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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秋换了种讨打的口气道:“小哥你最好了。”
云离自知上了贼船,“既来之则安之”地道:“上路。”
“咦,”乜秋偏了偏脑袋,“这是什么?”他指的,正是昨晚“破剑”在地上刻的“破神仙”三个字。
云离把在剑鞘里边躁动的“破剑”按住:“这剑写的。”
乜秋瞪大眼:“剑?”
云离成功吸收了乜秋信口胡诌的技能,道:“这剑昨天晚上不安分,到天上逛了一圈,不小心把一仙君的酒壶打翻了,被仙君踢了下来,差点没被抓进仙炉里面熔成铁水。它心里赌气,下来就写了这几个字。”
可能是觉得被云离的话毁了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破剑”说什么也要出来澄清自己,当即奋力冲开了云离摁住它的手,剑锋一斜,直指地面,摆出要挥洒长篇大作的架势。云离抬脚把“破剑”压趴下,一边扯它回剑鞘一边道:“看看它,你信了吧。”
乜秋:“哦……仙门的宝剑就是不一样,有灵性。”
一听此言,“破剑”心里大为舒坦,安分下来,当云离把脚挪开的时候,它自己乖乖插回去了。
两人,一剑,就此稳步朝蜀州修竹出发。
……
云离跟着乜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过了小半月,身上变得脏兮兮的,和真正成为“三叔叔”的亲戚只差一头经狗牙裁剪过的秀发。云离忍了多日,在得知两人正路过离修竹最近的城镇时,终于忍不住了,把乜秋丢在他最喜欢的荒郊里,自己则去镇上找了间客栈洗了个澡,再到集市上买了一件成衣,回客栈度过了这些天里最自在的一晚。
乜秋照常睡在树上,等云离回来。
太阳东升,乜秋倚靠着树干,隐隐约约看到云离从城镇的方向走回来了。他正打算下去迎接迎接,定睛细看时发现云离身上有股杀气,立时把支出去的腿收回,抱着膝盖缩了缩。
云离走近了,尽管依然带着“来者不善”的感觉,但乜秋看着看着就不再觉得恐怖,莫名其妙笑出声。
云离站定,抬眼道:“笑什么?”
乜秋:“笑你身上的光。”
云离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城镇走到这里,生了一路闷气,不知不觉被因为他情绪失控而自行散逸出来的绿光环绕了一身。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云离更觉火大,支使“破剑”去把树上的家伙捅下来,但“破剑”自从被乜秋赞美过后,对乜秋比对自家主人还好,此时说什么也不愿意听“破神仙”的话去得罪自己的欣赏者。
云离伸手拔剑,可“破剑”像被粘住了似的,坚决不动。
乜秋:“小哥,修仙者外化的灵力,颜色有所差别,而灵力的颜色是受其施用者的心性影响的。虽然我见过的修仙者不多,不过,我觉得你这灵力的颜色一定十分罕见。”他猜的不错,凡间的仙门弟子,若内心纯粹,其外化的灵力一般呈白色;若心有杂念,灵力的颜色便会向黑、灰色演变。高阶的修仙者倒是会凝练出别种颜色的灵力以彰显身份,但到这种阶段的修仙者是凤毛麟角,因为这说明其已有了成仙的资质,大概已经不会留在凡间,多半飞升上天了。
如今修仙界中,绿色的灵力不是罕见,而是根本没有。
云离不是修仙者,他用的是与生俱来的仙力而非灵力。
但乜秋误认为云离属于仙门,也好,正合云离此行的心意。
等等,话说回来,所以呢,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乜秋预感到下一瞬间云离的绿光会砸过来,于是在对方行动之前抱住了树杈,道:“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好笑,就是觉得,如果你修仙成功被载入史册了,千百年后,你这灵力的颜色会盖过你本人的风头。”
云离:“……”
乜秋:“小哥,话说谁又招惹你了?”
事情是这样的:云离这回住的客栈,是住完了再算钱结账。云离早上走的时候,老板说出了一个数目,而这个数目他把身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都凑不够。云离要老板重算一遍,老板说不用算了,实在付不起的话,就把衣服穿走,其余的财务都留下就可以了。
听罢云离的简述,乜秋眨眼道:“你给了?”
云离:“给了。”
乜秋险些栽下来,心道云离是被老板讹了,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你个不经世事的年轻人。”
云离道:“因为我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他说了什么?”
“他说在他的店里,客人有水喝、有澡洗,如果收钱太少,旁边的修竹人就都涌进来了。”
“唔……可修竹的瘟疫已经消散了,修竹人去了也是给老板送金子,老板担心什么?”
云离:“他不知道瘟疫已经消散的事。”
乜秋心焦道:“小哥你倒是告诉他啊。”
“告诉了,他不信。”云离捏了捏下巴,“换成是我,我也不信。”
乜秋彻底震惊,说不出话,脸上写着“你这么‘善解人意体贴老板’那还生气什么?!”其实云离也没有怪谁,他只是在气一个事实:他在凡间的第一桶金就这样没有了。
云离思维脉络之清奇,连乜秋都自愧弗如。
乜秋:“小哥你超凡脱俗,何必为区区银子伤怀?再者,我带你到修竹,就是奔着一笔大钱去的,这不我们马上就到修竹了吗?你只需要请来仙君朋友一展神威,布一场甘霖,修竹百信和蜀州太守定会感念你的恩德,锦衣玉食马车房宅任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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