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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无痕左手搭上腰间佩剑,问道:“人皮?楚公子好兴致。”
楚开容抚着一本书的扉页,笑说:“我有胆子杀人,也没胆子剥皮。”
段无痕坐在他对面:“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地上铺了一张绒毯,楚开容左腿伸直,右腿屈膝,手腕搁在膝头,姿态放松而闲适。他自饮半壶美酒,突然笑出声道:“段兄,打从进门起,你一直握着剑柄。难道我楚某人在你眼中,就是一个背后使诈的小人吗?”
段无痕的脊背如青竹般挺直。他气息沉稳,心脉难测,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单论内功,他远远强于楚开容。
所以,他说:“我昨日守在城外,等到深夜,翻过了安江城的城墙,只为……见楚兄一面。哪怕是和楚兄切磋武功,这一趟,我也没有白来。”
楚开容望向绮兰,抬起手臂。
绮兰明白了楚开容的意思。她垂眸敛眉,臣服地跪在他身侧,为他磨墨。
楚开容满意道:“红袖添香。”
他一手揽紧绮兰的杨柳细腰,另一只手微微转过了酒杯,又道:“我娘听说,上一任迦蓝派掌门隐居在安江城……”
楚开容一句话还没说完,绮兰磨墨的手指蓦地一颤。
绮兰的一条丝绢手帕放在桌上,沾了墨水。她连忙圆场道:“手帕不能要了。”
话音未落,段无痕拔剑出鞘。
他将长剑摆在桌上,借来绮兰的手帕,擦拭剑身。绮兰这才注意到,段无痕的剑上染了两滴血。
楚开容浑不在意道:“哪儿来的血?”
段无痕略低了头,如实回答:“我来时,见到街边一对兄妹,正在卧地咳血。妹妹扶墙啜泣,她的哥哥求我拔剑,给他们一个痛快,也好让他们早点儿追上父母。”
楚开容击掌赞叹:“你杀两个人,剑上只有两滴血。”
段无痕颔首道:“我杀十个人,剑上可以不沾血。”
最开始,绮兰没听懂段无痕的意思。而后,她又灵光一闪,想起内室的侧门之外,还有她的八个姐妹。那八位姑娘,再加上绮兰和楚开容,正好是十个人。
绮兰越细想,就越惶恐。初见段无痕时,心中暗生的旖旎春情,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楚开容笑意未减:“我晓得你武功强悍,本事通天,你是剑仙的儿子,绝顶的高手,行了么?说回我刚才的话,上一任迦蓝派掌门,隐居在安江城。他身怀藏经阁的《天霄金刚诀》,这是我娘想要的东西。”
段无痕收剑回鞘,反问道:“与我何干?”
楚开容郑重其事,摊平了双掌:“迦蓝派的老掌门有两件宝贝,一个是《天霄金刚诀》,另一个,是他的广冰剑。”
段无痕缓慢站起身:“我虽是剑痴,但不抢人心头所好。”
楚开容在纸上画下广冰剑的剑鞘:“战国时,天降异象,坠下怪石。那石头坚硬无比,泛着黑光,诸侯命人用石头磨剑,足足二十年,剑成,名为广冰。 ”
段无痕背对着楚开容。眨眼间,他已经走到了角落,还问:“楚一斩,你邀我前来,是为了偷袭迦蓝派的老掌门,盗取他的宝物?”
“非君子所为,”楚开容摇头叹息,“我邀你前来,想让你帮我找到老人家,我亲自和他谈条件,结个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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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开容怀抱着绮兰,抚过她的一头柔顺青丝,低声道:“城中恶疾横行,不过我有三位医术卓绝的朋友。这场瘟疫,快要闹到头了。”
*
楚开容如此信赖卫凌风等人,却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沈尧和卫凌风轮流煎药,彻夜未眠。许兴修困乏得不行,抽空去打了个盹,等他醒来,天色大亮,官府的几位衙役站在药铺门前,温声客气道:“卫大夫在吗?”
卫凌风提着木桶,踏出台阶:“走吧。”
木桶之内,装了数不清的药丸。沈尧、许兴修、卫凌风,以及那几位衙役,皆是身负行囊,兵分多路,挨家挨户地送药。
按照官府规定,凡是家中死了人的,必须上缴尸首,统一由官府处理。
然而,沈尧发现,老百姓多以“死者为大”,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他们不愿交出亲属的尸身,在家偷偷举行了丧礼,白布缟素,哭声凄凉。
这不行啊,沈尧心想。倘若活人无法避免与死者接触,那他们丹医派的一堆药丸都白做了。
好在,沈尧也遇到了几户人家,发病不久,急需就诊。沈尧对他们望闻问切,留下药丸,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众人都是千恩万谢,甚至有一位老妪说:“少年仁善,菩萨心肠,积德攒了福报,当有好运。”
沈尧一笑置之。
到了傍晚,他又累又饿,歇在街边啃了一个馒头,复又踏上漫漫长路。
夕阳薄暮,天色将晚。
沈尧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闻见一股子腥臭味。院中躺着一位老者,仰面朝天,已无鼻息。
那位老者白发苍苍,死不瞑目,双眼瞪大,恰如铜铃般骇人。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腕和手掌长满了厚茧,唇边与齿颊残留血迹,应该是身染疫病……但他的致命之伤,来源于脖颈处的一条纵深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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