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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离尚在潜睡,躺在房间另一头的乜秋突然爬了起来,在他耳边喊着“小哥你醒醒”。云离半梦半醒着在乜秋脸上推了一把,没搭理他,侧过身把薄被拉过来,盖住自己的脸,隔绝乜秋恼人的声音。
乜秋拖走薄被,神经兮兮道:“我看见恶鬼了。”
云离随意答了句“哦”,不再理他。云离不是不信乜秋说的话,毕竟巫师的眼睛和常人有所区别,确实可以看到不少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嘛,大晚上的,碰到个鬼魂飘来飘去实属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乜秋没有云离的这份淡定,职业性地觉得鬼不是好东西,既然撞见了就一定要除,但自己身上既没有法器也没有符咒,于是说什么也要把云离拉起来帮他“为民除害”。乜秋唠叨着:“小哥你不是仙门弟子吗,仙门弟子怎能对此无动于衷?小哥你出门在外就代表着你的宗门,你的宗门在百信眼里就代表着仙家各派。那恶鬼要是在这里为非作歹,而你不管不顾,就是坏了仙家形象……”
乜秋张口胡来,云离被他气醒了,睡意全无,睁开眼瞪他道:“鬼在哪?”
“飘到那里面去了。”
“那里面”是苏瞳的卧房。
乜秋拽着云离,趴在苏瞳卧房门口朝里边看。房里真的有一只鬼,但并不是什么“恶鬼”,只不过是一个夜间出来为孟婆工作的采泪女而已,其在阴间级别之低,完全不值得一个巫师为之大呼小叫。
采泪女手持铁钩,绕着熟睡的苏瞳转悠了一会儿,转而钻到他的梦里去了。
乜秋:“咦?不见了不见了!”
云离道:“采泪女罢了,伤不了人。”
“采泪女?”
云离给他解释了一通,说采泪女是孟婆的手下,把铁钩当作武器,为孟婆采集熬汤的眼泪,秉承的是“吓人不伤人”的原则。末了,云离问道:“你们做巫师的,没学过类似‘阴间鬼魂一览’的知识吗?”
阴间鬼魂一览?
乜秋摇头:“呃,没听说过。”
云离道:“那你们巫师圈子里的教学真是有问题。哎,不怕你师父没教过你,就怕你把学到的东西都当作回礼还回去了,还跟人说你忘掉的东西,是师父从来没有提到的。”云离一席老成的话,听得乜秋连连眨眼,赶紧用“传不习乎?”的圣言敲打了自己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会,乜秋刚想笃定地说“真没听过”,然而一声闷哼让他把话咽回去了。
那边,苏瞳好像梦见了什么,沉沉地喊了一句“母亲”,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出无助。采泪女最能把握人的痛苦回忆,一旦选中一人入其梦境,必要编织融汇此人灰暗经历的片段,以令人流泪。
云离看着紧蹙眉头的苏瞳,莫名移不开眼,也跟着他皱眉了。
乜秋突然道:“这么说,那日附于这少年父亲身上的恶鬼,也是‘采泪女’咯?”
云离:“嗯?”
乜秋道:“那日我探出的鬼,手里拿的就是这种钩子。”
云离纳闷:采泪女不伤人,如何会附于人身招致瘟病?正想着,他余光里的苏瞳醒了,坐了起来,右边眼角蕴着一粒晶莹的水珠。采泪女再次现身,漂浮着,但苏瞳看不见她,不知道自己脸上那滴迟迟未掉落的泪珠被她用手指采了去。
苏瞳望见窗外夜色正浓,在黑暗里平复了一下心情,刚要睡下,房间里的寂静忽而被“沙沙”的响动撕破了。那采泪女本来想遁墙飘出去,此时听见声音,也不走了,由好奇心驱使着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挨着排查了一遍,但没能寻到那声音的出处。
云离目力好,第一个发现异样。
苏瞳的枕边叠着几本书,现在,其中一本书被“无形的力”撑了起来,“沙沙”声就是书页在轻微摩擦时发出的。
哗啦。
那本书掉在了地上。
苏瞳和采泪女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正确的地方。掉在地上的书自己好像长了脚,自己“走动”起来,但漫无目的,只是一味乱转着。苏瞳胆子也是不小,俯身一把将那书提了起来,左右翻看了几下。书就是普通的书,既没有长脚也没有长出能支撑身体倒立行走的手。
苏瞳及时调整思维,向书掉落的地方看去。
云离看见,那里有一颗滴溜转的“球”。
苏瞳穿上鞋,摸索着把旁边桌子上的灯点亮,然后提灯凑近床榻下的“不明物体”。不明物体有拳头大小,是一个镂空的雕花木球,乍一看去就是个无甚特别的手工艺品。木球被发现了之后,腾地飞起来。苏瞳脸上全无诧异的神色,好像处理过这种事一样,很自然地伸手把木球截住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云离正想着,忽听乜秋低低地啐了一句刺耳的脏话。
云离小声道:“你骂谁?”
乜秋:“那是我的法器!”
苏瞳手中的木球很不安分,装了一会儿乖后,卯足劲挣脱开束缚,目标很明确地朝乜秋飞来。乜秋伸手握住木球,没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放声道:“还认得我?还认得我就好!这阵子你想我不想啊?”
苏瞳把灯所对的方向一转:“谁?”
溜是没可能了,云离和乜秋只能站定不动,换上“堂堂正正”的表情,好歹不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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