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邸
“你说的是,我也在考虑着这些事情,不过希望你能帮一把手,忙完这阵子你就安心地在府里面温习考试内容吧,我父亲已经帮你打点好报考的名位的事了。”梁云飞说着,看着对面缠绕在亭栏上的葡萄藤的青翠葡萄,心思飘忽。白天,失魂落魄,晚上,孤枕难安,短短几天相思泛滥成灾,他是除了他双亲以外最看重的人,突然间地人间蒸发,心,空空如也,除了他,还有什么能填的满那里的空虚,特别在晚上,心里面的那种寂寞融在天地的苍茫黑色中,无所安顿,四处飘荡;无边的寂寞像蚕丝一样紧紧地将他裹住,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沉重空气压的他透不过气来。睡难成眠,好梦难做,玉漏残声,滴滴沉沉,乐音细细流到天明。度日如年的感觉使他抓狂,他需要忙碌得做事来排遣掉这些难过的时间。
“嗯,好的!”上官溪华站在亭边,透过密密麻麻的牵牛花藤葡萄藤绿萝藤缝隙望向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空净湛蓝,很美好的蔚蓝色宝石,触手可及,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会拨开那些牵藤扯蔓,看得更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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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五天的船,赶了一天的马车,在行走的马车上沉沉地睡了一夜后,天明晨亮,车子停下,江舟君舒服地醒来,身下垫了多层的被褥,这马车行走的颠簸就变得像是在摇篮中摇晃了,极容易像婴儿一样睡着,只差没有一首伴睡的安眠曲了。
坐在车头的白士杰掀开车帘进来,帮他掀开被子抱他下车,阿伏搬来一张小方凳子放地上,拉着帘子让他们下来。大家举目一看,这座小宅子已经被先到的几个家仆打扫地干干净净,不染一尘,但多年没有翻修过,看起来有些古旧陈朴。
进的里面去,是一条石子砌成的小径,小径两旁载满了桃李树,正厅坐落在小径的正前方,小巧别致,像是个吟诗作对的茶室,转个弯,短短的小径尽头是一个垂花门,一进去,视野顿时开阔许多。是一个大院子,两间正房并在一起,旁边一棵高大的洋槐树的浓荫遮住了大半个房子,巨大的伞蓬一直延伸到围墙外面。正房前面是一个空阔干净的场地,中间摆着一组圆石桌石凳,正房左后房是两个西厢房,厢房前面是一弯小荷塘,小荷塘的对面是厨房。场地右边杂植着各种果树花朵,色彩斑斓,花团锦簇,果树花朵后面的围墙上开有一个小铁门,是后门,这道围墙外面便是一条小街,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从这里出去非常方便。
环顾这里的环境,幽静雅洁,江舟君很是满意地说:“如何?还真是挺不错的!这就是江府的小型原草图。”
“比起江府来,更添几分朴实的农家气息。”白士杰抱着他进卧房去,里面简单得就和客栈里的房间一样:房内铺一张柏木水靡凉床,上面一席凉簟,中间摆着雕花松木桌,三张雕花杨木椅子,一个梳妆台在床头旁边,不过那面铜镜已碎得只剩下一小角,窗槅旁一张天然几,上面摆着个旧陶盆,陶盆里面是几株仙人球。凉簟已被擦干净,阿伏放好枕头,白士杰将他放下来,窗户大开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照得室内通亮。“就算是一只小老鼠也藏不住,你放心好了!”
阿伏诧异道:“晚上会有老鼠?那我在这里打地铺它们岂不是会践踏我的身体?这么恐怖,我得做好防备才行,等下出去还得再买一包老鼠药回来。”
“你这只就爱揩油的大老鼠,不要把我的房间弄得跟老鼠洞似的,乱七八糟臭气熏熏的,要祸害祸害你自己去!”江舟君及其鄙夷地警告他。
阿伏尴尬地摸摸头,溜到门口说:“那小的和他们上街采办去了,少爷和白大夫需要什么样的帐子?这夏天的蚊虫可多着呢!”
江舟君说道:“和我房间里的一模一样,晚上七月流火的,闷热极了,记得买冰桶回来。”
“这冰不宜太多了,以免着凉。我就要白色的好了,房间简单点读书也不容易□□扰。”白士杰跟着阿伏出去,想看看这厨房里面的炊具如何,江舟君也到时间吃药了。
江舟君的手慢慢地移动起来,挡在眼睛上,可能是他刚睡醒的缘故,这窗外的光太刺激了些,他竟把白士杰的离去的身影看成是梁云飞来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出现这种幻觉不是第一次了,梦里与现实中,他都有些分不清了,那些影像重重叠叠的,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有些迷糊。他的困意又袭来,白士杰的药里面不知道放入了什么安眠的东西,害得他时不时地想要睡觉,他渐渐睡去,眼缝还开着,窗外的白光照在那仙人球上,满身的刺都变成了一根根的银针反射进他的眼睛里,手疼的放了下来,他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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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江舟君竖起食指在嘴唇上,示意走过来的阿伏出声。
阿伏脚步放轻走到池边,看着下面的池塘,水面上抚着一些青黄的水草,池水看起来有些浑浊,水面上还是长有亭亭玉立的皎洁的荷花和碧绿的绿叶,不过只是很少一片,有些稀稀疏疏的。阿伏想着真是可惜埋在淤泥里的莲藕了,要不是这水这么浑浊不堪,他早就下去挖莲藕了,不过这宅子这么久没人住,也没人来打理,这水下的状况他又未知,他还是很不乐意下去的。
想起在江府的时候,那荷塘的水可是碧清碧清的,水下还游着锦鲤金鱼虾蟹的,一群人下去挖藕可是有趣极了。在这里,他可不敢,他对这宅子有些抵触,巴不得早点回去,虽然他不肯承认最大的原因是他希望能赶快见到小柔妹妹。他坐在青石砖上,陪少爷和白大夫一起在这里无聊。
今天是中元节,他一向是很信佛道的,才不敢四处乱去,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天久万事大吉了。
接连几天都是阴天,这午后有些闷热,无风吹来。江舟君和白士杰都是坐在地上,手中持着一根钓竿,两人的中间放了一桶冰块,冰块融化冒出白烟来,绕到他们身上,沁凉沁凉的。
白士杰的细长钓竿微微动了动,他往下看了看下面浮子周围一小波荡漾的水纹,脸上露出一丝浅笑,等线移动着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后,这鱼儿就咬上钩准备逃跑了,他轻轻地把钓竿慢慢地提起来,钓线因为鱼的挣扎游动变弯了,鱼竿前端也跟着变弯起来,或许是一条大肥鱼。白士杰站了起来,这钓线已经被与拉到了前边的荷叶丛中,再进去,那可就得费力才能把线给收回来了。他左手持竿,右手收线,这钓线被拽了回来,浮子被水下的鱼拖得上下浮沉。
江舟君和阿伏眼勾勾地盯着被激起水花的水面,有些不甘心地斜了他一眼,这白士杰每次钓鱼都收获颇丰,这小荷塘里的鱼不知道被他勾去了多少,几乎他放一次钓线,他们今晚的菜里面必定有一道鱼,对于他们这种钓了半天也不见一点虾米的人来说,是很伤自尊心的。所以两人此时的表情都有些不爽。
白士杰把线收得足够短了,愉快地使劲把手一提,一条肥大的大鲶鱼就被动地跳出了水面,水花四溅,鲶鱼的鱼鳞在白日下在水花的烘衬下闪着粼光,嘴里面还叼着一根绿色水草。这鱼起码有五六斤重,这次可真是破了他之前的记录了。白士杰把这条还在乱蹦乱跳的鲶鱼解下钩来,放进他身旁的一个水桶上,里面已经有三四条鲤鱼青鱼了。他把钓竿收好放在地上,继续坐下来陪着江舟君。
“估计是我太热情把鱼给吓跑了。”江舟君说着,把一块巴掌大的冰块扔到他的浮子那里,“|咚!”的一声,冰块掉进水里,一大片的波纹往周围四散开去,水草也分散开来。
阿伏凑到江舟君身边小声说:“少爷,我也这样觉得,给我降降温吧!”
江舟君轻挑着眉毛看着阿伏,皮笑肉不笑地把一块砖头大的冰块递到他的手上,说:“今天悟性很高,赏你的!”
阿伏笑着接过,被他笑的背后有些发凉。
白士杰拿着一颗石子在地上画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文字符号,他在背书。
过了几柱香的时间,阿伏撑着头无聊得快要睡着后,少爷的鱼竿撞到他的头把他撞醒了。他赶紧把身子侧向一边,避免再遭攻击。江舟君的钓竿被水下的鱼拖得弯成了一张拉满的弓,这柔韧的竹枝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容易折断,因此没有收线直接就把钓竿扔到阿伏的手上叫他往后拖,把鱼给拖上来。
阿伏得令退后好几步用力拉扯,他本身也不是很会垂钓这种雅事,所以他想着用蛮力把鱼给拉上来就行了。
难得中了一次奖,并且看下面的水草晃动地这么厉害,水波搅动地翻涌着,肯定也会是条大鱼无疑。江舟君用手捅捅白士杰的肩膀,说道:“打个赌吧,要是这鱼有三斤重,今晚的晚饭你准备,若是没有,那我来做!
作者有话要说:
☆、垂钓
“你坐着才刚能够平视灶台,这个赌,输赢都在我呢!”白士杰看着江舟君有些开心的脸说道,他不觉得他刚才钓到这条大鲶鱼的时候没有惊扰到水下的其他生物,恐怕得过几天这个位置才会有新的猎物愿意上钩呢。
江舟君不以为然地别过脸去,要是这鱼真的让他赢了,他肯定会把这鱼给放生掉,做好标记以后不再捕它。他心情激动地看着水面,就会有一条大鱼从里面出来了,这情景似曾相识,但他拒绝自己去回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伏把鱼竿一端踩在脚下,双手扶着竿把它竖立起来,露出水面的线是越来越长了,只见一条被水草缠住全身的三寸小鲫鱼被拉出来了,没着鱼钩,肯定下面还有一条,江舟君期盼地想着。
接着露出水面的还是一大团的青的黄的黑的水草,鱼钩埋没在里面,江舟君不甘心地眼睛来回转了几圈,还是没发现有活的东西,他泄气地后倾坐着,不耐烦地斜着眼看还在努力的阿伏,很没趣地把一小块冰掂在手上,准备把那些垃圾打下去。可惜最后上来的是一只破烂的蓝色履鞋,白士杰看着江舟君不断变换的神色,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真的很没面子,江舟君砸了几块冰过去,那缠住鱼钩的东西全都掉回水里去了,阿伏也有些失望,费了他这么大的力气拉上来的竟然是一些杂草。江舟君指着阿伏问:“这鞋是不是你扔下去的,啊?”
鞋?阿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烂的鞋子,鞋前头破了好几个洞,几个脚趾头都露出来了,脚后跟和鞋边也烂的不成样子,只有鞋板还是好的,他觉得这鞋虽然烂,但穿起来还是够舒服的,通风透气的不至于闷出脚臭,还能隔绝地热,因此他并没有把这鞋换掉。如今被少爷诬赖,他有口难辩,这鞋只是款式相同,烂的样子差不多而已,怎么就是他扔下去的了,他一向是很讲公德的,怎么会乱扔垃圾破坏环境呢?阿伏哭着脸解释:“少爷,这鞋不还好好的穿在小的脚上吗?怎么会是小的扔的呢?仆人穿的都是差不多式样的鞋,一定是之前在这宅子生活的下人扔的吧,小的一年到头鞋都没几双,怎么还舍得扔呢?”
“要是你如实承认说这鞋就是你本人扔的,我还打算送你一双新鞋呢,看来,不需要了!”
阿伏心里诽谤着,我想承认不承认你都是准备痛批我一顿的吧!
“哎哎!舟君,你钓到这些杂物不是头一回了,更多是连年积累下来的吧。阿伏你也真是,既然钓到的不是东西就不必要拉上来了吧。这样吧,今晚阿伏你来帮少爷打下手,免掉这个罪过好了。”白士杰忍着笑劝解着主仆两人,他俩还真逗!
江舟君让白士杰把他抱上了轮椅,招手令阿伏过来,阿伏乖乖地走过去,江舟君带着点笑意说道:“我在垂钓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碎银掉到这些石罅去了,要是你能找到,那就归你了!”
阿伏不信任地站着不动,这些年的苦头也不是白吃的,他怎么会不懂他家少爷笑意之下必定藏有阴谋诡计呢.这银子比起苦头来,他宁愿用那碎银来换点甜头而不是苦头。
白士杰也来了点兴致,他走到池边,蹲下身子,往下看那水边上的错落相嵌的青石板和灰砖,还有棱角分明的石头,上面都因为近水潮湿长着许多的青苔石斑,他仔细地看向那石与石之间的缝隙,发觉在半块断掉的灰砖和一块棱角锋利的千层石空出的裂缝间,里面果然有一小块拇指指甲大小的碎银。距离不远,并不难拿,只要俯身在地上伸长手下去就可以拿到了,那裂缝足够一个拳头伸进去了。他站起来说:“果然是有一块银子,你少爷这回没骗你!”
听到白大夫这样说,阿伏心里也信了七八分,白士杰一向是不会耍人玩的。阿伏走到白士杰刚才的地方细看,的确是一块细碎银子,能买好几双鞋子呢。阿伏也心动了,他跪在地上躬着身子伸手下去,手才伸到一半,后背、屁股就被鱼竿捅了两下,整个人支撑不住地失去重心头往下坠落,他的手想拉住什么东西,抓到江舟君的手。江舟君本就是坐在轮椅上,不防被阿伏这么一拉,整个人也被阿伏身体的重量拖下去。白士杰见状况不对,赶紧地上前环抱住江舟君的腰,捏住阿伏手上的穴位使他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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