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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服下。”陈郁此时还满嘴苦涩,他用温水服用,没有蜂蜜水中和药丸的苦味。
庄蝶走前,叮嘱:“小郁好好歇息,要是不舒服就喊我们。”
他将房门轻轻关上,他们就住在隔壁,很近的。
陈郁裹着被子,听庄蝶走远的脚步声,随后,外头传来伙伴的说话声,也有赵由晟的声音。陈郁合目休息,他感到疲乏,很快睡去,睡眠中,陈郁似乎做了一个梦,不安又焦躁,他感到身体闷热难受,不由自主用脚踢开被子,但被子很快又被人拉上。
陈郁睁开眼睛,见到坐在他身旁的赵由晟。
赵由晟低头在帮陈郁拭汗,见他醒来,说他:“你梦见什么?流了许多汗。”
陈郁记不得梦里的事,懵懵问:“阿剩,我喊起来了吗?”
是不是做噩梦,把睡隔壁的由晟吵醒了。
“没有。”赵由晟收回手,仍保持侧身的姿势,他问:“脚还难受吗?”
显然庄蝶已经将陈郁老毛病犯了,先行睡下的事,告诉了赵由晟,也许他就是因此来探看陈郁,并发现他在做噩梦。
陈郁摇头,现下倒是不酸了,似乎每次服过香药丸后,确实有点作用,他温语:“阿剩,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往时入睡,身边总有人陪,墨玉还会帮他掖被子呢,此时屋外漆黑,田庄远离城区,觉空寂无垠。
“怎得,不敢一人睡?”外头风声是有些大,赵由晟想他是不是害怕。
“院子好静,大家都在入睡,可是我睡不着了。”如果赵由晟一走,屋子就只剩他一人,想想都觉孤单难熬,陈郁毕竟常有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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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知是什么时辰,静得只有风声。
昏暗灯火下的少年,低垂的脸庞看不出神情,他帮陈郁掖了掖被子,声音听着低沉:“你睡吧,我不走。”
听到对方要陪自己,陈郁安心,闭目想睡,但他又忍不住跟赵由晟说话,“阿剩,你冷不冷?”
赵由晟外袍已经脱去,显然也是准备上床睡觉的,他只穿着衬袍,寒夜衣薄,他靠在床的另一头,没和陈郁头并头脚并脚躺一起,他手里拿本书,头也没抬,说:“屋中暖和,不冷。”
屋里燃有火盆,用来取暖。
陈郁拉拉被子,将身子侧向背光的一面,看得出他在做入睡准备,好一会没有声响。他看似睡着了,等赵由晟起身要探看,又见他回过头说:“阿剩,给我讲讲话本里的故事吧。”
“不讲,快睡。”赵由晟也有些困了,此时可是半夜三更,说什么故事嘛。
陈郁似乎轻叹一声,他细语:“你都不跟我一起睡了,我手脚又不会凉人。”听着似乎有点难过,他身子已经捂暖和了。
赵由晟隔着被子,触碰他肩头,说:“别胡思乱想。”他又岂是嫌弃他体温比常人低,才不与他同眠。
陈郁渐渐睡去,灯火下,他长发披肩,一只手拳着露在被外。赵由晟低头去听他均匀的低低鼾声,见他手露在外头,拉起被子,将手盖上,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
擦拭过陈郁汗水的手帕带有香气,赵由晟把手帕留在枕边,没带走。这是条男子用的棉手帕,十分朴质,是赵由晟随身之物。
早上,赵由晟起床穿衣,屋外早一片人语声,昨夜因陪伴陈郁,他睡迟了。陈郁跑他屋里来,正见他要将衬袍拉上,惊问:“阿剩,你受伤了?”
赵由晟肩膀上有片淤青,那是练习弩机留下的痕迹。
陈郁着急要拉赵由晟的衣袍看,被他用手臂挡住:“不是受伤,我近来在习弩机。”
因赵由晟不让挨近看,陈郁只得坐在床上,视他穿衣系带,自言自语:“又不是士兵,为何要学弩机,很痛吧。”
密集地练习弩机,才会在肩膀上留下这么大片的淤青。
赵由晟淡然:“消遣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他身上辣么香,真得不一起睡嘛?
第16章 血色之眸
窗外,残霞染城,将品香楼的柿子灯照的殷红,那一抹殷红映在赵由晟眸中,洇出一片血色。他手中执书但不读,偶尔摸下搁在大腿上的弩机,指腹触碰箭羽。
弩机遮掩得好,盖在一件厚实宽大的风袍下。
品香楼的门口,人进人出,不时能见到装扮妖艳的女子身影,来客也多是锦衣男子,倒不令人意外。犹如茶楼招牌上挂的柿子灯已明着提示,到里边去,可不只是喝喝茶,听听曲儿。
赵由晟在等人,他弩机已经使用娴熟,终于能派上用处。
学好弓箭,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达到白发百中,更是难上加难。弩机要容易上手得多,准度也高,而且只需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
等待中,赵由晟品了口茶,茶水已凉,像从半掩窗外拂来的寒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同于那家明着是喝茶,实则寻欢的品香楼,赵由晟所在的这家茶坊十分清雅,没有歌女的靡靡之音,唯有一位茶博士将茶端上来,如无差遣,便就不会再出现。
各式茶坊营生里,有的提供说书,有的提供赌博,有提供特殊服务,自然也有那样的茶坊,给间小房间,让客人安静品茶阅书。
低头看碗中逐渐淡去的茶沫,记忆里前世的点点滴滴,却是一一浮现。赵由晟沉陷许久,神色阴沉,他执茶碗的手微微颤抖,而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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