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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抬眼看着尼尔。
“老师他……有时候很专横,很固执,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行事。”尼尔笑着摇头,不断地用手掌揉着眼睑和额头,将额发向后抹得乱蓬蓬的。
“比如这个事,我完全不能理解佩列阿斯。他就那么擅作主张地把我支走,想要一个人去……难道真的他认为:就算他孤零零地死了,我也能像原来那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吗?真是的,为什么要把我想作那种人?”
伊戈还是第一次听到尼尔对佩列阿斯的所行的评价。他看着少年俯下身子,手肘支撑在腿上,艰难地扶住额头。伊戈有些不忍,望向面前的火焰。
“尼尔,你老师同公爵大人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你也知道,公爵大人很喜欢热闹,他一直想和友人去看冬季庆典。在你来之前,公爵大人曾多次邀请佩列阿斯阁下,不过阁下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几次都婉拒了。”
“确实,以老师的性格,他更喜欢和书本待在一起。”
“可是当佩列阿斯开始和你一起生活以后,他每年都会来带你来参观冬季庆典,这让公爵大人非常高兴。”伊戈颇有耐心地将枝串的树皮一缕缕撕下,继续说道:“还有,之前佩列阿斯阁下和那个镇的人几乎不往来。”
尼尔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阁下也曾请求公爵大人,有机会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见识更多的人。”伊戈做了个手势,提醒尼尔把快炙枯的肉从火上移开。
“是啊……帝都离伍尔坎那么远卡洛亚洛先生都带我去过,还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们。如果不是公爵,我也不会认识特兰德,他真是了不起的骑士,人也很温柔。”
一听到这个名字,伊戈咋舌,皱起眉头说道:“您是说特兰德?穆阿维亚?请您不要再提这个人,我很烦他。”
看伊戈挺不高兴的样子,尼尔赶忙道歉,老实说他之前还以为特兰德和伊戈关系不错。
伊戈思忖了一会儿,返回原先的话题:“所以你明白了么,佩列阿斯阁下的心意?”
“我知道的,老师他一直希望我能选择自己的路。他总是和我说,一个人应该投身于他所渴望的未来……不管别人有多不理解。”
尼尔抽出断剑,金星光辉依旧。他缓慢地抚摸着剑身,金属的味道让他嘴里泛苦。
“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我越发地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师……原来我总是觉得学剑术学骑术很开心,比如今天骑着艾尼亚在海边奔跑,还有救下那个红头发的男孩,这些都让我很有成就感。可想想看,我根本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想做骑士。忠于君主,这是骑士们最重要的品质吧?就像布鲁斯和叶夫尼,他们对骑士团的忠诚,对海因?普洛斯彼罗的忠诚……他们真是很了不起的人。这剑的主人肯定也有自己所坚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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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顿了顿,垂下双眼。
“而我呢?我真的能够像他们一样,把自己对某个君主的忠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吗?伊戈,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佩列阿斯先生的用意,毕竟那么多年来,他把‘选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
少年别过脸,望向黑暗中的雨。
“可是我觉得离开了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意义……伊戈,是不是我太不成熟了?我不希望他再拿我当孩子看,但自己又这么的……”
伊戈等待了一会儿,见尼尔不再说下去,便说道:“依我之见,骑士所遵从的并非某个人,而是某种信念。我听说海因?普洛斯彼罗并非以‘为王舍身’为荣,那个木头腿也说过,他追求的是自己所相信的道路。普洛斯彼罗刚继任时老王就驾崩了,临终前嘱托他辅佐幼王。而当时教会又日益兴旺。大概正是如此,他才那么反对‘政教合一’的模式,且为之做了很多努力。”
“那伊戈呢,为什么做卡洛亚洛先生的骑士?你那么厉害,应该可以像伊什塔尔姐一样成为直属于皇室的骑士。”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伊戈有点犹豫。他手中的树枝已经被完全撕去了树皮,露出绿色的茎秆,闻起来味道发麻。这个发问涉及到让他并不愉悦的内容,不过伊戈想了想,觉得告诉徒弟也无妨。
“我的信念只是在于:自己没什么能够报答公爵大人的,除了性命。”
尼尔咽了咽。他隐约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安慰低落的自己,伊戈是不愿说这事的。他悄悄打量着伊戈的眼睛。男人眼睛的颜色那么浅,就像冬夜降临前残存的天光。这种天色在北方很常见,苍穹灰蒙蒙的,浑浊的底部垂着一枚孤零零的金星。
“‘费奥尔多维塔’并非我本姓。这是陛下钦赐的姓,意为‘罪人之子’。我们的父亲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被剥夺了爵位、封地还有族姓。那人被处刑时我们十四岁。伊什塔尔是女孩可以留在帝都,而我是长子,按律法要被发配为苦役犯。”
伊戈停了下来,尼尔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
“当时我被关在军营,听到了父亲已经被处决的消息。那些狱卒恶意地嘲笑我,不断地描述着我父亲的首级是怎么被放在广场中央任人围观嗤笑的。所有人都说,我是罪人的儿子……只有特兰德和公爵大人为我奔走,去向在陛下求情。特兰德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年少的见习骑士,真是没脑子的家伙。”伊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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