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惜胭脂 作者:曾诗雨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简介
入夜,下了几滴雨,空气又湿又热,成城睡不着走出营帐。
一阵动听的箫声飘渺而至。成城循着箫声往校场旁的竹林里走去。
竹涛阵阵,箫声悠扬,风卷过竹林,摩挲着竹影,顿觉清凉。竹树稀疏处,箫声渐进,那清旷的声音中包涵着无尽的寂寞,让人听了,莫名惆怅,连铁石般的心都能化开了。
成城拨开树叶,一轮皓大的明月生起在十丈巨石之上,仿佛登上巨石便能摸到,因为那月实在太大了。而明月前坐着的吹箫人,白衣飘渺,风度出尘,该是住在月中的天人吧。那样高高在上,让成城顿生敬意。
箫声戛然而止,那人意识到成城的存在,转过头看向成城。
逆着清冷明亮的光辉,他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月下。七分的侧脸,勾勒出倾国倾城的容颜。
竟是他!
 
  ☆、一 胭脂
 
  我叫胭脂,原是蜻蜓谷荷塘里的精灵,带着我的孩子在这座雪山里已经住了五百年,我不知道我还会在这里住多久,或许明天就离开,或许住到我死也不会离开。
  我喜欢靠着门望着前方,那里是雪山的尽头——雪谷渊,皑皑一片,什么都没有。
  明媚的阳光洒在雪地上,残雪折射着金子般的颜色,正如五百年前的那个午后……
  “胭脂,我去打几只野兔回来当晚餐,在家等着我。”
  我冲他一笑。
  他是我的丈夫,叫雪狼。
  傍晚又下起了纷纷的雪,雪地天黑得早,我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出去找雪狼,我知道他喜欢去屋子前面很远的雪山尽头打猎。半途中,借着微弱的天光和灯光,我看到一地的断箭残弓,向着雪山尽头,直拖出一道鲜艳狼藉。
  手中的油灯掉落,一点火光湮没在茫茫风雪中。我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伸手往脸上一摸,竟然哭了。
  我发了疯似的沿着血迹一直跑。终于,在雪山尽头的雪谷渊看到了他的身影。我冲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胭脂,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雪狼没有看我,他神色紧张,凝视着面前的敌人。
  朔风吹拂,满天金色的飘絮。青色戎装的军人临风而立,他的剑离雪狼的咽喉不到两寸。我认得那个军人,是我和雪狼曾经救过的那个人。
  五个军人把我们围在中间。所有人身上积了厚厚的雪,屏声敛气,仿佛对峙的猛兽与猎人,稍不留神,就成了对方嘴里的晚餐。地上躺满了尸骨不分的残肢,我竟不知道刚才我是怎么进的这圈子。
  风刮得很大,雪狼挡在我前面。雪谷渊三面冰山,而我们面前,是万丈的深渊。没有人知道渊下有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到过那里。那个青衣的军人,就站在深渊的边上,在风雪中,显得那么单薄。
  “她是谁?”青衣的军人突然说。
  “我是他妻子。”我抢着说。
  我看到那个人眼神一黯,比先前更加深不见底。他冷冷一笑,说:“好啊,自己送上门儿来。”
  “不关她的事,你放了她,我跟你走。”雪狼说。
  “不要。”我从后面紧紧抱着雪狼,“不管去哪里,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那军人猛然上前一步,剑在雪狼咽喉处划开一道血痕。他如墨的剑眉皱起,狠狠抿了下嘴唇,一声冷哼:“你现在受了重伤,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惜缘,你是人,我是妖,你永远也赢不了我。”雪狼伸手在剑尖处轻轻一点,剑尖随即折断,“只要你放过我妻子,我就跟你回樱花国,听凭国主处置。”
  他转头看向我,我知道他想叫我走。我抱住他的手更紧了。泪水迷蒙了我的眼睛,他抚摸着我的脸,一直往下,直到后颈。我想告诉他我不会走的,可尚不及开口,只觉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啊!”我惊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原来是一场噩梦。不,不是梦!等我来到雪谷渊,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拼命地刨雪,手指流出的血染红了白雪。我找到了很多尸骨,但我认得,这其中,没有雪狼。
  ——真好,他还活着。
  可事实却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到樱花国寻找雪狼的下落,那儿的人欢喜地告诉我:“妖怪死了!惜将军舍身杀敌,与那妖怪一起堕入雪谷渊了。真是祸害啊,连累惜将军送了性命。”
  泪水夺眶而出,我已经顾不上周围的人见到我哭的反应。妖怪?祸害!雪狼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世人容不下他?樱花国的人黑白不分,他们才是祸害。呵,哈哈,惜将军,是我和雪狼曾经救过的那个人。他恩将仇报,人面兽心,他死得好啊!这叫报应。
  回到雪山小屋,我再不曾离开。没错,雪狼是妖,他会重生的,所以我要等他。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要花上好几个时辰看着雪山尽头的方向。我静静地倚着门,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看到雪狼从雪山尽头归来,然后我迎上去,像往常一样,说一声:“你回来了?”
  “娘。”小狼儿拉着我的衣角。
  扯回思绪,我俯下身擦了擦他的花脸。
  夜里。
  “娘,我今天在屋子后面的山上玩儿,看见一个人跪在一块石头前面,他说他在祭奠朋友,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讲给你听!”
  我替小狼儿掖了掖被角:“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讲吧。”所以当我听到这个故事,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神樱十年,樱花国帝都西郊。
  春日的阳光明晃晃耀眼,百花争艳的野外,土地姹紫嫣红,空中,白樱花树树连成一片,茫茫一片,晶莹剔透。
  “壮士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整齐的男声沉闷闷传来,声浪此起彼伏,空谷传响,回声不绝。
  盘龙谷中,方圆十里的军武校场,有军队在练兵。两万追风军军士着装统一,站如松,面朝北。
  戎装貂羚的将军站在北面军武台上,威风凛凛。
  “黄影,领南军去南面,易勤,率东军随其后……啸天,领北军原地操练。”他向军武台前的将领下令。
  风起尘动,便是一阵金戈铁马般的气势。
  除北军原地练兵外,西军尚留在军武台前。狼羽将军走下军武台,来到西军阵中,问:“你们校尉去哪儿了?”
  “回将军,惜校尉病了在营帐休息。”
  狼羽将军脸色霎时一沉:“擅自离职,不守军规,当严惩!你们今天由我训练。”
  狼羽将军雪狼对军士要求严格是众所周知的。看到他铁青着脸,西军军士却暗暗窃喜:惜缘那小子平日里目中无人,又急功近利,常练得他们叫苦不迭,这次他自己犯了军规,看他怎么死!
  训练已经开始,惜缘才跑到训练场,见了狼羽将军,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他起身站立,腰背笔直,一头略卷的长发垂在腰际,想是没时间束发就匆匆赶来。青底银纹的戎装在风中微微飘动,长领上绣的是豹,豹口下有箭羽三枚,这是军官的标志。他平视前方,不卑不亢,戎装整洁,篬皮制的腰带绑得严紧,即便跑得气喘吁吁,站定时也是一番军将风范。
  “别打扰我练兵。”狼羽将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儿去站好等我。”
  惜缘站了很久,饥渴难耐,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狼羽将军走到惜缘面前,说:“午后练兵知道吗?”
  “知道。”
  狼羽将军看了他一眼,说:“若是在行军打仗,你延误军机,当斩!”
  惜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狼羽将军眼中的轻蔑,他狠狠了抿一下嘴唇:“末将病了才会睡过头……”
  “不要解释!身为校尉当以身作则,一点儿小病也拿来当理由,你就这点儿出息?”狼羽将军直接打断他的话,“绕校场跑一百圈,你服不服?”
  “末将甘愿受罚。”
  “大声点!”
  “末将甘愿受罚!”
  直到傍晚,训练结束,军士们都散了,西军中有人看到惜缘跑过的身影,竟兴奋得手舞足蹈,比得了褒奖还痛快。
  “他娘的,也尝到跑一百圈的滋味了吧。”
  “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一个校尉吗?”
  “他惜缘,就是一个狗娘养的乡巴佬!看他那副德行,将军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将军让他吃屎,他也得说香!哈哈,哈哈哈!”
  ……
  惜缘已经跑了七十多圈,早已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一副病容。他远远地看见狼羽将军靠在校场边的大石头上,立刻提起精神,挺直腰杆。
  “没吃饭是不是?”狼羽将军眉头紧皱,在惜缘跑过他身旁的时候,他怒道:“有气无力!给我唱军歌!”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大声点!”将军对已经跑过的惜缘下令。
  “轮台九月风夜吼!”
  ……
  “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八十五圈。惜缘嗓子都唱得哑了,步伐有些凌乱,声音也很小。狼羽将军终于不再干预,只任他自己跑。
  天黑透了,天上无月无星,沉沉的黑云压得很低,一滴,两滴,雨点密集地打在地上,落到树叶上,霎时间,整个山林沉浸在淅淅沥沥的响声中。树影摇曳,雨落到樱花瓣上,溅起水花,有的随着樱花瓣掉落惜缘的头上。
  惜缘打了个寒战。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雨水是这么凉。
  雨越下越大,水顺着他的长发和那俊美坚挺的脸庞一股一股往下流,到脖颈,流入衣服里。他觉得衣服都能挤出水来,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想起了狼羽将军轻蔑的眼神。绝对要坚持,从小到大不都是这么坚持过来的吗?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不甘心!
  呼吸困难,惜缘张大嘴想吸进更多的空气,可那冷的空气一入喉,原本干涩的喉咙像被针刺一般,他猛地咳嗽起来。
 
  ☆、二 樱花
 
  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再顾不上什么军容,惜缘几乎是用手拖着腿在跑。喉咙腥甜,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已经不能分辨前面的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达终点,哪怕用爬的。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八十九,还有十一圈。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惜缘只觉眼前一黑,倒在水泊中。
  惜缘迷糊中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被子很硬,但很暖。他不是应该在校场跑步吗!一个机警,猛地坐起。“啪”!头撞到一个硬的东西,惜缘不禁“哎哟”叫出声来。定睛一看,狼羽将军正坐在床边吃痛地揉了揉头。
  “将军。”惜缘慌慌忙忙就要下床行礼。
  雪狼把他按回到床上躺着,斥怪:“莽莽撞撞地做什么?行了,在我营帐内,不必多礼了。”
  惜缘在发烧,雪狼方才正准备用冷毛巾帮他降温,就被突然坐起来的惜缘撞了头,毛巾也掉了。他重新浸湿了毛巾放在惜缘头上,坐在床边,说:“你昏迷一夜了。罚归罚,还真能要了你的命?你死撑个什么劲儿?”
  惜缘看了他一眼,暗自郁闷:好的歹的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特别苛刻?”雪狼说。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