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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立即明了他言下之意,问道:“知隐……知道?”
卜醒点了点头:“定山也知道。”
常歌讶异道:“世子知不知道?”
卜醒深感无奈,说:“常将军啊常将军,你当我们图南世子是什么人……我要是真的莫名其妙捡个人回来,世子能立马封个将军么。”
常歌仍不死心:“那破军和贪狼总不知道吧,破军守着主公、贪狼守着世子,我和他们接触不多。”
卜醒闻言噗呲一笑,说:“破军贪狼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才来那阵子,他们还提防的紧,生怕你暗杀主公和世子呢。”
常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以……他来益州这三年,这主公世子带着五虎将,都一直在陪他演这个“我不知道你是谁”的戏码?
常歌无语道:“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你们知道。”
卜醒嘿嘿一笑:“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
常歌立即追问道:“那杜相知不知道?惊风、如歌他们呢?”
卜醒回答:“杜相知道。一开始,赵家俩兄弟破军贪狼天天盯着你,就是杜相安排的。他比较谨慎。主公、世子倒是无所谓,惜才。你来了,那是求之不得。”
他又想了想,回答常歌道:“惊风如歌这些小辈应该不知道。朝堂上也就这么些人知道了。所以,以后你在军营里,想掩便掩,不想掩也无所谓。反正,咱们都是你的自己人。”
自己人。
常歌此前为大周朝出生入死之时,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自己人”。
卜醒将他带回来以后,虽然日日相对,但也极少有掏心掏肺说话的时候。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告知常歌:“我、世子、主公,包括知隐定山和赵家那两兄弟,我们都不在乎你以前是谁,也不在乎你以前为谁打过益州。那都是在其位、谋其事,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你现在人在益州、心在益州,这才重要。”
常歌点了点头:“这三年,你我脾气相合、出生入死。我怎么想的,你知道。”
卜醒将他一拍,低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世子雄图霸业之心。我也知道你虽然能征善战,但俱是为了能以后不战而战。就像你之前说的,主公是益州主、世子也是益州主。所以只要你的心是益州心,忠于主公、还是忠于世子,那都无所谓。”
常歌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些许愧疚,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话说回来。”卜醒话锋一转,“你那位山河先生,有没有搞头?能不能搞过来?”
“难。”常歌决绝地说。
卜醒装作有些诧异:“你俩……都那样了,还难哪?”
常歌闻言皱了眉头,立即反对道:“诶醉灵啊,你说话注意些,我俩哪样了啊。”
卜醒摸了摸下巴,满眼欢喜地打量着常歌,说:“啧啧……你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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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常歌肩膀一拍,柔声说道:“不过……其实这位山河先生出现,我还挺开心的。”
“为何?”常歌问道。
卜醒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剩下的合渣,说:“你以前啊,太狠、太暴戾,往那儿一戳,浑身都是邪气。”
他接着说:“自从你被派去刺杀这位山河先生之后,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人都开朗了。见到你开心啊,我也开心。”
常歌笑道:“你这人,别人开心,关你什么事儿,还傻呵呵的跟着开心。”
卜醒低声说:“我不怕告诉你。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真不关我事儿。只想着,能帮我打魏军就行,你活成什么鬼样子、缘何人不人鬼不鬼的我都不关心。后来啊……处着处着,我发现你这人啊,真过瘾,太过瘾了!这不,我现在就挂心你开心不开心了么。”
常歌见他掏心掏肺,不禁被带的也有些动容,说:“醉灵,你心如此,我心亦然。”
醉灵见状哈哈大笑,喊道:“惊风,上酒!我要同常将军,对酒当歌!”
☆、良才
眼前是他曾经的王。
他一身戎装,御前佩剑,发誓生死相护的王。
“杀了他。”司徒镜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便出了这充满着血腥的阴森宫殿。
偌大的金玉殿中,活人只剩下他和祝政。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祝政,面色依旧漠然,读不出任何的情绪。整整满殿堂的尸体、瞬间而起的兵变,他被逼至此,甚至毫无一丝恐慌。
祝政定定然站着,仿佛马上要面临死亡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站着的司徒空。
司徒空一身卫将军[1]红衫戎装,他站在祝政对面,有一瞬间,还感到了这身官服正在无声嘲笑自己。他摸了摸剑柄,却没敢动。
祝政开口,语气镇定自若却又带着大义凛然。他没有怒喝司徒空的大名,而是淡淡地唤了他一直以来喊着的表字:“游心。”
司徒空一愣。
祝政淡声道:“游心。你杀了我吧。”
司徒空皱着眉盯住他,眼中是不解、是惊慌,还带着一丝愤怒。他咬了咬牙,迸出两个字:“懦夫。”
祝政泰然一笑,背手说道:“我若不死,此事不息。庙堂不定,山河不宁,何谈国泰、何谈民安。游心。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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