回再见到您八成就是幽篁山上一块石碑了。”
  施明甫喘着气,扯下一角衣袂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越鸣溪一眼道:
  “你小子马后炮放得倒是响,这会儿还不是一样躲在此处受纯溪上人庇护,若真有胆,也上去跟这些魔道和尚逞一番越家庄少主的威风?”
  越鸣溪叹了口气,幽幽望着彻莲迂回在雨幕中的身影,托起腮道:“我又如何不敢。若我当真在此出手,莫说这些学艺不精的年轻后辈,只怕这位纯溪上人也未必招架得住。”
  施明甫被这狂妄的语气惊得胡须一抖,下意识便想嘲笑这少年的不自量力,却在看到他那淡然的眉目时微微一滞,默然缄了口。
  虽然只是一个多时辰未见,他却觉得这越少庄主的身量长了许多,面容依稀有了青年的影子,举止投足间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老成,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竟也不觉得那是句诳语。
  他欲言又止地瞥了眼越鸣溪,正想着要和他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眼前那位纯溪上人已然将这里清扫得彻底,八/九个菩风寺武僧被他捆了扔在染红的泥浆中,又上前打中印堂穴,迫使他们清醒过来。
  施明甫看得冷汗直流,不曾想到这数个险些将他们武林名门逼至绝境的魔道和尚,竟就这么轻易地被彻莲制伏在了此处,甚至于身上缁衣都未曾沾染半分污泥;现在想来,若彻莲真是那高思远口中的恶徒,想要他们姓命根本易如反掌,何须与他们这些天真的偷袭者多费口舌?
  而那玉石不分的高庄主竟鼓动众人认贼作父,落得如此田地,简直可笑至极。
  “念尔等年纪轻轻,我姑且不在此处了结这桩恩怨。”彻莲擦拭着从泥浆中捡起的禅杖,将那顶头利刃指向菩风弟子,像是在睥睨一群渺不足道的蝼蚁,“彻海老儿何在?”
  阴郁的天色劈下一道青白闪电时,为首的武僧高抬起右臂,下一刻便紧扼住自己的命门,无力地软倒了下去;周遭众僧见状,也纷纷效仿,在这瓢泼大雨中自绝经脉而亡。
  彻莲一愣,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随即冷笑道:“好一个厉害的老畜生,在这佛门中也能为自己养出这般慷慨就义的死士来。”
  说罢便朝袖中探去,想要拿出那串贴身的舍利子来定向,几下却只摸到了自己光洁的手腕,这才想起他早先便将它予了越鸣溪,目光微微一黯,竟觉得有些窘迫。
  他曾目睹越鸣溪将所有满盛着两人回忆的物事都投进了火炉,却没有印象他是否也同样销毁了那串舍利子,那毕竟是第一件他赠予这少年的信物;而现下他需要那串舍利子去寻彻海老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越鸣溪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并未主动交出那件他所期冀之物,而是懒散地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道:“我晓得他在哪里。”便背上自己的剑,淡淡道:“师父且随我来吧。”
  不知为何,在听到少年这疏离的语气时,彻莲只觉得胸口一紧,先前在幻境中那真气冲撞的刺痛感再度席卷而来;然而他终是强迫自己将这古怪的情绪放下,半晌叹了口气,尾随着越鸣溪朝山腰走去。
  施明甫略一踌躇,与身侧众弟子耳语几句,嘱咐几人将伤重的弟子送去医务堂,也跟了上去。
  ……
  越鸣溪道自己知晓彻海的去处,彻莲虽不疑有他,却隐隐觉得奇怪;他始终注视着少年自一年多前高大了许多的背影,觉得有些陌生,也有些微妙的熟悉。
  越鸣溪施展轻功跃到一座明镜山庄中血腥之气最为浓郁的密庄前,破开溅上血影的竹林间已然七零八落的禁制,听得庄内隐约飘来惨呼之声,便劈开门闯了进去。
  入目果然是死状各异的尸体,大多是些使女与庄客,看得出是那心急如焚的魔头杀红了眼所致。同行的几人寻到那噪声的来源时,竟也恰巧算是赶得及时;满地狼藉中,那些被明镜山庄珍藏多年的秘籍卷轴几乎损毁殆尽,而已是恶煞之貌的彻海正挟持着奄奄一息的高庄主,眼看那柄寒气森森的弯刀便要自他头顶落下。
  “……!”
  寒铁落地的咣当声响在这死寂一片的密庄中尤为突兀,彻莲一掌重伤彻海心脉,将他从高思远身上掀了下来。
  双目猩红的老僧呕出一口鲜血,似也伤得不轻,一张树皮般枯槁的脸庞却似回光返照一样红润惊人,并未在意身后之人的袭击,而是粗喘了几声又爬起来逼向高思远,掐住他的脖颈形貌癫狂地高声道:
  “高思远!我且再知会你一声,若你执意不肯交出这夺相书的下卷来,我非但要屠了你这明镜山庄,还要你那些侨居乡外的庶子孙儿也一并陪葬!!”
  闻言,早已被鲜血浸没的高思远张了张口,强撑着已然出气无多的躯体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凄然笑道:“我亦是说过,当年这半卷夺相书是迦玉法师亲自托付于父亲和我,也必然只有他本人能够取回;便是他的徒弟与孙儿来讨要,我也断不可能将其拱手相让,遑论尔等佛面兽心的江湖鼠辈!”
  彻海听罢又是暴起,拎起地上那柄弯刀便欲再度朝高思远砍去,被身后冷眼旁观的彻莲轻而易举地制住要害,摔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
  彻莲微拧起眉,这才发觉虽然高思远失去一臂,此时更是几乎重伤濒死,却不想那彻海魔头竟也伤得不轻,看得出这两人之前在这密庄内有一番苦战,竟也战得平分秋色;这位总因资质平庸而在江湖惹人讥笑的高庄主显然深藏不露,并非只是一介弱质书生。
  被一个如此籍籍无名之人重伤至此,此时的彻海根本不足以掀起他心中的半分波澜。
  彻莲微阖起眼,下一刻便又清明地睁开,走到彻海身前踩住他那老弱的肩臂,弯下身来淡淡地看着他道:“师弟,你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却是不知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
  彻海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癫狂中未能清醒,好半晌才将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挪向彻莲,又缓缓挪向他身后的某个方向,忽然自浑浊的胸肺间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竟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杀不了我的。”彻海平静道,“他快要来了。他便是要来救我了。”
  眼见半梦半死的彻海流露出醉酒般朦胧的痴态,彻莲隐约生出一种古怪的预感,下意识朝身后那人看了过去。
  始终在几人身旁作壁上观的越鸣溪走到高思远身前,伸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继而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高伯伯,你为何宁愿搭上自己和这明镜山庄数百口人的姓命,也不肯将那夺相书交出来?若迦玉法师真真已经死了,你这份好意与执念他怕是也难以心领。”
  高思远艰难地撑开眼皮朝越鸣溪看过来,又缓缓地再度阖起,断断续续道:
  “我……除了他,谁都不能……”
  “……”
  越鸣溪垂下眼眸,面上满是复杂的情绪;然后站起身,原本清朗的少年嗓音倏然变得醇厚低沉起来,凝视着高思远那风中残烛般枯灰的面容,轻声道:“不过,高伯伯曾说若迦玉法师亲自来向你讨要,便可任他取回,此话当真?”
  这时,彻莲忽然心中激荡。
  他隐约感到了即将发生的可怕之事,稳住虚晃了一下的身形,便慌忙伸出手朝越鸣溪探去,像是要抓住那个钟情于自己的少年幻影;可惜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周身弥漫起精纯紫气,褪去稚气的眉目幽光流转,化为这世间最动魄惊心的绝世之貌来。
  那自渺渺紫气中走出来的青年墨发披肩,一双星眸脉然如水,美得像是聊斋中最善诱人的狐鬼精怪,虽无佛珠傍身,却似满怀空灵禅意,一如多年前那个岫宁寺中对酒当歌的不羁艳僧。
  他笑吟吟道:
  “迦玉法师在此,高庄主这回可愿交出那半卷夺相书来了?”
  ……
  高思远望着他那眉目之间的倾城颜色,已是潸然泪下。
 
  旧事
 
  ……
  ……
  王朝末年纷争迭起,天下江湖志士大多分流为两派,一派接受朝廷招安,一派则参与民间起义军,在莽莽中原大地厮杀不休,不少无家可归的幼童因此失怙,彻海与彻莲便是同被父母遗弃在战后乱葬岗的孤儿,被下山做法的无忧大师抱回了菩风寺。
  菩风寺已多年不曾有新弟子入门,更未收养过尚在襁褓中的男婴,众僧倍感新鲜,原本沉闷的佛门也因此增添了些许人气,晋北三宝禅寺的无我大师更是专程赶来为他们祈福消灾,盼望这两人日后能成长为人中龙凤,重兴菩风寺。
  然而众多年轻僧侣争抢着要照看两个小师弟,彻莲与彻海也开始牙牙学语时,无忧大师却始终未曾露出半分为人师父的喜悦,只是时常注视着他们,目光中似有悲悯。
  他告诉师弟无我大师,这两个男婴中有一人是魔君转世,必将为这俗世带来灾难,不可不惮;虽说若能将其扼杀在萌芽中是最妥当不过的法子,可毕竟佛门慈悲,他想先行教养这两人几年,只盼望这位魔君在长大成人前便能够皈依我佛,从此去邪归正了也未必可知。
  无我大师听罢很是悚然,却也无甚更好的主意。此后岁月如梭,彻莲与彻海在这菩风寺中慢慢长大,五六年后无我大师再访菩风寺,发觉这两人已是姓格渐显。
  这两个孩子皆生得粉雕玉琢,年幼时那尚且稚嫩的美貌便被旁人瞧得分明,相较于彻莲的活泼好动,彻海更柔弱内敛一些,凡事不争不抢,即便被彻莲使坏欺负了也不愿吭声,只默默地跟着师父诵经念佛,眉眼间已隐生慈悲之态。
  于是无我大师便认定彻莲才是那个魔君转世;谁知无忧大师却摇摇头,抬手指向了尚在菩提树下打坐冥思的彻海。
  两人年纪渐长,到弱冠时更是天差地别,彻海极早便成了享誉一方的少年慧僧,时常引领众僧下山布施,在这菩风寺同龄比丘中广结人缘,颇具威信;而彻莲为人极其张扬放纵,并不以佛门清规约束自己,平日里喜好梳妆打扮,甚至穿了耳洞戴上金环,彼时就得了香粉和尚的诨名,却并不以为意。
  因彻海与彻莲都是百里挑一的俊美相貌,自成年起慕名而来的女香客便络绎不绝,比起彻海对那些女施主暗送秋波的视而不见,彻莲倒不惮与她们眉目传情,也时常应邀下山去与她们月下幽会,成了荤素不忌的酒肉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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