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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是被自己打翻的,老太不比梅子好受,抖着不听使唤的手,去救那些和在稀泥里边的米粒。
梅子骂人的时候音量直直飙升,终于把那边的男子引过来了。
那男子正是她丈夫延山。
延山撞见的恰巧是梅子大骂老太的一幕,当即脸色骤变,冲上前把母亲背起来,闷闷地从梅子面前走过,经过翻掉的粥碗时滞了一下,低着头原路返回。梅子捡起碗,手足无措地冲丈夫的背影道:“你听我说……”
延山背着母亲闷头走路,碰到了相互掺着迎面走来的程老夫妇。程氏看了看延山又看了看老太,舒了口气道:“找到了?找到了就好啊。”正说着,面色煞白的梅子追了上来,见着程老夫妇像见着了救星,哑声道:“程叔,程婶,你们帮我劝劝延山,好歹让他听我说几句啊。”
这梅子平素骂骂咧咧,但在家里是能和延山一起撑天的能干人,此刻她带着哭腔求人,程氏听了只觉心疼,忙问:“你两个这是怎的?”
梅子:“我……”
延山打断道:“程叔程婶您二位莫听她胡说,她干了什么我都见到了,这辈子我娶了个阴狠的女人,想是我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认了。程叔程婶你们快走吧,别让她再脏了你们的耳朵。”
梅子愣愣盯着延山,憋回去的眼刹时决堤。
第十八章
梅子奋力抹了一把眼泪,捧着老太的手道:“娘,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太不知怎的半闭着眼睛,呼吸不匀,不省人事似的。梅子碰到她的瞬间,她突然抽搐起来,干瘦的四肢像被风吹动的树杈。
延山改背为抱,疾步道:“娘?娘你作啥成这样了?听得见吗?”
程氏在后面道:“延山,这儿离我们那里近些,快背你娘过去!”说完,她转身挽着梅子的胳膊,让她别急,先随自己一道回去。
见几人都走远了,云离和乜秋才站起来。乜秋说了句什么,云离没听见,一句话都不说,跟着程老夫妇和梅子的背影就走。乜秋见他这是要管闲事的样子,心道大事不妙,奈何碍于现在不方便大声说话,无法使出“拿手好戏”来劝阻云离,只得万分不情愿地跟他去。
前面几个人的心思都放在犯病的老太身上,云离踩着他们的脚步进了程老夫妇的家门,都没人发现。乜秋提心吊胆,没进门,估摸着门背后是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好地方,暂时在这里坐下了。
众人把老太在榻上安置好了,终于想起要请医师。梅子的脚比上半身快一步,害她没反应过来,闷头撞上了门口站着的云离。云离错开一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到老太身边,翻手抓了一抹绿光握在拳心里。他并不知道老太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就算老太的病严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了,他也能用仙力把人暂时从鬼门关拉回来。
延山下意识把母亲托起来,同时一把握住了云离的手腕。
程氏对门边的梅子道:“梅子,快去请医师。”
云离扫了眼跑出去的梅子,收回视线,挣开延山的手对他道:“治病的医师常见,救急的医师不多。再者,就算近旁有高明的医师,你们请得来,但这一去一回耽搁的时间,够老太太抬手扣几下阎王府的门了。等医师过来,没准你娘已经在阎王的生死簿上签了字,等着过桥领碗孟婆汤。”
云离的少年模样本不易服人,可说这话时,他字字有力,清浅的眸子里露出属于仙君的威仪,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延山仍不放心,扛着云离威慑的气息道:“你是谁?”
未等云离说话,素来寡言的程老开口道:“能施用此般灵光的,必定是仙门弟子。仙门弟子终年隐修,内心纯清,这位公子入俗世游历想来有其因由,可绝不会怀害人之心。延山,你若信得过我的直觉,就把你娘交给小公子吧。你娘有福,定会无事。”
延山眼底的惊疑渐渐被程老平和的言语剥除干净了,他慢慢把母亲放平,侧身让出位置道:“乞儿的病就是被从天而降的仙君治好的,我延山相信,程叔程婶一生行善,是被神明眷顾的人,受了程叔程婶吉言的人,也会沾二老的光。”
云离在上面是司命君的徒弟、是编得一手好戏的名仙君,他做事自会有人认可,早就忘了“自报家门”的常理。程老的一席话说通了延山,也算替他遮盖不懂得人之常情的缺点了。
翠色的光芒自老太的嘴角而入,一滴滴汇入她的体内。
片刻后,老太十指蜷起,连连咳嗽,苏醒了过来。
延山扑上去,问母亲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老太只是摇头,嘴里喊:“梅子,梅子。”
听到妻子的名字,延山的眉头针扎般跳了一下,直到老太总算能说出完整的一句“你误会梅子了”,才渐渐舒展来来。
不久梅子领了医师来了,医师查过老太后,道:“除却腿脚毛病,老太太身体康健,心率虽然不平稳,不过也向好的方向变化着。你们说老太太方才昏迷不醒,我看来应该是受了什么事情的影响,心绪波动过大。我不好多问,只祝老太太康健,就先告辞了。”
医师诊断、说话的当儿,程氏捧了包米出来谢他,医师推说不要,只道都是天天见面的邻居,举手之劳不值一谢。程老夫妇送走了医师,才转身回来说了两句冰释延山、梅子之间矛盾的话,转而众人又齐齐向云离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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