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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他和齐天祤都是十五、六岁入的营,按某些俗语的说法便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半大孩子”,却偏偏又都是自身实力足以镇住场子的一队之长、前两年又多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自然没什么给那些年长而又经验娴熟──不管是哪方面──的军旅前辈开黄腔“指点”的机会。而他出身大家,虽因门风严谨并无“阅历”,却也多少能从旁人耳中听得个梗概;可齐天祤出身山村,又是给一个老道士养大的,不说听没听过世上还有两个男人搞在一起这种事儿,单是男女之间该如何行房,只怕都仍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自也不会想到两人方才那一番“互相慰藉”之后,还能怎么继续下去……思及此,觉得自个儿已经找到答案的柳靖云心绪稍定,却方欲就此拉被就寝,不想身旁本已安份下的人此时却又是一臂勾来、一个使力将他的身子占有般地圈锁入了怀;而那张平日总一派刚毅冷硬的面庞,亦撒娇一般地再度埋入了他颈际。
“靖云……”
“……嗯?”
“我方才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无法想像自个儿那话儿给你以外的人那般碰触,更……更无法忍受你给我以外的人……那般……抚弄。所以、那个……”
说着,齐天祤音声微涩,圈揽着怀中人的臂膀却已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紧……“你若想宣泄,便找我,好么?”
“……不觉得这主次有些反了么?”
饶是柳靖云心下仍因自个儿今日的诸般反应而五味杂陈,亦不由给入耳的话语逗了笑:“是我若想宣泄便找你……还是你若想宣泄能不能找我?”
“……那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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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对方直言戳穿了自个儿的本意,齐天祤面色一窘,但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出了口:“我、我若想……宣泄,你能再帮我吗?”
──而这一回,柳靖云没有马上回答。
他只是轻轻阖上了眼,静静感受着身后环绕躯体的温暖与气息,以及此刻内心越渐鲜明的情感……却到身后人终于有些耐不住地又自蹭起了他的后颈,他才叹息着轻轻抬手、满怀交杂与怜惜地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好。”
他轻声道,温柔却又带着几分身后人所无法理解的决然地……“我会帮你的……也只会帮你。”
“嗯……!”
而得着的,是身后人满怀欣喜的一应,以及那圈揽着腰身的臂膀瞬间又自加重了的力道──
第七章
初春时节,寒意难尽;尤其是出了蓟门关的长白山一带,更是处处银装素裹、连那长青的松柏之属亦难以幸免,却是让人犹为深刻地体会到“东北苦寒”四字的真缔。
──此刻已移师驻扎于长白山下的地字营将士们,亦同。
去岁塞外大旱,不论东北又或更往西去的草原一带均是水干草枯,逐水草而生的牛羊因而大量饿死、连带也让以此为食的北胡遭遇了严重的饥荒……面对这生死存亡的困境,北胡最终的选择,是亲手了结了自打东征过后延续了一年有余的和平兴兵掳掠。东北一带的战事因而再起;而昔年前曾在东征之中立下大功、这一年多间亦已大大小小完成过不少任务的破军,自也再度成为了此次出征讨敌的一支生力军。
可江山依旧,人事却已非。
四年前东征之时,方入破军不久的齐天祤和柳靖云分为地字营寅、卯两队的队长,主要的任务自然便是领着下属于前线冒险犯难、尽可能完成上级交付的战略目标;可四年后的今日,战事虽已再起,当年功绩赫赫的寅卯两队队长却已是一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其任务自然更着重在协调、调度和训练下属,而非凭仗一己之悍勇在前冲杀。也因此,当地字营驻地内的十二支小队各自领了任务分头展开行动之际,主官营帐内、柳靖云和齐天祤却正隔案而坐,神色凝沉地打量着案上标示着此次征伐北胡军力布置的地图──或者更精确一些、地图上代表着地字营十二支小队的十二个箭头。
“子丑二队仍没有半点消息吗?”
望着地图上犹为深入敌人腹地的两个箭头,齐天祤沉声问道,“自打他们上一次连系至今,也有整整半个月音信全无了……若一切仍然顺利,以戴潞和宋方圆的作风,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近几天来天候不佳、消息传递不便也是事实……若将他们失手的事儿上禀,只怕童帅立时便会改变原先的策略正面强攻──而以如今的兵力对比,强攻便意味着极大的伤亡,又如何能贸然为之?”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柳靖云所统领的地字营如今正面对的,便是这么一个极为关键的点──由于鸿胪寺方面得了密报,指称北胡此次出兵并非德高望重的老汗王之意,而是其侄颉利可汗将其软禁后假传其旨所为,枢密院方面遂在一晚秘议后直接对最熟悉北方状况的地字营做了指示,要求柳靖云派人深入敌后救出老汗王,一方面将其掌控住、一方面也可令此次出兵的部落认清颉利的为人,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免去我军无谓伤亡的结果。
这个任务关系着整个大军今后的行止、更牵系着无数条人命,自然让柳靖云不得不慎重以待。也因此,同鸿胪寺的探子与此次北伐军商议数日之后,他最终调遣了八支小队潜入敌后、按照鸿胪寺提供的情报分头寻起了老汗王被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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