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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渐近伴夕阳(中部)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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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天之骄子 恩怨情仇

 
    凌毅眼神黯淡,叹道:“不错,将来我琛儿若要纵横天下,必然要遇上他!你说,我能不能交一支疲备残师,毫无后路的军队与我的琛儿?”说着,看一眼呆若木鸡的独孤敬烈,问道:“他手下有一名将领,叫陈昭德的,你可认识?”
 
    独孤敬烈哪能不知是土匪杨天威的化名?当即点头道:“认识,他就是末将荐到王爷军府中作偏将的。”凌毅道:“我已经得到消息:这个陈昭德已入河南道,正以清河王令在河南道军府整肃府军……”独孤敬烈急道:“滦川公对陈昭德有大恩,陈昭德万不会……”说到一半,却滞住了,世间恩将仇报之事,难道还少?他看着北平王,不言声了。
 
    凌毅却道:“果然如此,难怪三郎会派他过来——这是他为我的琛儿留的一道生门!”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独孤敬烈,道:“瞧吧,陈昭德密送过来的。”
 
    独孤敬烈抽出信纸。杨天威不曾读过多少书,信写得文白夹杂,道:“北平王爷敬启。昭德受滦川公深恩,无以为报。今冒死密告,朝廷御史已有密折,弹劾滦川公通敌卖国。如今滦川公危在旦夕,非离北平府不可,末将甘以性命护滦川公平安。求王爷与滦川公好好思量。”
 
    独孤敬烈气得连手都在抖,道:“他……他们便是要诬陷滦川公,也不能这般空口说瞎话!”凌毅看着他,叹道:“哪能是空口?你父亲手里,有一封琛儿亲手画的地图……上面有温郁渎的结盟御批!”
 
    独孤敬烈惊的脸色煞白,不想温郁渎临死之前,还能送出这对凌家的最后一击!
 
    此时他们已出了后园,到了北平王府一望无际的马场之中。凌毅看着枯草丛生,满目萧瑟的跑马场,令道:“备马!”
 
    侍卫们牵过马来,二人翻身上马,凌毅扬鞭催马,胯下坐骑长嘶一声,直向枯草连天处飞驰而去。
 
    独孤敬烈紧紧跟上。那马场占地极广,因此一大半已在城外。若无外敌,平日里谁敢擅闯王府的跑马场?正因如此,此番才被宣旨宦官们钻了空子,由此逃出了王府。独孤敬烈想起这般,又想起现下情势,直是心乱如麻,又气得浑身发抖。凌琛已经承受了多少苦楚,却还要再遭受这样肮脏狠毒的诬蔑?
 
    他追上凌毅,在风中怒吼道:“王爷,便是朝廷,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滦川公诱敌入武州城,一举歼灭句黎军,整个北疆,谁人不知!”凌毅回道:“北疆皆知,那整个大浩呢?”
 
    独孤敬烈一时语塞,凌毅看他一眼,道:“三郎已跟你父亲作了交易,得到了这张地图。他道若我肯奉诏,便将这张地图交还与我,不令天下人知晓!”说着,目视前方,见已经驰出马场之外,便一拉马缰,穿过一片树林,奔上一处山岗。在岗上勒住坐骑,扬鞭指道:“瞧吧,琛儿赔尽尊荣,护住的北平府!”
 
    独孤敬烈心头剧震,远眺江山。北平城外,良田绵延,收割后覆满残梗败叶的灰黑色土地,无边无际地在他们的脚下伸展开去。更远的地方,燕山一脉,挺立在天际线上;滦川如带,在燕山脚下蜿蜒伸展开去,灌溉着整个燕北平原。他瞧着这片自己曾经生活过整整十年的土地,喉咙哽咽了。
 
    凌毅也在瞧那条儿子的封爵河流,忽地指点道:“那边有条滦川的支流,作了北平城的护城河——琛儿小时候,极喜欢往那儿跑,放风筝摸鱼,把他母妃担心得了不得。”他笑道:“有一次跟一群小孩儿打架抢风筝,打得鼻青脸肿的不敢回家。是你把他哄回来的吧?”独孤敬烈想一想,低声道:“是……”
 
    凌毅气道:“他把阿妍吓病了,被老子吊了一整天,居然还敢跟老子睁眼说瞎话,说是自己摔的——他娘的摔能摔出牙印儿来么?他就不晓得说是狗咬的?”独孤敬烈虽是满心烦乱,也被这欢乐回忆引得嘴角微勾,道:“吉祥果……滦川公当时已经哭昏了头,编不出来了……”凌毅听见独孤敬烈脱口唤出爱子的乳名,满眼温柔,微笑道:“所以最后总是你为他求情,是不是?”
 
    独孤敬烈微微低头,不愿再正视北平王的眼睛。半晌,终于哑声道:“王爷既然……要以性命为滦川公保住北平府与北平府军,那就将其后诸事……交给末将吧。”
 
    凌毅看着他,微微叹息,道:“你可想好了?”
 
    独孤敬烈抬起头来,重与他对视一刻,道:“是,末将此生,不误凌琛。”
 
    作者有话要说:
 
    ☆、缘断今生
 
    北平王奉天子诏,离开北平府数日后的一个深夜,独孤敬烈也率着一群侍卫和数名中使,悄悄返回了武州城。
 
    有北平王的王令与滦川公的有言在先,武德将军在武州城内,自是来去自如畅通无阻,娄敬等人听到消息出来迎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禁军一部进了军府,下令接管军府防卫。
 
    娄敬不知他是何意,但是武德将军本就是受北平王嘱托掌管宣化府的,因此老将诺诺听令。一抬眼,忽见自己当北平王侍卫的三儿子娄允武也在武德将军的侍卫群里,更是一头雾水。待武德将军率侍卫和几名锦袍赤衣的人往内院里去,方小心凑上去,跟着在外接管防务的儿子走至暗处,悄悄细语询问。待得交换了三言两语之后,已是大惊失色,连忙下去,小心安排各项事务。
 
    独孤敬烈大步走进内院,内院的北平府侍卫自然也不敢拦阻于他。随着他身后的一名锦衣人尖声笑道:“武德将军虎威,果然不凡。”独孤敬烈一面大步走过回廊,一面冷冷道:“陈中使过誉。滦川公虽是卧病在床,亦是北平府名将,手下多有死士。中使不可莽撞。”陈中使笑道:“自然,咱家万事听武德将军安排便了。”
 
    一群人闯进凌琛所住院落,守在门外的世子侍卫见是武德将军到来,上前躬身,正想问是否要入内通禀。独孤敬烈身边的侍卫一拥而上,将他们擒了下来。那几名侍卫亦是凌琛身边忠诚将士,正要拼死反抗,倏地瞧见一人站在面前,微微摇头示意,不是侍卫领邹凯,又是何人?
 
    独孤敬烈不理周遭诸事,匆匆进门,下阶入院,奔上内堂台阶。一路上但有侍从过往,尽被他的侍卫拿下。黎儿正端了茶盘要进房,见一群人来势凶猛,惊叫声刚刚出口,已被人夺了茶盘,制住咽喉拖下阶去。
 
    独孤敬烈毫不理外事,撩起门帘大步进房,正与听见黎儿惊叫声,抬起头来的凌琛陡然相对!
 
    虽然夜深,但是凌琛显然还没打算睡觉。只着了家常衣裳,披着外袍,腿上搭着一张裘被,正坐在软椅中看书。雪亮烛光照着他膝上摊着的羊皮大卷,独孤敬烈一看便知,他又在思考北戎腹地地形!他看着那双一见自己便惊喜莫名,忽又因瞧见自己身后宦官,刹那间变得惊疑不定的俊秀双眸,狠狠地咬紧了牙关,几要心头滴血。
 
    他在凌琛开口询问之前,已退开一步,摆头示意自己身后的中使陈守一上前。陈守一笑吟吟地掸掸衣袍,从身边小宦手中捧的楠木金盒中,恭谨取出一个卷轴来,上前几步,对着凌琛正色说道:“滦川公接旨!”
 
    凌琛惊讶的目光掠过诸人,重又停在了独孤敬烈毫无表情的脸上。独孤敬烈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里对陈守一说道:“陈中使,滦川公重伤在身,不好跪接圣旨,这便宣诏吧。”
 
    陈守一知道自己能安然在北平府来去,全仗这位武德大将军的威风,自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纠缠。当下便展开手中圣旨,尖声念道:“伐罪吊人,前王高义,兴亡继绝,有国令典。今有司察明:有北平王世子,府军经略将军,滦川公凌琛,通敌叛国,志在凶德,莫顾人臣之节,曾无事上之礼。其心当诛,其罪当族!因其父御边有功,罪止一人,祸不延族。念其年少无知,情所未忍,不刑求其身,不明正典刑,赐死!”
 
    凌琛拈在地图上的手指,在听到“通敌叛国”一句之时,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抖得那份羊皮大卷苏苏有声。不待陈守一念完,他已是暴怒,狠命抓起手中图册,向陈守一砸了过来!却因手上毫无力道,那羊皮卷刚脱手便滑到了椅边。凌琛痛苦愤怒地靠在椅中,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陈守一读完圣旨,向后面的小宦一摆头。两名小宦连忙上前,一人手捧一个金匣,启开盖子,取出一个金胎累丝缠枝莲纹的嵌宝金壶和一个三足莲纹金酒爵,放在另一个小宦托着的银盘之中,执壶斟了一杯殷红如血的酒,捧至凌琛面前。陈守一微笑道:“滦川公,请上路吧。”
 
    独孤敬烈突然插言,道:“滦川公重伤,无力取酒。本督送他便了。”
 
    陈守一方才见到凌琛连扔张轻飘飘的羊皮纸也没有力气,想来也是端不起酒杯的。他想着:武德将军自来与滦川公交好,定是不愿意看着小宦们逼滦川公饮鸩,要亲自动手。这一点细微末节,哪能违了太后姑侄,皇帝表哥的意思?当下笑道:“任凭将军。”小宦便将毒酒捧至了独孤敬烈面前。
 
    凌琛倏然睁眼,死盯着独孤敬烈,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嘶声道:“我不要你侍候——我的父王,母妃都没有了,我不要……死在木仑河!”
 
    宣旨宦官们听不懂他的话,只以为是滦川公死到临头,失心疯了。惟有独孤敬烈立时明白他是在说北戎王阿勒勃假死一事!凌琛已经看穿了一切!他知道自己不会害他,但是他也……不愿意再活下去!
 
    凌琛不管不顾,对着他们嘶吼道:“取白绫……”独孤敬烈一把抓起金爵,抢步上前。他刚刚附下身去,凌琛已勉力支起身来,狠狠地一挥手,抽了他一记耳光!他手上无力,连抽击声亦不清脆,但独孤敬烈还是被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击,打得脸偏了一偏,手中的酒也被泼翻了大半。
 
    只这一下,已耗尽了凌琛全身的力气。他支持不住地软软瘫倒在椅中,一丝血流自嘴角淌了出来。右肩的衣上也慢慢地渗出了血迹。众人都瞧得呆了,陈守一正想叫小宦上去帮忙,便见独孤敬烈一把捏住凌琛脖颈,扣着喉咙将他按在椅中,反手递过酒爵与身后小宦,沉声命令道:“倒酒!”
 
    执壶小宦被也这惨烈一幕惊得呆住了,听见武德将军命令方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又在杯中斟满了酒浆。凌琛在独孤敬烈手中无力地挣扎,喉咙嘶嘶,却在强力的禁锢下发不出任何声音。独孤敬烈捏住他的下颌,将酒爵凑在他的唇边。象以往无数次服侍他喝药饮酪一般,将那杯红艳艳的酒浆灌入了他的喉咙。
 
    凌琛痛苦无助地在独孤敬烈的臂中抽搐着,平日里笑意飞扬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薄雾,唇边血流自瘦削下颌淌落,滴落在独孤敬烈的手背上。但是他还在勉力地睁着眼睛与独孤敬烈对视,眸子中的愤怒与悲哀似乎比那日北平王指点着的滦川水流更为奔涌澎湃,将独孤敬烈的整个世界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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