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映想了想没想明白,摇摇头。
长光笑了笑:“……至少现在我可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主母并不是毫不知情的。她明明知道这次宴会威正帝会宣布星北流的身份,明知道三老爷在利用她,但她还是提前准备好了醒梦花,带着这东西去赴宴,在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之时拿出来……就为了从中搅乱威正帝的计划,给他们添堵。”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竟然会死人。主母此时定然也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错觉,绝对不会再想与醒梦花扯上半分关系来继续惹威正帝不快。你看,如果这个时候,正好让他们查出来,三老爷一家正是向督主购买醒梦花的人,那么主母定会舍弃三老爷一家。”
长光微微笑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昊映。
“我可以给你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你愿意接受么?”
☆、天雨霁(五)
午后,星北流醒过来后,长光陪他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他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虽然神色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也不说话,但长光看得出来他和之前才在地下仓库被找到的时候的区别。
长光知道星北流还在难过,要从那种长久的悲伤和自责中走出来,并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或许星北流想要得到的,只是一句“不怪你”。
只不过这样一句话,有时候想要得到却变得很难。
一个人的生命中,有许多东西求而不得,也有很多东西能够轻易得到,却也会轻易失去,前者与后者都会让人产生痛苦的感觉,那么到底是不曾得到、不去体会失去的痛苦好,还是得到了享有一时的快乐、在失去后体会失去的痛苦好呢?
长光看着星北流精致的侧脸,问了问自己。
如果要从这二者中进行选择的话……长光估计自己一个都不会选,他无法忍受不能得到这个人,也无法忍受失去这个人。
所以,他还是想要贪心一些。
听说星北流醒过来后,最先来看望他的是江国公。
寒千直接将江国公请进长光这边院子里来,江国公大步走了过来,来到星北流面前。
星北流抬头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祖父……”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江国公有些激动,一时间嘴里说出的话也没了逻辑。他看着星北流清瘦的面容叹了声气:“那些作孽的人啊……怎么能够留下他们的罪孽,让你一个孩子承受呢?!”
星北流动了动嘴角,并没有说话。
他早已过了属于“孩子”的这个年龄阶段,但是在江国公眼中,他似乎就还是个孩子。
“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江国公大力拍着他的肩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不要觉得对成逝有什么愧疚感——当年若不是他去寻你,你又何必遭此劫难呢?终归来说,总是人事难料啊。”
星北流用力睁着眼,生怕再一次忍不住流泪。
那样的话,真是显得太脆弱了。
长光蹲在星北流身边,仰头龇着牙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没事就不留你吃饭了!”
“你个臭小子!”江国公一巴掌拍在长光头上,“好好照顾大公子,听到没有!”
长光哼哼道:“要你说!”
江国公走后,长光抱着星北流的膝盖,凑到他面前去。
他在星北流温软的嘴唇边索要了一个吻,将刚摘下来的桃花放在他指尖上,看他望着桃花呆呆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比它,”长光一边闷笑一边道,“更美。”
·
晚些时候宫里来人递了信,长光坐在床边翻看信纸,叫星北流将头枕在自己腿上。
他一边抚弄着星北流的头发一边专注看信,等看完后手指微微一顿,发现星北流睁着眼盯住自己。
“要看看吗?”长光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问。
星北流没有回答,长光就自己将信纸塞到他手中去了。
信是宫里沉如琰写来的,其实也没有写什么内容,无非是说了说三老爷现在的情况。
威正帝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了,沉如瑜也缩着头不敢冒进,所以现在是沉如琰在审问这件事。
星北流很快就看完了信里的内容,并没有说话,似乎在发呆。
“三老爷也是被逼急了……”长光从身后搂着他,闷声笑着,“竟然说出醒梦花是星北府四老爷家在收购。你说他是如何有这个信心说出这种话来的?”
星北流低着头,轻声道:“嫁妆。”
长光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三老爷家确实在收购醒梦花,用的是四老爷家的嫁妆?”
他皱眉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用别人家的财物,买了不该买的东西,他以为自己就可以洗脱嫌疑了?这不是在送命么?”
星北流没有回答,靠在他肩上,眼睛有些闭上了。
“困了?”长光轻声问了句,“困就睡吧。”
星北流点点头,安稳地入了睡。
·
这几日星北流被病痛折磨着,睡得一直都不是很安稳,所以看上去整天都在睡,其实真正陷入深眠的时间并不多。
只有长光在他身边陪伴时,他才会稍微安心地睡过去。
已入半夜,星北流好似从一个梦中惊醒了过来,身边并没有长光,床前小桌上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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