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秀跟杨午交代完让他固守上面的事,完了率先跳了下去,落在了一个古朴的四合院里。
他落下去的时候,院中原本青翠的植被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生命力,迅速从绿转黄再变灰,落到地上化成了粉末。
余亦勤和杜含章紧随其后,目光一转,都觉得这里不像陵寝,更像是古人生活的地方,有养莲花的大水缸,屋檐边上还滴落着刚刚从上面泄下来的水。
段君秀从身上掏出一本线装书,书皮上写着将作薄,他对着翻了翻,接着将书合道:“这边。”
余亦勤和杜含章跟着他,穿过两扇月门,进入院中后左拐,看他抬手在门锁上一按,锁舌应声弹开。
段君秀推开门,室内的红木案架和其上整齐摆列的事物重见天日,杜含章像是有感应似的,瞬间越过他和成排的钟鼎碑鼓,看到了一块黝黑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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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起来并不起眼,石身上的纹路浅而粗糙,但它却不偏不倚,正是段君秀所找的那块。
段盈还给它编了名号,草签上写的是廿七,天地碑。并且除它之外,三人还在这间的典籍架上,找到了段盈的亲笔手书。
[……魑魅图谶,不知所云,吾费时三载,方知上古之禁断绝者,天文初历占其一,然今无遗迹,故留此书,供后世参详。]
第57章 天地碑(二)
“天文初历?”余亦勤眼底露出了困惑的意味, “那是什么?”
段君秀笑着摇了下头,意思是看他也没用。
两人于是集体去看杜含章,然后后者也不负所望, 居然真的知道一点。
“根据目前的史料, 我国发现的最早的历法是‘夏历’, 也就是夏代创立的一种阴阳合历,不过它的推演规则已经失传了。现在人们之所以还知道夏历这个东西,是因为别的书里还有一点细枝末节的记载。”
比如《大戴礼记》中的《夏小正》……杜含章说到这里,突然面露思索地停了下来。
余亦勤猜他估计是想到了什么,等他回神后才说:“怎么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些符号,”杜含章指了下木架上的器物问道,“确实有点像是一些糅合在一起星宿图?”
余亦勤带着这种意识看了几眼, 还真是有点既视感, 于是点了下头:“可就算它是一种历法,那又怎么样呢?历法并不能解释你们身上的力量来源。”
杜含章反驳不了, 笑了笑, 合上了手里的线装书。
之后他们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了, 段君秀用银杏叶将屋里的符号和资料“复印”了下来, 并带走了那块原本就属于他的石头。
余亦勤和杜含章分别拿各自的灵气试了试,发现石头就是普通的石头, 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能量场。
接下来三人巡查了一遍这个一点都不像墓室的墓。
说起来也怪, 贺兰柯生前被人前呼后拥, 死后墓中却一具陪葬的尸骨都没有, 三人在墓里一通查探, 只在上房的榻上找到了一具仰卧的遗骸,身上也没什么金缕玉衣,只有一把陪葬刀,以及一块和田玉制的腰佩,玉砌的纹路里隐约有个“盈”字。
自古有江山配美人,在后世的文学加工下,厉灵帝实在是不缺红颜知己。
可在余雪慵和方崭经历的乱世中,贺兰柯上位六年,战火就绵延了六年,至少在余雪慵和他接触的时光里,从未见过他身边有过环肥燕瘦。
贺兰柯要是放在现在,妥妥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狂,加上当年并不盛行男风,段盈也一直是个温文有礼的闲王,谁也没有将这两个帝王的交情往别处想。
如今沧海桑田,站在观察者的立场上,杜含章乍一看清那块玉佩里的刻字,心里骤然灵光一闪,觉得段盈要是还在,他们大概会有些共同语言……关于无言倾慕之类的。
看得出段盈并不想让人扰乱贺兰柯的沉眠,墓室一见空气就开始迅速腐化,除了那些在盗墓贼看来并不值钱的石头,里面也没什么陪葬品。
三人没什么收获,看完就离开了墓室。
回到地上,段盈让杨午安排人手将藏品搬走,至于贺兰柯,则被他用树叶裹起来,和他一起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杜含章的感觉没错,他养父确实倾心这位契弟,段君秀小时候不懂,如今一把年纪了,想看不透都难,所以和余亦勤两人道别之后,他将贺兰柯的遗体送进了段盈的墓中。
从他和段盈相处时的讲述之中,段君秀觉得贺兰柯应该也不会介意和他的故人共享一处安息地。
三人约好一起调查天地碑和天文历法的来历,有消息再相互通知。
余亦勤和杜含章回到店里,发现店门紧锁,古春晓和陆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这两个闲不住又跑去分局凑热闹了。
“这边在审于瑶瑶。”古春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你们搞小团体排挤我们,我跟陶仔无聊啊,就过来了,怎么,你们的悄悄话聊完了?”
余亦勤:“聊完了,我跟杜含章出去一趟,店里的钥匙放在老地方了,需要你自己拿。”
古春晓一听又是杜含章,脸色登时黑了:“又要去哪儿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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