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系列之杀手 作者:梨花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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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沈潇与夏尚书眉飞色舞的出来,两人一路谈论着渐渐去远,众人便都重新进去伺候,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宫里各处都掌起了灯。众人打着灯笼簇拥江烈回到寝殿,便有一个小太监举了一个盘子,请江烈点牌子。
江烈皱了皱眉头,眼睛只在那盘子里一扫,便淡淡道:「今日夏尚书和朕说了边疆的事,朕心甚忧,便宿在这乾坤殿了,你回去告诉娘娘们不必等朕,都早些歇了吧,让她们好好保重身体。」
他说完,那小太监便弓着身子退下,这里江烈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去歇了,弱柳和秀秀去查一下宫中上夜的人,回来后也自去吧,我这里留小方伺候就行了。」
弱柳和秀秀皱了皱眉头,弱柳便道:「小方是新来的,许多东西都不知道地方呢,皇上不如再留个人伺候,怎么着也要让小方熟悉熟悉环境再来伺候啊。」
话音刚落,秀秀也连忙附和,不料江烈十分坚持,到底还是让其他太监宫女都回去歇息了。
弱柳无奈,只好将小方叫出来,对他悄悄道:「皇上这又是动了玩兴,欺负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要逗你呢,你凡事只是应着他顺着他就行,不用大惊小怪,他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丢开了,否则你若抱着什么攀高枝的念想,你就熬吧,他要玩上了瘾,才不会放你走呢,到时白天要你伺候,晚上也不让你歇着,不到几天你就知道厉害了。」
弱柳说完,秀秀就也道:「弱柳说的对,你实在受不了了,就小小的顶他几句,咱们皇上为人极好的,尤其是体恤咱们这些下人,你看别的皇宫里冤魂无数,自从皇上登基后,咱们宫里可没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你也用不着攀高枝,皇上很精明,你一个小小宦官再受宠,也不要指望着利用这份宠信收受贿赂呼风唤雨。反之,就算他不知道的太监宫女,一旦真有了难处,被他知道,只要能解决又不违情理法度的,皇上一般都能帮忙,我们这么说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小方心知弱柳和秀秀这是怕自己存了恃宠而骄的念头,刻意笼络皇上,倒也是一片好心,于是连忙答应了。忽听里面的江烈大声道:「还有完没完了,朕每每用个新人,你们就都叫出去嘱咐一番,通常嘱咐完了,也就和你们一样无趣了,真是的,还怕朕把他吃了吗?没完没了的,再这样,迟早朕都把你们调去守皇陵。」
弱柳和秀秀相视一笑,抿抿嘴道:「行了,你进去吧,记着咱们的话,我们这就去了。」说完袅袅离去。
这里小方也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回,方重新进到屋里,只见江烈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里衣,神清气爽的坐在案后,头发还是湿的,显然沐浴过了。
小方一怔,不自觉的就脱口道:「咦?皇上已经沐浴过了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心想弱柳和秀秀怎么嘱咐你的,转眼就给忘了,这下皇上可有得打趣了。
果然,江烈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站起身来到他面前站定,咳嗽一声道:「是啊,朕怕小方第一天伺候朕,会觉得害羞,所以就趁弱柳秀秀嘱咐你话的时候去冲了个凉,没想到朕都冲完了,那两个女人还没有啰嗦完,哼哼,朕看她们迟早会未老先衰,现在就有些症状了,年轻女子哪有这样唠唠叨叨的。」
小方被他抱怨的话逗的忍不住一笑,又连忙板住了,却听江烈话锋一转,嘿嘿坏笑道:「怎么?小方没有看见朕的龙体,觉得遗憾吗?要不然朕就大方一些,再洗一次,让你有替朕刷背的机会好不好?不过你确定你不会害羞吗?」
小方本来的确是不害羞的,他问那句「已经沐浴过了吗」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此时江烈这样暧昧的一问,一下子就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不纯洁的方面,只羞窘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呐呐不能成言。
忽听江烈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小江你真是太容易害羞了,哈哈哈……看你的脸,简直就和煮熟的虾子一样,嗯,你放心了,朕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宫里的漂亮小太监虽多,但没有一个娈童,哈哈哈哈……」
小方的脸更加涨红了,心想这该死的皇帝,没有就没有呗,你用得着笑得这么开心吗?还故意强调没有娈童,你……你要是敢对我起不良念头,我一剑就把你刺个血窟窿,洗啊洗啊,你就再去洗澡啊,正好方便我在旁边进行刺杀,你赶紧再去洗一次啊。
这些话他在心里叫嚣的挺欢,却一句也没敢说出来,江烈笑够了,才又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好了,不逗你了,还有好多的奏摺没有批阅呢,嗯,要先从哪一本开始呢?沈爱卿是左丞相,送来的奏摺当然重要,不过其他尚书的可也不能轻视啊,唔,真是为难啊,算了,抓阄好了,抓到谁的就是谁的。」
小方险些原地栽倒,暗道这家伙又恢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荒诞态度上去了。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也不多话,默默来到桌边给江烈磨墨,一边将烛花剪了剪。
江烈坐到龙案后,闭着眼睛随手抓了一本奏摺,展开来看,渐渐的,那脸上的神色便郑重严肃起来了,完全迥异于之前的神态,幸亏小方已经见识过一次他变脸的功夫,还没有太过惊讶,否则的话,他肯定又怀疑这个江烈是假冒的了。
当下就默默侍立在一旁,反正弱柳和秀秀说过,江烈待这些宫里的奴才极好,那么自己即便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吧。他尽力掩藏住视线中的锐利,就装出一副呆愣痴迷的样子看着那个坐在龙案前认真批阅奏摺的男人,寻找着他浑身上下的破绽,如果出剑刺杀,从哪里下手会最稳妥,最省力,能够一击毙命,以便让自己从容遁走。
不过很快的,小方就发现这个问题实在太没有挑战性了,江烈坐在那里,根本无一处不是破绽,短短的半刻功夫,他就在脑海里把对方全身上下都刺满了窟窿,而且很快的发现,以江烈现在这种沉浸其中的状态,就算一剑刺穿他的额头也不是难事。
无聊的问题自然不能让小方继续思考下去,百无聊赖之中,他不禁就盯着江烈的侧脸发起呆来,一开始想的还是那种「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真正的性子到底是荒诞不经?还是勤政爱民?」诸如此类的正经问题,但渐渐的,那飞扬的眉,微垂的眼,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嘴唇便占满了他的眼,从这侧面望过去,这男人的面部轮廓就如同刀削出来的一样,既深邃又显得刚毅无比,但是当他笑起来时,那双眼中就会现出十分温暖的味道,柔化了这份刚毅。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小方在心里微叹:最起码在相貌上,除了教主和之前在御书房见到的那个男人之外,他没有看到过比江烈更出色的男人,为什么有的男人会生的这样出色耀眼,有的却生成一副清秀纤弱的样子呢?
就像自己,从小就瘦骨伶仃的,自从跟了师傅后,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没挨过饿啊,而且还修习了顶尖的内功和武艺,杀人都不成问题,强身健体那应该更不在话下了,结果自己还是一副豆芽菜的样子,时不时就会被认成是女扮男装,为此还遭到过几次纨绔子弟调戏,真是想想就教人懊恼。
他不知不觉的痴痴看着,现在的目光可不是装出来的痴迷了。忽然视线中的江烈伸了个懒腰,然后回过头来,脸上那副正经神色褪去,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道:「小方在看朕吗?看得这么入迷,灯花也不剪了,墨也不磨了,怎么?朕就这么帅气英武,让同为男人的小方都看痴了吗?哈哈哈,那朕岂不是应该好好的得意一番。」
小方本来只是感叹江烈实在生的太过完美,心中并没有别的想法,然而被他这样一说,倒好像自己是怀春少女正在痴痴望着情郎一般,不由得又是羞又是气,一双眼睛忙低垂了下来,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只看他的羞窘样子,江烈毫不怀疑如果地上有个老鼠洞而这小人儿又会缩骨功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真是单纯的小家伙,宫里竟然还能找到这样的人,不能不说是奇迹了。就算自己的宫里的确是一团和气,但也避免不了渐渐复杂的人心。江烈心中感叹,看着小方秀美的脸庞一路红了起来,心中竟似乎生出了一丝渴望,不过这渴望或许是太微小,只一瞬间就过去了,所以他也没有在意,反而走上前去呵呵笑道:「害什么羞呢?朕的确是长的很出色啊,不过小方也的确长的很漂亮,绝对是美人儿了,真可惜,这样单纯可爱的美人儿却是个男孩子,否则朕一定要把你纳做妃子,留在宫中陪王伴驾不可。」
小方的脸更加红了,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江烈竟然说自己若是女子,就要纳做嫔妃,这真是气死他了,恨不得现在就抽出软剑,把他刺个窟窿。他想起弱柳和秀秀的话,如果你一味的不反抗,露出羔羊神态,皇上就会玩上瘾,会一直逗弄你,适当的顶撞他两句也没关系的。
于是他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江烈一眼,故意拉着脸道:「皇上,你的奏摺都批完了吗?又来找奴才说笑,明天早朝你可是要回复大臣们的啊。」
真有趣啊真有趣,好像一只柔顺的小羊被逼急了也会顶人一样。江烈玩上了瘾,伸手摸了一把小方柔滑的头发,嘿嘿坏笑道:「我的确是要继续批阅啊,可是灯花烧得老高,字都看不清楚,而且墨也没了,毛笔上都没有墨汁了,你让朕还怎么批阅呢?」
小方这个气啊,心想好嘛,这又恢复那副荒唐样子了,他盯着江烈的眼睛没好气道:「皇上,你说的也有点太夸张了吧?灯花再高,光亮还是在那儿,你至于就看不清楚字了吗?如果奴才没有看错,皇上今年也不过就是二十刚出头吧,目力正是最好的时候,怎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的,至于墨汁,奴才就不信了,那砚台里果然就是一点墨汁都没有了?你不说自己不想批奏摺了,来找奴才的乐子,还把这些都推到奴才头上,奴才才不受这种冤枉呢。」
江烈这一次干脆笑出声来,小方发丝的柔滑感觉让他爱不释手,索性像玩猫咪一样的使劲儿搓乱了,才止住笑声道:「小方,你以后还是不要自称奴才了,朕反正也不在乎这个,朕喜欢你自称我,嗯,你说你一口一个奴才,说出来的却是顶撞朕的话,不觉得很怪异吗?好了好了,等一下再和你说笑,这会儿真的要批阅奏章了,来,你再给朕磨些墨汁。」
小方答应一声,到底还是忍不住瞪了江烈一眼,但心中却在感叹,暗道这天底下还会有这样温和而没有架子的皇帝吗?恐怕只有这一个了吧。他这样想着,看到江烈重新沉浸在批阅奏摺中,显然如果要刺杀他,这应该就是一个好时机,而且他不知道为什么江烈从来不留侍卫在门外,那么自己杀了他后,应该还有从容遁走的时间。
时机是如此的完美,虽然刺杀对象是天下第一的皇帝,但小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轻松的刺杀任务。但他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想到自己用手中剑刺中这个男人的额头,鲜血慢慢流出来,染红了那张前一刻还在对自己温柔微笑的脸,他的心忽然就像是被人从两边生生撕开了一般,痛得他连拔剑的力气都消失了。
还没有探出这个男人的底细,现在就刺杀有些太仓促了吧,反正还有十个月呢,更何况还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劣迹,这样我说不定会心软失手的,不如等到将来,发现他的恶行之后再毫不犹豫的动手,那样的把握岂不更大。小方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当决定今晚不执行刺杀行动时,他竟然松了口气,站在江烈背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想到终有一天这男人要死在自己手上,他的眼睛慢慢湿润了。
江烈终于批完最后一章奏摺,他又伸了个懒腰,外面传来梆子响,已经是二更天了,他的作息很有规律,一般这时候就要预备睡下了,第二天不到五更就会起来练剑,然后才上早朝,退朝后再用早膳,有时候他会留喜欢的臣子一起吃饭,顺便研讨些国家大事,如果留下的人是沈潇,还可以相互讨论一下武功剑法。
站起身来,刚要吩咐小方去给自己铺被熏香,忽然一阵极细小的脚步声传进了江烈的耳朵,那脚步声真的十分细小,细小到就连自己这样的高手,如果不加留意也只会以为是风吹落叶或者野猫跑过的声音。
小方见江烈站起身来,又看看桌上的奏摺重新归为一摞,知道他是批完了,走过来正要收拾收拾,冷不防便听见了一阵细小的脚步声,高手,是绝对的高手。他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的收缩起来,用尽全部努力才能掩饰掉眼中的惊诧,平静的用眼角余光扫了江烈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一抹兴奋锐利之色在对方眼中一闪而逝,小方的手一抖,险些将砚台翻在桌上。
怎么回事?他发现了吗?发现了那个正向这里奔来的可能是刺客的高手吗?这怎么可能?自己也不过是堪堪听到那阵脚步声而已,江烈怎么可能会发现。小方感觉到在一瞬间冷汗就爬满了他的全身,他想起教主说过,江烈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他是会武功的,要自己一定要慎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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