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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马烈性难驯,就是勉强带回了大营也不见得能派上什么用场,自也没有勉强为之的必要。”
之所以会用上这么个理由,还是因见着了友人方才控马控得有些辛苦的情状所致……听着如此,齐天祤虽觉这理由有些不符合对方一贯的作风,却因同样享受眼下的共乘而未曾深究,只是略一使力稍稍收紧了臂膀、于乘风疾驰的同时又自紧贴着对方后颈出声感慨道:
“若我的马术能有你一半好,方才定能解决得更快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柳靖云分心二用地含笑应道,心跳却已不由自主地因那再次落于耳畔的吐息与低沉嗓音而更乱上了几许……自身明显异常的反应让他微有些失措,却因眼下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情况而只得强迫自己转移心神不去注意,忙接续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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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经你我这一番出手,那古老三一伙还乱不乱得起来便有些难说了……比起继续坐等鹬蚌相争以收渔利,趁着他们群龙无首之际一举出兵围剿或许会更为适切一些。”
──能有那般好的身手与马匹在二人逃离现场后紧随着追来的,只能是古老三一伙的重要大将。只是随着二人的一番反击,这伙大将如今已有三个确定毙命,余下的三人亦是不死也重伤,原先预期的群雄大战能否顺利展开自然十分难说。
可尽管柳靖云脱口的嗓音宁稳温和如旧,可这一番单纯分析事实的话语听在齐天祤耳里,却是让寅队队长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感觉到对方胸膛因之而起的震动与唇间流泻的气息,柳靖云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下的心绪竟已又是一乱,不由轻咬了咬下唇、强自冷静着声调问:
“笑什么?”
“只是觉得大都护讲了通大道理后安排如此计划让你我听命行事,最后的结果却与直接围剿冲杀差不到哪儿去,感觉也忒讽刺了些。”
齐天祤在外素来寡言,却是只有对着柳靖云才会将这些腹诽宣之于口,“至于之后当如何行事,你怎么想,我便怎么做……一如既往。”
“……嗯。”
明白友人这番话所代表的不仅是对自个儿的信任,也同样有着让自个儿放心倚赖他的意思,即便这样的彼此信赖相托早已在这两年间成了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儿,却仍教听着的柳靖云胸口难以自禁地为之一暖……回想起方才独骑时的空落与寂冷,少年心神微乱,却终不再徒劳地试图压抑那理应早已平复的气血,而在轻应着一个颔首的同时下意识地略为放缓了马速、试图让这份温暖与陪伴能够延续得再久一些──
恰似他选择了留在破军、留在地字营的理由。
不为前程、不为自由。他之所以留下,不过是为了能再多享受一些同齐天祤共处的时光、不过是为了能多拥有一刻像这样的亲近与温暖。两年的朝夕共处、生死与共将一切全都刻划得太深,而让他便明知彼此终有分离的一刻,却仍情不自禁地耽溺沉湎、甚至做出以往他从不曾有过的愚蠢之举。
只是不论如何放缓马速,这条路也终有着到头的一刻。眼见前方不远处已能见着二人队员守候等待的身影,柳靖云马速再缓,可原先低伏的身形却已直起、似无心又似有意地摆脱了给友人由后紧紧抱拥住的态势。
可胸口紊乱的心跳,却未因此便恢复如常。
察觉到自个儿的反应已明显超出单纯因战斗而一时亢奋的范围,望着前方已然下马的友人指挥部属回营的身影,饶是柳靖云俊雅端秀的面庞之上仍是如旧的沉静温和,心绪却已再难控制地为之一乱──
第五章
围剿古老三一伙的“重责大任”,最终在柳靖云将先前战况如实上禀后改而落到了都护府驻军的身上。
将包含古老三在内的一干马贼头领清光的是地字营,负责收尾“清剿”古老三一党的却是都护府驻军,这意欲抢功摘桃子的算盘自然是个人都能瞧得出……只是以地字营的辉煌经历,就算多了个“剿匪”的功劳也不过是锦上添了朵小花,这趟任务亦无任何伤亡,自没有太过执着的必要。也因此,寻思今后仍有需得仰仗都护府之处的柳靖云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也不提自个儿与齐天祤的战绩便将这笔功劳奉送给了对方。
且不说人情有借有还,以柳靖云素日的声望与处事手段,手下的人便对都护府一方抢功之事心存腹诽,却也不会对他这个做主的心生怪罪──尤其和这趟连在闲聊时提上一提的资格都无的剿匪相比,眼前显然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事。故寅卯两队今次虽白费了番功夫,却从上到下都像是根本没这回事儿般毫不介怀,却是将全副心思都放到了那件更值得关注的事──京城来使的事情上头。
因为这位天使的目的、和其自身非比寻常的身分。
──这位天使不是别人,正是在军中有极深影响力的阳武侯世子、流影谷少谷主西门晔。
西门晔此行乃是奉了圣谕、为宣达对留守将士的正式封赏而来。只是他虽为天子钦使、又有着流影谷少谷主这一层身分,可如今不过二十岁年纪、又没个正经官职,让身为一方大员的安北大都护全程接待自然有些不妥。也因此,一番聚集了所有留守军高层的接风宴后,负责接待西门晔的任务便在大都护的巧言恭维──说卸责其实更要贴切一些──下落到了不论年岁身分俱与其最为接近的柳靖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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