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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席远道。
“那便谢皇上隆恩。”苏谨云翻过身去,背朝他道:“臣累了,皇上若无事,便请回吧。”
他走的静悄悄,但是没过多久,哗啦啦又是一波人来了。
这些人送下了浴桶和热水,温热的米粥,软和的被褥,甚至还有宫内独有的良药。
这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没有人掌灯,每个人的动作都有条不紊,每个人都安静有序。而他,依然躺成了山,不动不理。
洛席远回到了大殿中,手还在不住的颤抖,这才猛的咳了出来,几乎停不下来的咳嗽持续了很久,嘴角边沁出了点点血丝。
他还是站着,望着殿上的那把龙椅,眼里是无尽的悲凉。
“启禀皇上,魏王爷携长子魏亭冬求见。”
他垂下眼帘,道:“宣。”
☆、焚心一缕相思泪
“谨云......谨云......”是谁在喊他,忽近忽远的声音,终于睁开眼。
“谨云!”
是父亲的声音,他翻身而起,走到牢门前,他的老父亲和哥哥正站在牢门前,魏家仅剩的三个男人,此时,终于又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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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讽刺的在牢门前。
三人中,本就只有苏谨云善于言辞,静默了半晌,苏谨云才开口道:“爹爹,大哥,你们快回去吧,这里阴潮的很,对爹爹你的膝盖不好。”
魏王爷还是没有开口,魏亭冬却开口道:“方才我与父亲已与皇上商量好了,我将替你去盐河守兵。”
“什么?”
魏王爷没有回话,魏亭冬却开口道:“方才我与父亲已与皇上商量好了,我将替你去盐河守兵。”
“什么!?”苏谨云大惊道:“怎么会!席......皇上曾答应我......”
“答应你是魏家最后一位将军?”魏父厉声接道:“简直是混账东西!是谁让你擅作主张?我魏王府的人何时成了一只只缩头乌龟?连战场都不上的魏家子孙,还有什么脸面吃着大洛的供奉,享着祖辈靠命积下来的荣华富贵?”
“爹爹当真好风骨,果然是上过战场的所谓‘魏家人’,”苏谨云在魏父的面前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伶牙俐齿的苏三,他道:“只是父亲足够幸运,如今虽是病痛满身,好歹是残喘至今,我与哥哥尚在人世尽孝于您。但也只有父亲您足够运气,不知早死的叔父和爷爷,如今尸骨可早化作泥土了?也不知哥哥的儿孙可有幸活到您这把年纪,在这里教训魏家的后人们!只是怕天不随人愿,要我魏家断子绝孙在这杀人如麻的战场之上!”
“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苏谨云的脸上,魏亭冬急忙喊道:“爹!”顺手拉住了魏老王爷的手,作为兄长的他为难的捉着老父的手,又心疼的看了一眼挨打的弟弟,口齿向来蠢笨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左右为难,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打得好,”苏谨云轻笑,继续说道:“爹爹也觉得我说的对,才会恼羞成怒。”
“为父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我魏家生为大洛,死也要死在大洛的战场上!保家卫国,是魏家人活着的所有,也是死去的荣耀!岂容的你在此抹黑!”
“无妨。”苏谨云竟慢慢渡回新换的软垫上,又将双□□叠,舒服地斜躺在那上面,又用手将垫子折起的边角抚平,这才缓缓道:“若这是父亲的真心话也无妨,也算如你所愿,魏家后人苏谨云,也不过苟延残喘几日了,不出一月也该魂归于天地,将我这短短的一生也献给大洛,可满了爹爹的意?”
“你........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魏老王爷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又悲又怒,最后只化为长久的沉默。
苏谨云已经阖上了双眼,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只是将搭在腹部的手指轻巧而有规律的上下抖动。
魏老王爷还是开了口,他道:“苏焱,你待如何?你的爷爷、叔父和你,用你们三人的命换来盐河?还是用盐河换你的命?”
魏亭冬打住了魏王爷的话,他道“爹!不可如此!爷爷、叔父已经不在,可弟弟还活着,盐河可以再拿回来,可谨云只有一条命啊!”
魏老王爷却道:“哼!你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愿你弟弟越陷越深,拿如此赌约去赌不该妄想的人的痴情!我如此问他,不过是问他要命还是要情?他若要命,我自有办法逼那皇帝小儿换了解药来,大不了盐河我们再夺回来便是,只要你弟弟尚有命在,几个盐河都夺得回来!只你这个榆木一样的弟弟,若要拿命试探,试探个没有心的人的抉择!愚蠢!有哪个皇帝愿意做这个万古昏君!”
魏亭冬听得云里来雾里去,总觉得这些话单个听来似乎听得懂,放在一起只觉得十分诡异,他深皱眉头,对魏王爷道:“父亲此话差矣!当今圣上如此聪慧,怎会不明杀鸡取卵实属蠢事!怎么会真将谨云杀了,那金贼若是知道谨云已死,岂不重又猖狂之极!”
“哎,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儿子!”魏王爷想要仰天痛哭,怎么两个儿子,一个如此聪慧,一个却如此愚笨!
“这哪里是皇帝小儿来决定,是你这个弟弟非要试探皇帝的真心!要他作出决断,是做个遗臭万年、被群臣弹劾的昏君,还是要他的命换来这明君之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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