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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作者: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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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年下 近水楼台

作者有话要说:  
 
  ☆、肆拾叁
 
  顾顾像一阵旋风,卷入东宫便开始东翻西找,刚跨过门槛只见小太子一人低着头坐立桌前,不禁心生疑窦:“我侄儿呢?”
  “偏殿思过,本宫正罚他。”
  顾顾迈出一半的脚悬空顿住,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你罚他?”
  “儿子犯错,父亲惩罚天经地义。”
  “他才多大,怎么罚?”
  “饿着,不是爱哭吗,让他哭。”
  “不不,”顾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分严厉,瞪着一双大桃花眼,“他做了什么在你眼里称得上‘错’?”
  小太子用下巴点了点桌上几张碎纸片。
  顾顾伸出手去拈,小太子一掌打落。
  “什么宝贝嘛……”顾顾讪讪地摸着手背,嘟囔。
  耐心地等小太子一点一点认真拼回封皮,顾顾才将书名看清,那四个字已经扭曲,一本称不上武学书的下乘货。
  顾顾笑得有些难看:“你究竟是罚他还是罚自己?”
  小太子置若罔闻,去取最后一片书角,然而身体突然一僵,手指扫落茶具,茶杯撑着圆肚子滚了个圈,在地上砸成瓷花。
  顾顾眼疾手快封住他的穴道,拦腰抱人上榻,手下生风,于头顶数处要穴刺下五针。
  一盏茶后,解穴取针,一滴汗挂在他未脱圆润的下巴。
  “如何?”
  难得顾顾面无嬉笑,从上至下凝视着他:“先前说过,不宜动气动怒、大喜大悲。”
  “本宫不是和尚。”
  顾顾眯了眯眼,也不多劝,道:“下月我随师傅去乾名山,摘了那儿的雪莲给你下药。”
  “多谢。”
  “太子哥哥真是不客气。”
  小太子不置可否,这个假弟弟一人在草原中活到七岁,又在他眼皮子底下长成少年,年纪不大,但有多大的能耐他很清楚。乾名山雪莲可遇不可求,前赴后继不知多少人为此付出性命,除了克服艰苦环境,靠得多半是运气。对于顾顾的话,他既放心也不那么放在心上。
  “你今日来为何事?”
  顾顾想了想接下来的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默默打开针包,重新将五针插回小太子头顶。
  小太子面露不解。
  顾顾仍是不放心,手里搭着小太子的脉搏,做足万全准备,才开口:“吕少穆去看他姐姐的时候,我也去了。”
  小太子眉心一拧,顾顾抢先多过话头:“我侄儿确实有个弟弟,只不过那弟弟本就是死的。他在吕采媃肚中时便是死胎,死胎的原因有百种,就是脐带绕脖勒死的也不稀奇,当时即便何太医在场也救不回他。从吕采媃的伤口来看,宗尧是在旁人的助力下出生。虽然方法不当,但若非如此,宗尧不见得能幸存。大量出血加上心生绝望,吕采媃的死因不难解释。”
  小太子猛地反手将他搭在脉搏上的手一把压在坚硬的床沿,力气之大令顾顾顿时渗出冷汗。
  他俩手上都不让步,似乎通过毫无意义的较劲就能站在对话的上风。
  小太子武功虽高出他不少,当下却眼前昏花趋于劣势,顾顾寻见空隙,当机立断点住小太子的穴道。
  顾顾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腕,看了眼目光阴沉的小太子,心头一怵。明明受制于人,小太子的神色却令他倍感压迫,顾顾硬着头皮继续说:“若是有人刻意加害,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拖延时间也算加害。”
  顾顾扯了扯一边嘴角,仿佛生出些怜悯之心:“太子哥哥愿意信便是真的,不愿意信便是假的。”
  “我先出去。”良久不见小太子回应,顾顾留下小太子一人思考。临走前看了眼他偏去一边的侧脸,轻声道:“何必自欺。”
  连日照顾婴儿和伏案工作,被施针后疲乏袭来,待睁开双眼,宁神的香气还绕在鼻尖,穴道已经解开,小太子翻了个身从榻上坐起。
  隔壁的房自吕采媃离世后一直无人踏足,一切保持当天的原样,就尘封在偌大皇宫。
  桌上有一双未完成的小棉鞋,母亲满怀的期待与慈爱都被缝在这两只不足巴掌大的鞋中。
  仔细一嗅,还能闻到女子清淡的香味,只是如今不流动的香气被紧锁屋内,显得死气沉沉。
  很多细节小太子曾经都未发觉,追溯到根源,要说究竟是谁害了这名无辜的女子,除了他自己莫非还能强加到别人身上?从画卷中挑出吕采媃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为了整个事件中最大的牺牲品。
  她为何走到僻静处、如何遇上徐多已无人能解答。吕采媃和幼子的死小太子始终难以释怀,他以为他是在替徐多赎罪,可拨开云雾徐多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他确实了解徐多,比世上任何人都了解。那人产生的哪怕是自己都未发觉的变化都无法瞒住他,更不用提“嫉妒”这般过于强烈的情绪。甚至从某一天起,那种单纯的嫉妒突然转变成了怨恨和防备,小太子都观察入微地察觉了。
  在他尚踟蹰于众多画卷时,徐多便坦言会想杀了太子妃。他从不把徐多的话当做儿戏,却只能严令其压抑。
  他一直尽量减少对徐多的伤害和护全吕采媃的身体,也多次软下态度哄人,可徐多在他面前越是温顺,积攒的敌意便越多。若是他不想方设法隔开二人、只要他稍有放纵,徐多根本会不计后果,对吕采媃除之后快。
  徐多当下本能地救人,是徐多自己也想不到的。
  因为了解,他无法相信徐多的爱足够容忍下他娶妻生子;也就是因为了解,遥想到徐多跪对着紧闭殿门的那夜,他一瞬间有些心慌。
  小太子将小棉鞋纳入怀中,小心地合上门。他带走了母亲的期待,将大安唯一的太子妃,永久地安葬在了尊贵的东宫。
  从吕采媃房中出来不久,隐约的哭声从偏殿传来,小太子轻叹口气,往书房而去的脚步转了个方向。
  只要不与父亲相处,宗尧其实并不爱闹。小太子说罚他哭个够,事实上要不是挨到饿极,宗尧一声都没哭过。
  宗尧一见他,哭得更凶了,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两只肉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看不出是想求抱抱还是想让父亲走开。上下眼睫挤出两条小溪,不断向下淌着晶莹泪珠。
  小太子无奈至极,看着宗尧活泼健康地在床上撒泼,目光一软,又心酸又庆幸。
  招呼了乳娘过来,小太子立于门口远远望着渐渐停下哭声的宗尧,等他露出满足的表情后才将小肥球接手过来。
  宗尧似乎并未从“思过”中得到教训,生龙活虎地在他身上乱抓,力道还不小,把他扯得甚是狼狈。
  小太子边走边躲出了偏殿,小家伙吃饱了,他可几乎一天未用膳。
  顾顾尚未离去,赖在东宫混吃混喝,见小太子抱着宗尧出来,放下碗筷就来逗弄侄儿。
  也许是叔叔的模样讨喜,宗尧被他逗得“咯咯”傻笑,小太子得空坐下,腾出右手吃点东西。
  菜才吃了几口,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顾着自斟自饮。顾顾偷偷瞥了他几眼,往他碗里夹了颗虾仁。
  小太子不胜酒力,缓慢地抬起眼皮,对上怀里的小尧儿。
  小尧儿嘴角一撇,又是风雨欲来。
  顾顾眼见他们对视,忽觉父子俩表情神似,面色酡红的小太子也委屈地抿着双唇。
  然而他终究不是幼婴,不可能说嚎啕便嚎啕。
  顾顾软下声音:“太子哥哥,我抱抱他。”
  小太子死搂着襁褓,不肯松手。
  顾顾作罢,偷天换日将酒杯灌上茶水,纵容他太子哥哥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即使这般,小太子已浑然没了平日沉静的模样。
  顾顾偏头端倪父子俩。小太子在他面前向来有些盛气凌人,这是第一次露出软弱的一面,他不禁在脑中将徐多和吕采媃描绘了一遍,看了眼还在傻乎乎倒茶的小太子,又默默将吕采媃擦掉。
  “爹爹在外面认我的时候,徐叔叔照顾了我们一个月。徐叔叔和刘叔叔,和爹爹的朋友都相处得很好,他在宫外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徐公公。”
  小太子默声片刻:“本宫知道。”
  徐多表达爱的方式有几分可笑,不知是他们身份使然,还是他从儿时被打造如此,以卑微来捧出对方的高贵,以无微不至来令人心安理得。占据对方身边的位子就够了,处于什么地位不重要。
  但徐多就算是泥土,也不该被践踏。这样一想,心慌隐隐约约升华为焦躁。
  小太子揉了揉额角,视线飘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顾顾做出低眉顺目的样子,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唤道:“竹竹。”
  他这般冒犯,小太子却罕见地未发怒,轻推开他,道:“不像,别闹。”
  顾顾玩味地摸摸脸。
  “他比你好看多了。”
  顾顾拍桌而起,一手抱走侄儿,一手把太子哥哥往身上一架,愤然道:“你喝醉了!”
  ===
  顾顾离开东宫后,小太子哄了宗尧入睡,昏昏沉沉地走进灌满热水的浴池。
  分明清醒却假装糊涂,不想听就蒙混过关,不曾料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逃避。
  披衣出水,离开雾气弥漫的池子,他逐渐冷静下来。仅仅因为思绪杂乱,他居然就这样被外人几句话牵着鼻子走。顾顾再聪慧早熟,阅历心智上也不足以引导他,不过是恰巧赶上他最茫然之时。
  他并非因为主仆悬殊而以恶意揣测徐多,在他眼中,徐多即使爱记仇心眼小胆大包天口是心非毛病堆成山,那也都是可爱的。徐多自贱,他却从没有过糟蹋徐多的心。这次是他被愧疚蒙蔽,是他自以为是,是他的错。
  小太子苦笑一声,命人传话给尚武帝,随后提笔疾书,心中计算,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后即可启程。他做决定一向干净利落,这一次也不多做犹豫。
  只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肆拾肆
 
  “南南醒了,先吃点东西。”
  徐多从昏迷中苏醒,浑身的疼痛也已消失,他经历了漫长而纷扰的梦,一声南南又把他唤回现实。
  腹内忽觉饥饿,他接过碗将汤一饮而尽。他无畏无惧,能散的都散了,能给的都被夺走了,穆怀琴若想对他下手不过眨眼的事。
  徐多把残留汤渍的碗随手一扔,未加思索,然而“啪啦”脆响,瓷碗应声碎落在地。徐多一愣,他看了看穆怀琴,又看向自己的双手。
  “你爹是旷世奇才,他在我面前从不曾保留。”穆怀琴看出他心中所想。
  徐多把目光投向她:“这是你几成功力?”
  “七成。”
  “剩三成是留着保命?”换做平时徐多听见此话,心里早暗暗权衡利弊,可对上穆怀琴,他便变得有些“口无遮拦”。
  穆怀琴微微一笑,靠近床边把徐多的手揉在掌心:“娘担心你吃不消。”
  徐多不加掩饰地撤回手臂。心想即便只剩三成功力,也不至于连个碗都接不住,这般作态实在假惺惺。
  穆怀琴如今敌不过他,只能由他“耍性子”。
  “你身子好了,”话到一半,她突然掩嘴轻咳起来,“躺了那么久,起来到岛上走动走动,有助于你复原。”
  花漳岛是穆怀琴颇为骄傲的成就,她乃侠女出身,逃命途中广交四海好友,有人受她恩惠,有人渴望隐居山野,穆怀琴武功拔萃、得人信服,待彻底扫除追命人,便集结众人在花漳岛开辟一片世外桃源。
  她并非野心勃勃,成立帮派实是因一己私欲促使。十二年前穆怀琴意外发现疑似儿子的徐多,那时她能力不足,慌忙买了刺客潜入宫中,可五名刺客如投掷大海的石子,无一人归来。穆怀琴骤然醒悟,皇宫如铜墙铁壁,岂能莽撞。她咬碎了牙逼自己忍耐,建立势力,培养探子,一步一步渗入宫中。然而他们一众江湖闲人,多年过去仍是无能带出徐多,徐多的消息愈是源源不断传入耳中,她便愈受折磨。穆怀琴思儿心切,走投无路下干起了与朝廷对立的勾当,为此损伤了大批岛内力量,直至高衍把徐多引出宫,才总算母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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