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报,永以为好 作者:山又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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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砚意识到了两个人问题,他们两个,一个是旷野的风,一个是被束缚了的鹰,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裴既明受伤失忆,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
裴既明从出生起就被当成一把兵器,就像言砚从小被师父灌输要济世救人的思想一样,早已深入人心,很难改变,让裴既明放弃已经适应的环境,他不是没有那个勇气,而是他没有那个意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只会杀人。
“我给你片天空。”
裴既明听见言砚这样说,不由得一愣,言砚继续问道:“你要不要?”
裴既明苦涩道:“我要不了…”
言砚心中不解:“为何要不了?”
裴既明深呼吸一口气,答非所问:“言砚,六年前你去缥缈峰求药,鹿鸣…没有言而无信。”
“什么意思?”言砚直觉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月华草…是被我毁了,所以鹿鸣才…食言的。”裴既明轻声道。
“……”言砚沉默片刻,故作轻松道:“还好,我师父没事,他还活着!”言砚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
裴既明追问道:“要是他已经死了呢?”
“你为何要纠结这种问题,事实就是他没…”
“言砚!”裴既明毫不留情地打断言砚的话,带着掐断自己最后一丝念想的绝然,一字一句道:“要是他死了呢?你还会想与我在一起吗?”
言砚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道:“不会。”
“是啊,你不会。”裴既明后退了几步,闭了闭眼睛。
言砚按下心中烦躁,试图与裴既明讲道理:“可我师父没事,你何必…何必钻这种牛角尖?”
“我没法不钻!”裴既明情绪激动道:“我不想与你有一丝一毫的误解,我就是…就是…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之间,有太多坎儿过不去!”
他怕被言砚发现他的残忍,冷血与弑杀…他见不得言砚厌恶的目光,如此,倒不如现在就断个干净。
裴既明加重了语气,难过道:“是我不好,如果一开始,我不去招惹你…我们就不会这样了,我早就清楚我们的差距,可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你…”
言砚是他十八年来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裴既明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里被挖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你想断个干净,一了百了是吗?”言砚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语气带了几分寒意:“你为何早些没这觉悟?”
裴既明睫毛微颤,心中百感交集,自责,懊悔,难过,还有…委屈。
“你当初走得不明不白,现在又说断就断,凡事都由着你吗?我问你,凭什么?”
“你若当初离开时说清楚,我定不会纠缠你,可是现在…”言砚深呼吸一口气,他看向裴既明眼底,加重语气道:“我找了你一年,你说断就断,凭什么?”
“你…”裴既明震惊地看向言砚,言砚找了他一年吗?他不是去游山玩水了吗?
“我欠你的吗?”言砚眼底冒火。
“没有。”裴既明低下头:“是我欠你。”
“你还啊!”言砚低吼道:“你倒是还啊!”
裴既明缓缓摇了摇头,无论是命还是感情,他都还不了言砚。
“言砚,我的一生,早就被规定好了。”裴既明麻木道:“我离不开这里,以前或许能,现在…走不出去了。”
以前他淡漠的不像个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毫无心理负担,可现在呢,他明白了…一些事,他放不下六合司与缥缈峰,都道他是鹰,可笑呢!他明明是纸鸢,无论想飞多远,总摆脱不掉身上的线。
言砚感到心力交瘁,他无力地靠在山壁上:“你是人吗?”
“我也觉得自己不是。”裴既明笑了声,木然道:“我看那些人,脆弱的跟花花草草似的,我怎么会跟他们一样?”
“好!很好。”言砚怒极反笑,他在袖子里翻了几下,最终掏出了一块玉佩,直接丢进了裴既明的怀里。
裴既明愣愣地注视着怀里的玉佩,这是当年他送给言砚那块玉佩,裴既明指尖划过那莹润的光泽,心想,言砚一直贴身带着吗?
“别再招惹我!”言砚冷声道,语罢,转身离开了。
裴既明紧握着那块玉佩,眼神复杂地看着言砚远去的背影,心里难过的同时还有一丝释然,互不相干,互不相扰,这样,就结束了吧。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转身缓缓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错付了吗?
当然不会!
第92章 宫中赴宴
安王伏诛,建康恢复安定,为了犒劳功臣,晋安帝在宫中举办了一场庆功宴,他听说言砚也在建康,就邀请了他来,言砚原本不想去,可最终还是去了。
言砚为晋安帝医治过,晋安帝为表重视,特地安排了专驾去接他,言砚一下马车就觉得奇怪,四周人为何对他频频侧目?
“王公公。”言砚看向王恪礼,不解道:“在下…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王恪礼顿了顿,客气道:“先生为陛下高座,这些人自然好奇。”
是吗?言砚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些眼神可不仅是好奇的眼神,还带着看热闹的揶揄,看热闹?言砚细想,自己与这些高官大臣和世家子弟并没有交际吧,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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