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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着小童微声劝道:“爷,晚上的药还未喝呢。”
殷言酌只觉头一阵阵的晕眩,闻到那苦涩的药味连胸口都泛着恶心,只闭着眼神昏力竭地挥了挥手。
“爷……”那小厮唯唯诺诺不敢言。
“冷宿仇要是敢怪罪你,”殷言酌睁开眼脸色一沉,轻喘了口气,艰难地挤出气息:“你直接来同我说。”
面上已经有些动气。
小厮噤若寒蝉地退了出去。
方岂有当天夜里在前院的西边厢房住下了,华贵幔帐柔软床榻舒适得很,他反倒睡得不习惯,因而此日起了个大早。
他起来吃了早饭,又随意地在四周逛了一圈,然后提了一壶酒,在练武场旁的石凳上坐下了,看着场内的年轻人练武,图个眼前热闹。
懒懒散散地坐到了接近晌午,正想着是不是该尽尽心意去后院瞧瞧那位爷的病体,庄里仆人上前来传了话,说是殷言酌今儿早上起来咳了一阵,浑身昏沉无力,精神也不太好,底下人不敢大意,只小心伺候着他躺回床上歇息了。
本来犯了病该请大夫看,但这殷爷素来多病,体弱卧床也已是司空见惯寻常事,更何况这位爷病中脾气也难捉摸,身子不合适便不太愿意见客,所以只好请方先生暂且等一等。
方岂有听得舒心无比,笑着迭声道:“好说好说。”
他乐得自由自在地翘着腿,提壶又灌了一大口酒。
方岂有好吃好喝地又等了三日,这才又进去见了一回殷言酌。
殷言酌依旧是一身貂裘倚在锦塌上,维持着周全礼数同方岂有客套寒暄了几句,又招待他喝了杯茶,这才由青衣小童扶持着坐直了身子,又另有小厮上前将方言酌的右手从貂裘袖子中取了出来,细细解开了手腕上系着的那方紫苏手巾,将那只修长白净的手如奉珍宝地捧起,搁在案桌的一个布枕上,伸直了手腕给方岂有切脉。
方岂有的食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寸脉,微闭着眼仔细听诊,约莫过了半柱香,才轻声道:“殷爷,左手。”
童子趋身上前,又将他的左手取了出来。
殷言酌收回右手,低喘了口气,身子突然弱不胜衣地向着一旁歪了歪。
守着的青衣童子立即伸手扶住了他,担忧着低声道:“殷爷……”
殷言酌微微喘息,笑着道:“无妨,莫打扰方先生。”
方岂有细细持脉,思索沉吟良久,终于放开了殷言酌的手腕。
他抖抖衣袖站起,也不明言,只和气笑着道:“殷爷,安心调养,并无大碍。”
殷言酌在人前倒是十分配合的病人,一直微笑着:“有劳方先生。”
殷言酌一句也不多问病情,那双亮如秋水眼眸中只见清寒浩渺烟波,他对自己的这副身子,是真真正正的漠不关心。
他只差人将方岂有恭敬地送了出去。
方岂由荀福领着,在外厅开了方子,他新开的这几单方子跟殷言酌原来服用的药方约莫相差无几,只改动了几味药材,对于内腑的调理,并没做多大改变。
纸上墨迹未干,方岂有站了起来:“先照着喝几天,待老朽斟酌再仔细用药。”
他还得等冷宿仇回来呢,这殷言酌的身子,反正本来就是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方岂有诊病之后,殷言酌照旧深居暖阁中,每日只病病歪歪地在锦塌上倚着,从未见过他走出那方雅致的院落。
荀福笑着道:“殷爷每月要去黄金台巡视一趟呢,只是这得看他身子情况再做打算。”
方岂有住了这么些日子,心里也有些没底了,忍不住问荀福:“你们庄主什么时候回来?”
荀福答:“听三主子说,快了。”
方岂有只好定了定心神继续住下去。
这日清早下了点小雪,他正再房中暖着酒跟庄上的一个账房先生下棋,听到山庄外的道路上传来隐隐轰然的马蹄声,然后是几个下人在往外奔走,大声吆喝着:“庄主到门口了!”
前院一侧的练武场上的一群年轻人听到声响,顿时一声欢呼:“冷爷回来了!”
方岂有顿时搁下了手中的黑子,对着:“文兄,暂停一下罢。”
那账房先生捋了捋花白胡须,笑着道:“冷爷回来了,我还得将整理好的账册送过书房给庄主过目,方兄,改日和你继续切磋。”
两人客套着并肩走出了厢房。
方岂有快步走出了前院,正看到一行人风驰电掣地奔驰到山庄大门前,都是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为首的高大男子踩着脚蹬勒住缰绳,骏马长鸣嘶叫,冷宿仇仍是一身利落黑衣,纵身一跃跳下马来。
他大步地穿过了气派的大厅,迎面那群年轻人正从练武场的一侧走来,中间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英气少年,略显稚嫩但已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兴奋:“师父!”
冷宿仇却并不看他,骤然一掠而起,朝着那英气少年一掌挥去!
那少年立刻挥剑抵挡,他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住了冷宿仇的这招,但仍是被凌厉的掌风震得连连退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冷宿仇一马鞭抽到了他身上:“偷懒了!”
那精壮少年大声地应:“师父教训的是!”
冷宿仇不甚满意地盯着他:“从明日起每天多练两个时辰,在影一手下走过十招后再来见我!”
那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身板挺得笔直:“尊师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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