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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暄的名字起得热闹,音质却是偏冷的,此时才刚刚十四岁,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稚嫩,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直叫到了人心里去。
楚霁回过身去逗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谢暄抿紧了唇,却是不肯开口了,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走向了谢家停在门口的马车。
楚霁暗自笑了两声,倒也没有继续逗,反正来日方长嘛。
第六章
安小王爷有个毛病,什么东西得了逗弄一会儿也就失了趣,不会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惦念着了。这种性子说好听点就是没心没肺,直说的话就是喜新厌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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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醉风楼一别,谢暄最终也没有来国子监听学,头一个月楚霁还会拉着柳晏念叨几句,过了一段时间,小王爷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精力,也就把人忘在脑后了。
人这一辈子,能萍水相逢说上两句话就算是有缘,有缘的人何其多,不也是见过一面也就抛在了身后,顶多后来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会说一句曾有一面之缘。
如果不是后来楚霁机缘巧合之下看见了谢家小公子的另一面,他们两个这辈子也就是个一面之缘了。
这年冬至,宫里摆了夜宴,给大大小小的世家发了请柬,意为君臣同乐。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真等到过年的时候都是家宴,没有谁愿意往宫里来回折腾,这冬至夜宴也就算是一年中最后一场大宴了。
近年来世家奢靡之风日起,宫里早几日就开始布置,一大早各种订好的珍稀食材流水一般地送进来,大红的绸缎用作装点,精巧的宫灯挂满了树梢檐下,入了夜,皇宫内一派灯火辉煌,比漫天的星河还要亮几分。
前殿各大世家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楚霁最不耐烦这种寒暄客套的场景,扫了一圈看见柳晏没来,索性顺了一盘糕点溜去了后头。
楚霁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虽说已经搬出去两三年了,对宫中的地理状况也还熟悉,随便找了个清净的方向就一边咬着糕点一边走了过去,最后选了一棵他小时候常待的树跳了上去。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一时心血来潮才顺了出来,没吃两口就觉得腻味,丢又没有地方丢,只好拿在手里。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上,看着远处热闹的灯火,想着这时间应该已经开宴了,却没有什么回去的兴致,于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四处望着。
忽然,他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一点火,隐隐约约鬼鬼祟祟的,看不真切。
楚霁眼珠转了转,唯恐打草惊蛇,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落了过去。
火光晃动,上头架着一只烤的流油的鸟,旁边坐着主仆两个人。
地上散了一地黑白的羽毛,看起来倒是跟今天白云观观主带着来宫中祈福用的白鹤挺像。
当今天下多推崇道教,白云观在□□开国时曾出过一把力,借着这股东风一路成了俞国第一大观,什么有的没的的传说都要蹭上一把,传得神乎其神的,下至平民百姓上至世家大族,都有不少信徒。
楚霁向来不信鬼神,对一帮子牛鼻子老道也没有太多好感。
只是连他这样的都没有敢把白云观的鹤给烤了,下面这位仁兄真是厉害,让他都忍不住想要下去分一杯羹了。
那小厮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愁眉苦脸:“哎,二公子,咱们这么干要是被家主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被打死的。”
旁边坐着的白衣公子看不清样貌,哪怕在这荒僻之地也是坐姿端正,他拿棍子拨了拨火,“哼”了一声:“那老道敢说阿姐命中带煞生来克夫,我就敢把他的鹤给烤了!”
声音听着清冷又带着些稚嫩,一下子把楚霁的记忆给勾起来了。
还是个熟人。
楚霁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听了一耳朵的传言,白云观主入京之时偶遇谢家小姐谢莺时,一见就惊呼此女不祥,命中带煞生来克夫,谢家小姐当场就被气哭了。
谢小姐好像正是谢暄的双胞姐姐。
楚霁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竹笛,直接掷到了火堆里,笑道:“谢公子既然都把鹤给烤了,我要是不焚个琴不是太对不起我这纨绔的名头了。可惜这里没有琴,只能用一根竹笛凑活凑活了。”
小厮被火堆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随后神色惊慌地四下张望起来。
谢暄眼神落到火里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紫竹笛上,心口堵了一整天的气忽然消下去不少,嘴里嘟囔了一句:“焚笛烤鹤,小王爷可真是风雅。”
楚霁朗声一笑,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景玄竟然还记得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谢暄没理他,直接把架子上烤的鹤打落到火堆里,吩咐小厮拿土埋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暄暄的行为是不对的,鹤鹤那么可爱,不可以烤来吃!
第七章
楚霁缠着人一路回了正殿,也不回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到了谢暄的旁边。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宴时的歌舞,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去找一些关系好的友人或者去结交人脉了。
谢桓一向不待见楚霁,见到这个场景黑了脸:“小王爷还是回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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