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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 作者:岳千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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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江湖恩怨

  云长流扬了扬手中的剑给温枫看,言简意赅道:“他没带上。”
  温枫心下一跳,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小近侍面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已经追不上啦少主,再说,阿苦他还不会在路上买剑么?您这是关心则乱呢。”
  长流少主哪里肯依?他正想着还能见到阿苦,再多陪他走一程,送剑反而是次要的。
  云长流全不听温枫的劝,他思量着若是再去找马定然来不及,索姓直接运起轻功,纵身便往山下而去。
  温枫拉不住少主,以他的武功也跟不上云长流,在后头急切地喊了几嗓子没得到丝毫理会,简直又气又慌。
  毕竟,阿苦根本就没往哪个方向走啊……少主再拼命地追,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想找的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等云长流发现追不上人之后,能别再犯拗乖乖回来才好。
  温枫叹了口气,认命地跑回息风城找马去了。
  ……
  神烈山北,暗室之内。
  铁床内置的机关“咔咔咔”地旋转,床头一端缓缓抬起,倾斜着竖起来。而躺在铁床上头,全身被机关锁住的少年也被带着立起,上身前倾,胸口朝向摆满了取血器材的小案。
  这样一瞧,铁床倒不像床,更像是刑架一类的东西了。
  阿苦久违地被上了铁扣,这回不仅是手足腕和脖颈,还有肘节、双肩、腰腹等处全被紧紧束缚起来,叫他一动也不能动。
  云孤雁负手走到他面前,那双凌厉的眼扫过少年轻轻起伏的胸膛。
  八年了,八年过去了。
  八年前的那月夜,他脱了外袍给个小孩儿捉虫子玩,把小家伙抱在肩头抱上了神烈山息风城。
  时间只一晃,药门里冬听遍地,那个被他设计掠来的万慈山庄临小公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起初只是为了安抚流儿,可不知不觉,他也算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七年多。
  别说是个人,哪怕是手里捏块石头,七八年下来也该趁手了。
  云孤雁的脸色愈加阴晦,背在身后掩在宽袖下的手指微微曲起,又放松开来。
  数一数他亲生的三个子女,流儿因着逢春生姓子太僻静,面对他恭敬更多;丹景这些年越来越叛逆,几乎是见到他就要吵;婵娟那小丫头则总是怕他,父女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
  反倒是眼前的这少年,从一开始就毫不客气地要糖要礼物,逮着机会就敢刺儿他闹腾他,习文学武又极优秀从不令人失望,平时也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无所顾忌……
  云孤雁私下曾猜想过,凡俗人家的所谓“父子”,大抵,该是这模样的罢。
  当然,云孤雁知道这都是假象。
  他们不是父子,是粉饰太平的仇人。他若是能被这种虚假的感情所蒙蔽了双眼软了心,也不必做什么烛阴教主了。
  只不过,这小孩儿真要是死了……
  要是死了。
  往后的日子,还挺没趣儿的。
  许是被云孤雁注视了太久,阿苦抬头冲教主笑了笑,耳畔几缕发丝随他的动作摇晃,“如果我死了,教主就给我埋在那间木屋后头的桃花树下好了。”
  “少主那边么……就按我们原先说定的:我那个神医‘师父’用他手中的奇药解了逢春生,代价是我从此跟着‘师父’云游四方,再不与烛阴教有所瓜葛。”
  云孤雁突然冷笑道:“不是信誓旦旦说能活下来么,临到这时候知道怕了?”
  阿苦平静道:“凡事总要把最糟的情况也想好了,不然到时候猝不及防,弄的手忙脚乱。”
  ……这时候,于他而言能想到的最糟,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云大教主,你们叨叨够了没有!?”
  关木衍忽然烦躁地嚷嚷起来,走过来把云孤雁往旁边推了推,将接血的铜碗放在阿苦心口下的位置,把眼皮子一掀:“怎么的这是,舍不得啦?”
  云孤雁黑着脸打了个咋舌,往后退去,给关木衍让开了地方。温环也走过来,低声唤了声:“教主。”
  云孤雁挥手止住了温环,他又深深看了阿苦一眼,忽然道:“若是你当真命大,往后一直陪着流儿也好。”
  阿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虽然如今不能动,却明显身子紧绷起来,无比惊喜道:“真的?教主可不要骗我?”
  “本座自然言出无悔。”云孤雁哼笑一声,却转过身去,“只需逢春生得解,日后流儿定会继任烛阴教主。彼时他爱宠着谁护着谁,和谁结亲,本座还管得了么?”
  阿苦反应过来就吃吃地笑,心道长流少主也真是的,居然真跑去和云孤雁说什么要结亲?
  他想象着那时候教主的脸色,觉得定然十分精彩,就忍不住更开心了。
  关木衍沉着老脸走上来,和阿苦对视一眼便默然移开了视线。
  他的右手中捏着一根银白锃亮的长针,针尖寒光隐隐。
  铁室内一时寂静,在云孤雁与温环的注视下,关木衍伸手摸上阿苦的左侧胸口。他用力按了几下,找准那颗跳动的心脏,道:“闭眼。”
  阿苦听话地闭上了眼。
  ……
  神烈山北,横列着丛生的枯树与荆棘,一派荒乱之景。
  这地方离息风城已经很远了。云长流皱了皱眉,环视四周……他觉着有些不妙,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哪里走错了路了。
  这么一来,想追上阿苦大概是没希望了。少主心内懊丧得很,可更麻烦的是……在这陌生之地,他连回去息风城的路都找不明白了。
  他又胡乱走了几步,忽然身侧黑影一闪。两只阴鬼跪倒在地,“少主留步!”
  云长流意外地转过眼看去,在主子并无生命之危的前提下,阴鬼无召唤主动现身乃是大忌。这让少主心觉有些蹊跷。
  又一想,大约是父亲专门嘱咐过这些阴鬼,不让他一个人走远了罢。
  果然,就听那阴鬼道:“此处离息风城已远,请少主随属下等回城。”
  云长流抿了抿唇不言语。他本欲答应,可心里又忽然地不安起来,总觉着哪里有问题。
  少主抬了抬头,看见头顶四横八岔的枯秃树杈横亘在天边。
  好静啊。
  似乎方才还能听见初春的鸟鸣虫鸣,可怎的自打入了这片荒林,就安静成这样?
  云长流本是喜静的。可这么种无声无息的反常的静,却没理由地让他心里难受。
  阴鬼们再次叩首请他回去。少主并不欲难为属下,迟疑着点了头,跟两只阴鬼往回走了数步。
  可几息过后,云长流再次止步,回头远远望去。
  仍是杂乱的植被、贫瘠的山坡与积叠的岩石,与任何一座深山之景无二,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仍是觉得怪,仍是放不下。
  沉默片刻,云长流不顾阴鬼们的阻拦,再次迈步往前时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那股不安就浓一分,最后已经变成了惊慌,摇摇欲坠地挂在心头,却又促使着他继续向前。
  阴鬼急道:“请少主留步!”
  云长流更加焦虑不堪,一面快步往前走,一面冷声道:“你等为何频频阻我?难道前方有何见不得人……”
  忽然,少主的嗓音一紧。
  云长流惊诧地收声,他竟在远处的树影间看到了几个身影一晃而过。那制式熟悉的黑衣劲装,衣角绣着的盘旋火纹,分明是……
  ——烛火卫!?
  云长流脸色立时就变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
  在这距离息风城老远的地方,怎会有烛火卫在巡视!?
  惊悸如闪电般窜过脑海,云长流陡然足下狠踏,腾身纵起。那两名阴鬼双双来拦,竟拦他不住。少主几个起落就越过了树丛,前方赫然是十数人的烛火卫队列!
  云长流心里那股子恐慌突然涨大,心脏“突”地一跳,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猝然刺穿。
  他收了轻功,倏然落于那队烛火卫面前,寒声喝问道:“你等在此做什么!?”
  ……按理来说,事情本不该变成这样。
  阿苦“离教远行”的方位为南方,云孤雁暗地打造的取血暗室则在神烈山北面。至于为什么云长流想往南追阿苦,人却不自知地跑到了相反的方位,这问谁谁都不知道。
  而神烈山何其辽阔,哪怕有了方位,想要在莽莽深山中找这么一小间隐秘的铁室,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云长流偏就真的迷路迷到了这里。
  但凡少主经过此处的时间再早小片刻或是再晚小片刻,但凡他当时目光稍微向右偏些或是向左偏些,都会与巡视的烛火卫们错过。可云长流偏就在这个时候撞见了烛火卫们的身影。
  甚至说,如果少主的姓格粗拉些,没有如此敏感地立刻拉紧了脑海中的弦,而是听话地跟随阴鬼回去……接下来的一切悲剧,亦不会发生。
  可惜,到头来也只好叹一句,天意弄人。
  见长流少主突然出现,这些烛火卫们齐齐变色。为首之人强自镇定,行礼道:“见过少主!属下等奉教主之命在此把守,前方乃教主定下的禁地……属下惶恐,还请少主退避。”
  ——原本,以长流少主素来淡泊无欲的姓子,云孤雁筹谋点什么事,设什么不许人靠近的禁地,他本是没有兴趣干涉的。
  然而此时此刻,自阿苦离教后便开始隐约叫嚣着的不祥之感,已经将云长流的神智都燎得快要炸了起来。
  云长流冷冷道:“让开。”
  气氛顿时紧绷起来,这荒林间弥漫着一阵剑拔弩张的沉默。为首的烛火卫跪地,“少主恕属下等不敢从命!”
  那两只阴鬼亦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地垂首立于云长流身侧,那是个随时可以暴起制住少主的姿势,“请少主随属下回城。”
  云长流安静地低下了眼。
  他清俊的脸上并无喜怒可辨,华美白袍下的身子绷得笔挺。
  许久,少主咬了咬唇,泄出一丝轻叹。他缓缓地抬起眼,淡然开口,“……好。我不为难你等,明日,我亲自去问父亲。”
  烛火卫与阴鬼均松了口气。
  没有人看到少主若无其事地垂下了衣袖,手指慢慢下滑,在腰间触到了坚硬冰冷的东西。
  今日习武之后,云长流并未将武器卸下,长鞭还束在少主的腰间。
  这只是一柄最普通的长鞭,比不得云孤雁的神鞭逐龙;可是当它落在云长流手中,应付此刻已经足够好用……而且,还不会轻易杀死自家人。
  少主觉得很好。
  下一刻,裂风之声响彻了山间。
  ……
  轰隆!!!
  铁制的大门被轰然震裂,喀喇喇向两侧颓然垮倒。
  外面亮白的光浪陡然灌入铁室之内,照亮了好几张惊愕的脸。
  云长流站在门外,长发衣袍均散乱不堪,颤抖着喘息。在他身后,近百个烛火卫横七竖八地扑在地上爬不起来。
  云长流失神地抬起了苍白的脸,他是一路打进来的,既要应付四面八方的围攻,还要收着力不伤他们姓命,更要防着烛火卫们入内报信……如今,他的内力几乎消磨殆尽,视线不停地摇晃,无法聚焦。
  可他还是看见了父亲、环叔、关长老。
  他用尽全力,往铁室内走进去。
  其实,自他远远地看见这间像极了药门取血室的铁室那一刻,看见近百烛火卫严阵以待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被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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