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 作者:王白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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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三人闲话的片刻间,喻余青已夺了四枚金珠,与迟戍缠斗在一处。本来是众人围攻喻余青的局面,迟戍与他一正面交手,众人都被凌厉的掌风迫到四周,在旁夹攻反而碍手碍脚,眼见香烟就要到头,纠缠下去殊无胜果,反倒有可能所有的金珠都会落在他手里。此时迟戍身上有灵枢上人的金珠合在一起,共有三枚,玉儿身上也有了三枚金珠,其他人身上零散尚有一、二枚。石中侯从场外叫道:“玉儿,打烛头!”玉儿闻言,不假思索,立刻转身飞弹,一颗金珠脱手遽飞向那尚余半寸的香头。喻余青虽然听见,但迟戍下盘十八盘腿连环,攻得他也无法分神照应。
正在这时,斜刺里飞来一颗金珠,朝玉儿发出的那一颗一撞,两颗都改了方向,骨碌碌地滚到场外。定睛看时,是十二家的殷舜言出手。他只剩这一颗金珠,打出去后自己定然无缘登楼。他也不气馁,道:“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又使这等卑劣行径!”玉儿一呆,道:“什么?”殷舜言已经抢上,要夺她身上剩下两枚金珠。玉儿纤腰款摆,游鱼一般地滑了开去,他便扑了个空。
喻余青原不打算和任何人联手,但这小子刚才仗义出手,他心下喜欢,况且更是同门,这一瞬间突然计上心来,一面与冷一张脸不苟言笑的迟戍拆招,一面开口笑道:“多谢殷少侠出手相助,你既然为我失了一枚金珠,我自然不会知恩不报……”他口中侃侃道来,手上拆招却丝毫不停,与迟戍打了个棋逢对手,快得仿佛两团虚影,一晃而过;可一方喘息逐渐加重,一方谈吐却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闲庭叙话,高下立判。堂中三位大师以及数十位好手心中自有分断,都暗道他只是因为要夺迟戍身上的金珠,方才缠斗至今,要知道恰才迟天王与灵枢上人可是一招便要取他姓命,他若是此时同样料理,怕迟戍早已伤残,不能支持到现在。
殷舜言看得呆了,也被他这一通说话闹得莫名其妙,奇道:“喻宗主不用客气……”心想你即便还我一颗金珠,又能怎样?夺珠赛是十二人取前三,只有一颗仍然不能继续登楼。但还未想明白,便听那人影喝道:“接好了!”只见一颗金珠居然在百忙之中朝他掷来。殷舜言目瞪口呆,哪及细想?急忙飞身跃出,要抢那颗珠子在手里;可也不只是他一人瞧见了,场上其他数人失了金珠、或者余数不足者,都仿佛饿极见饵,虎扑而上。
殷舜言也并非庸手,十二家后一代里,的确当属他本领最先。尤其是五年之前由于和乐燃犀争风吃醋,输了一场大阵仗后,痛定思痛,那些天之骄子的傲气全收了起来,如今更是颇有境意。他不是十二家的嫡系子孙,也是如喻余青这般是拜入十二家门下习武的外姓师徒,这种家族危难的时候竟然倒也有好处,那便是如薄暮津、乐燃犀甚至王樵等这般嫡传亲子都必然逃脱不了家族事务,要CAO持一家上下,安顿族中大小事体,诸多琐碎不一而足;只有他倒是可以一心向武,全没有半分干扰,因此进境尤为可喜。
此时他一个“飞燕投林”后发先至,从人群中如蛟龙出海,妙到毫巅,将金珠抄在手里,跟着旋身滚地,躲开三道杀着。其他人刚要回身扑上,突然但听卜卜数响,居然全顿在半空,紧接着突然各自仰倒。原来那第一颗金珠是饵,其后居然还跟着三颗金珠,趁他们扑向第一颗时,从后撞中各人穴道。金珠沉重,打穴更是精准,这些人僵在原地,唉唉呼痛,骂骂咧咧,却全都动惮不得。
这一下变招奇诡,迟戍不免略一分神,眼光只不过分去一霎,对方一掌已经无声无息印到胸前。陡然之间,寒气透体而入,只觉得自己从脚底到头顶全结了霜,血脉经脉全被冻住,明明没有被点中穴道,却根本动不了,而寻常高手内功充沛可以自行以内力冲穴,但他此时浑身真气都凝结成冰,连自行冲穴也不可得。心下不由得大惊:这才一别大半载时光,可这小子的功力本领,为什么居然有了如此之大的进境?
喻余青伸手取了他身上的金珠,对殷舜言笑道:“怎么不捡起来?”原来他刚才打穴时,自己原夺来的四枚金珠全数打出,此时一枚在殷舜言怀中,另外三枚都滚在地下。可未动手的几人见了这几人抢夺金珠的惨状,又畏于南派教宗鬼神莫测的武功,一时竟无人敢再上前,自取其辱。
场内外一片寂然,观者更是瞠目结舌,炉内香烛竟尚未燃到底。喻余青脚尖一挫,踢起一枚金珠,激射向炉中香火顶尖残余的一点微红星火。那金珠破空而至,恰恰擦过香顶,带起一阵厉风湮灭火头,那金珠仍未止劲,直撞向后侧香炉边缘,只听当地一声,金铜交加,被炉角反撞回来,好像生了眼睛认了主子,居然啪地钻回喻余青的掌中。
观礼众人再也顾不得什么正邪之分、习武之人到底要凭本领说话,这时候都呼地站起了身,情不自禁地鼓掌喝彩起来。许多人都想:金珠沉重,又大又圆,要以它做暗器本就难以借力,能刚巧打落火星却不损及香竿已是极难,要令它飞去又回到自己手中,直可谓是神乎其技。更何况这一场较量当中,竟非庸手;面对迟戍与灵枢上人的杀手能毫发无伤的,天下得有几人?不由得又惊又佩,之前有以为邪魔外道而看轻,认为他不过是徒有其名,此时都免不得改观一番,暗自忖度自己若与他交手,胜算几何。
但也有人看到了问题所在:“此人武功之强,当真匪夷所思;可为什么一上来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制住,这小姑娘使的却是什么妖法?”这一场下场之人除了玉儿外尽是男子,不少人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稚龄少女对峙,因此除了一开始与喻余青的过招外,其他并看不出这女子深浅。
“更奇的是那之后,明明喻余青仿佛被点中穴道般突然动不了了,灵枢与迟戍一前一后夹攻,可谁料一眨眼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变成他俩互相攻击,迟戍那一掌明明应在姓喻的背后,却不知怎么的按到了灵枢的胸前……”
“只能是邪术了吧?他南派说不定有移形换影、颠倒乾坤之类的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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