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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 作者:轻微崽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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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顾不上烧水来泡,便囫囵个塞在嘴里。
  两块肉干明显拉近了宋虔之与士兵的距离,那士兵挨着宋虔之旁边,在石阶上坐下,沉默无语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树,树上站着一只不知道什么鸟。
  士兵嘴巴不停咀嚼,起身把小半块窝头掰成两半,放到离人两米外、生着薄薄青苔的地上。
  等士兵回到石阶坐下,鸟在树上歪着头看了他半天,终于没有敌过食物的诱惑,扑扇翅膀飞下来,将窝头啄碎,甩着脑袋一点一点啄食,倒显出优雅风度来。
  宋虔之看到士兵脸上露出傻笑。
  眼前的士兵脸很黑,眼珠也很黑,尽管脸上带着疲倦,一双眼珠子却像是在水里浸过,亮得很。
  士兵吃饱之后,不跟宋虔之说话,进了屋。
  没多一会,鼾声如雷从里屋传出来,宋虔之坐在石阶上,环顾这一间破屋,只是一个可以栖身睡觉的地方,泥瓦糊成。他无聊地坐了一会,起身出去,一路买点小食,一面跟人说自己打听到有亲戚已经混到校尉,就是一直打仗不得空,没寻着亲戚家住在哪里。
  逢人问姓名,他就报胡崇天的名字。
  结果没打听出胡崇天在哪儿,无意中听到前几日季宏带兵回城后,铲了一条街,把那条街分给军眷经营,怪就怪在,还派人看着。不少人摇头叹气,有一书生,气质斯文,偏偏裤脚高高挽起,还挑了一担书叫卖。
  那人见宋虔之穿兵服,不想与他说话。
  宋虔之故意拽了几句文。
  书生才嘀咕了这件分铺面让军眷去做买卖的事,最后叹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浅显的道理,上面的竟然不明白,我看迟早他的人要反。”继而又摇头感叹我大楚国运多舛,竟然北方也乱了,书生顾影自怜,几乎要掉下泪来。
  想我苦读十年,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是杀将过来,只有引颈就戮。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宋虔之听得好笑,但不能再在此处耽误时间,告辞找去那条改头换面的街道。
  果然见到有人巡逻,行人寥落。宋虔之还没走上去,就看见胡崇天站在一间铺子外跟一名妇人说话,妇人愁眉不展,胡崇天没说几句,便在门口坐下来抽一锅水烟,没扒几口,有士兵来带他离开。
  宋虔之跟了一路,见到胡崇天被带进军府。
  这下宋虔之犯起难来了。
  胡崇天进城后去找他的妻儿,想必在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恐怕季宏抓了他的儿子威胁,留下他的妻子作诱饵引他回家。胡崇天不知道全部计划,但他知道宋虔之会扮作一名士兵趁换岗的时候混到季宏身边去。如果宋虔之不去,季宏喝下的酒药效一过,他立刻就会知道怎么回事,那其余送酒的五个人就完了。
  去,还是不去?
 
  ☆、和光同尘(玖)
 
  
  入夜后的循州军府,环绕四周的数百支灯烛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没有日常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卫兵长长的队列从大门一直通向季宏所在的厅上。
  早已斟满酒的酒樽摆在案上,季宏摘了头盔,一身铠甲却穿得仔仔细细。他一个人坐在堂上,手持一柄铮亮的匕首,从完整的牛腿上剔下带血的肉片来,用手抓着,蘸同样鲜红的辣椒粉吃。
  “来,吃。”看着两名站在门口的士兵茫然对视。
  季宏厉声道:“叫你们进来,陪本将军用饭。”
  士兵跌跌撞撞几乎匍匐过来,在桌案对面,季宏下首跪着。
  “当啷”一声,季宏丢出两把刀子给他们。
  他的视线离开这两名瑟瑟发抖的小角色,抓起一串葡萄,嘴唇伸出去够,吸到一颗便咬在嘴里,逗弄一般地以唇舌包裹住圆圆的这颗葡萄。
  “不吃?”季宏眯起眼,嘴里的葡萄让他的话声模糊。
  两名士兵连忙拿起刀子割肉,吞咽时俱是紧张得脸色发青,满脸难受地把牛肉咽下去。
  这情景让季宏心中涌起难言的满足。
  只有季宏自己能听见的一声“滋啦”之下,葡萄皮开肉绽,甜美的香气在他的嘴里绽开。
  “好吃吗?”
  士兵的声音略略发抖:“好、好吃。”
  季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巨大,像一道贯穿人头颅的惊雷。他挥了挥手,睥睨眼前二人像蝼蚁一般快速挪动手脚,退到门外去,其中一人抓着门框才勉强支撑自己从地上站起。
  季宏突然不笑了。
  军府内的士兵一刻不停地在整个府苑中列队巡逻,夜晚里听不见一丝虫鸣。安静变得让人难以忍受,季宏一面剔牙,一面抬起一只手,抚在胸前。
  冰冷铠甲底下,是他仍活跃跳动的心脏。
  他在这座城里,像是一头怪兽,所有人都怕他,哪怕是在最亲密的肉体交缠时,他也从未得到过一丝温暖。
  属于他的温暖,早已被黑狄人不由分说的一把火烧得精光,送到他面前的,是派去接人的手下畏惧颤抖的回报。
  他一家上下数十口,一张会要食会说话的嘴都没留下。州城新派去的镇长叫人挖了一个大坑,将认不出面目的焦骨都埋在一起。
  他甚至没能得到一个为家人殓尸的机会。
  从此季宏便觉得胸腔里的这玩意儿不在了。他嗜酒如命,沉迷歌舞,每当上了战场,他知道那些是必须杀死的敌人,他不在乎敌人是十四岁,还是四十岁,家中都有什么人在等待。天地不公,谁又问过他的家人,他们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里还有什么人,便将牵系游子的那根细线一把火烧成灰烬。
  杀人,令他痛快。
  匍匐在地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当然不能。爬虫只配过蝼蚁的生活。
  酒樽盛满清凌凌的液体,不用尝他也知道是什么滋味,那是可以安抚人心的琼浆玉液。季宏粗壮的手指贴着酒樽,他垂下眼皮,盯着杯中之物。
  其中一名士兵飞快看了他一眼,太快,季宏并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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