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十五个人,半个时辰不到,只剩下十五个人。
容陌没有理会他们的鬼哭狼嚎,径直向秦砚所说的营帐走去。
城门口——温涵握着手中的皎世,格外的糟心。
殿下只说将它借给自己,但是没有说过赔偿的问题,户部现在的资金大部分都给西北了,也不知够不够赔偿一把无法回炉重造的至宝。
温涵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容陌曾经布置过的计划,率先冲了出去,又尽量避开了队伍正中央的游念。
但游念却主动迎了上来,一刀挥向他的头顶。
温涵一躲,游念又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己的马上,笑道:“太子哥哥,你躲什么啊?”
温涵皱了皱眉,他从未想过,叛军的首领竟然是一个最多十六岁的少年郎,嗓音还甜腻得很。
正经了二十多年的温涵绝对想不到,游念就是故意装出一副撒娇的声音来恶心人的。
游念见他不答,也早已经习惯了容陌的沉默寡言,径直向他挥刀而去。
温涵下意识的一挡,游念突然皱眉道:“你不是太子,他怎么临阵脱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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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念被容陌坑久了,自然没有自大到认为他是怕了自己,才不敢来的。
温涵笑了,按照容陌的说辞讥讽道:“殿下即使不来,我们也能赢。”
游念挑了挑眉,猝不及防地用剑尖挑上他的下颔,掀开了他的头盔。
温涵一惊,急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却见身旁的士兵都视若无睹,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又被殿下耍了。
容陌走到营地门前,抚摸着门帘,无端的哼笑了一声,转身,掀开了隔壁的营帐的门。
其中坐着的赫然是正坐在主位上的秦盛和,以及坐在一旁喝茶的秦砚。
秦砚甚至伸出了手,向他打了一个招呼。
容陌觉得自己可能最近眼神不好,他竟在秦砚身上看出了林生黎的风范。
秦盛和虽四肢不勤,还能坐在轮椅上,向容陌旗出一个和气,夹杂着庆幸的微笑。
容陌抬头,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阁下在隔壁为我准备了多大的‘惊喜’?”
秦盛和仍那是一副和蔼的笑容,没有被戳穿的任何尴尬的神色。
这一分笑,令容陌顿感熟悉。
秦盛和道:“不多,也就几门大炮和十几个人,足够殿下一进去,就被轰成碎片了。”
行,容陌想起来了,这些笑大概也是从知生惑死那学来的,像极了他初见子卿时,如出一辙的难受。
容陌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害相思”了。
这类感受对太子殿下来说,不算陌生。因为自从那天晚上他还没走时,自己就想他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让他有些新奇,明明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要问一些很重要,关乎国家未来的事,自己却没来由的想他,压抑已久的思念破土而出。
西北营地上——楼洵抱着一壶药,忙进忙出地伺候着七王爷。
墨轩三天前就开始高烧不退,现在已经是意识模糊,竟还能撑出一口气,低声问道:“还有多久?”
楼洵不答,过了一会,墨轩又说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吧,这又不是普通的高烧,哪有那么容易治好。”
楼洵不答,觉得自己即将被七王爷气到飞升。
偏偏那人还无知无觉,攥住了他的衣角,笑道:“我们快要赢了对吧?”
楼洵轻轻的“嗯”了一声,一语双关,眼泪却忍不住溢满眼眶。
我们确实有可能要赢了。
容陌扯了扯嘴角,虚伪道:“那也真够热烈的,孤没有去,真是白费了你们一番好意。”
他讥讽的挑眉,秦盛和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翻版的他,不仅外貌遗传的过分,而且性子也像极了他,还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这种亲缘间的遗传也真是神奇,竟让他从另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他的影子。
他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切入正题:“殿下今日不是为了和我叙旧来的吧?毕竟,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很好的交情,足够我们坐下来闲聊的。”
容陌也正好不想与他再拐弯抹角了,假笑:“还多谢您般识抬举,不准备浪费我的时间了。”
秦盛和面对这类泼皮话,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你一个小孩子,时间浪费一点有什么关系?只有我这连步入暮年的老人的时间才珍贵。”
刚刚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三年”的容陌,扯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微笑:“这就不妨碍你什么事了吧,阁下。”
秦盛和自知失言,轻咳一声,硬生生将话题扯了回来:”还是请殿下明知故问吧。”
道德败坏,四肢残疾的老头子都这么喜欢:明明心知肚明,还要让人开口,好占据道德制高点,拥有高高在上的姿态的权利吗?
容陌的教养称得上因人而异,选择性的一塌糊涂,但顾忌着秦盛和现在对他还有点用,勉强咽下了不好听的话,挤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自然是为了了解十一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你究竟是如何把自己折腾到坐/牢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说这话的人大概是没见过这种面带笑容,一开口就往人死穴上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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