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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人我的劫 作者:棠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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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恩怨情仇

  阿伏摔下去溅起的水花洒了岸上两人一脸,江舟君和白士杰恶作剧成功后乐的不行。只有还在水中扑腾的阿伏气的大叫:快!快把钓竿递下来,水底下有东西拖住我了,哎!别走啊!我不会游泳!今天是鬼节啊,快点!你们不要不理我啊,水下有水鬼的啊!啊!”
  最后一声叫喊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把水面上的荷叶荷花都吓得震颤不已,花叶交盖地互相安慰着。江舟君和白士杰在岸上捂着肚子大笑,笑着笑着,江舟君的胸腔又疼了起来,他的内伤还没痊愈,情绪不宜太过激动,他捂住胸口“哎呦!哎呦!”地叫着,喘息不已。
  白士杰看阿伏如此狼狈,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同情地把鱼竿递过去,还在水里挣扎的阿伏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顺着这根竿双脚乱划游到岸边,双手攀住水边上的凹凸不平的石块往上爬,脚好像被细细柔柔的东西缠住了,动得艰难,阿伏坚定不移地认定那是从阴间跑出来的水鬼拉住他的脚,他吓得脸色苍白,眼泪都飚出来了,手脚哆嗦着,他狠命地蹬着双脚,要挣脱出水鬼的禁锢,他还没成亲呢,他还没有孩子呢,他虚岁才二十,他可不要做鬼,他可不要和小柔上演一场惊世旷俗的人鬼情未了的戏码。
  他的心里在拿吼:苍天啊,亲娘亲爹哎,你可一定要保佑我,我还没有好好回去孝敬你们呢,怎么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在这种对亲人爱人的眷恋中,在想活下去的强烈念头里,阿伏以顽强的毅力把潜伏在水里的水鬼踢走,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到岸上来。他的手上和脚上都被石头的尖角划出了很多条细小的伤口。他直接睡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恨恨地看着戏弄他的两人。
  “今天是鬼节哎,要是我变成了鬼,我第一个来找你们报仇!绝不心慈手软!”
  白士杰拍着江舟君的背帮他理顺气,学着江舟君的口气说道:“阿伏,记得带上点鬼火,那样我可以看的清你的面貌,你知道,我的视力有些不好,怕到时候认错人误伤你了!”
  江舟君因为胸口疼,笑不出来了,他捂着胸口说道:“我到时候就成佛了,你还敢来正明寺嚣张,连鬼都没得做!”
  “成佛?我看八成是成魔吧,心魔未除,连人都不是!”阿伏气的有些昏头,话不过大脑就说了出来,他的大脑还处在对刚才的恐惧中,内里一片混沌。
  白士杰有些担忧地看着江舟君的脸色,江舟君倒是神色如常,没有什么不悦。白士杰怜爱地摸摸江舟君的脸,江舟君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把他的手推开了。
  白士杰转身看了看水桶里的鱼,说道:“这样的话,今晚我来帮舟君你打下手好了,你刚才的话可要算数哦,能尝到您的厨艺是鄙人的荣幸!”
  “白大夫,期望不要太高,会毒死人的!”
  “阿伏,你精力这么旺,今晚不如你来守夜吧。”
  “不不不!少爷,你以后是要成佛的,我还是在你的佛光照耀下比较安全,今晚可是鬼子的狂欢节啊,你怎能丢下我一个人!”阿伏立马蹬腿坐了起来,装可怜拉着江舟君的裤脚说道。
  “我不会变成佛,我会……”江舟君顿住没继续往下说。
  “变成什么?”阿伏呆呆地问他。
  你想变成什么?白士杰同样盯着江舟君的脸。这个人,总是那么悲观,什么事都不往好的地方想,好像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他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他很幼稚,有时候却感到他有着自己也比不上的成熟,他对他,研究得有些着迷。他希望以后的自己可以保护他,一个人从一出生,没干过什么坏事,祖先没犯过什么罪,凭什么就因为一些邪魔歪道的谣言而使自己的一生抬不起头来,要在众人的唾骂中苟且偷生?一个人纵使有了财富、名誉、地位,只要着了这个谣言的道,他的一生难有真正的笑脸相待。白士杰很想摸摸他的头抚慰他,但他不敢,江舟君是一定会推开他的,他总是不接受自己对他的温柔。
  “变成……”江舟君咬着牙,手扭住阿伏的耳朵,阿伏痛的直叫,双手推着江舟君的手。江舟君松开手,满意地看着阿伏被
  扭红的耳朵,语气轻松地说道:“变成老人!”说完就摇着轮椅转身走掉。
  阿伏和白士杰面面相觑,白士杰弯腰提着水桶跟着江舟君走,他说道:“我也会变成老人的。”
  阿伏对这个答案有些鄙夷,他还坐在地上,身上都还湿哒哒的,那些水一直流回小荷塘下,阿伏顺着这水迹看过去,“娘哎!”他看到水面上浮起一团黑黄的水草(他当成了水鬼的头发),还有一张黑面獠牙的鬼脸(那是半张腐蚀了的面具还有他落在水里半沉半浮的一双鞋),他连松掉的裤子都来不及提起来逃命地跑掉。
  阴天,浓云的乌色更重了,云上各种各样的图案此时看起来都变得有些狰狞,不似平常时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书法
 
  读书声朗朗,咬音圆润,如这习习飘来的夏风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盛夏,毒辣的太阳高挂空中,到处都被荼毒。花儿被晒得花容失色,低着憔悴起皱的脸,不敢让人看到。草儿蔫蔫地耷拉着脑袋,浑身无力地倒伏下来。蝴蝶蜜蜂鸟儿等动物都躲到凉荫下歇着,担心自己美丽的翅膀会被外面的火球烧掉。就连那荷塘中的鱼儿,都藏在石罅中吐着泡泡埋怨着这天气的热,再热下去,估计它们就被这温水煮熟了。
  整个大地被这火球烘的像个蒸笼一样,嘶嘶地冒着热气,人呼吸着这灼热的空气,昏昏沉沉的有些眩晕,总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活活憋死一样。大街上、田野上都没有一个人走动,大家都往阴影处去,这暑气太旺,在阳光下站不到一片树叶飘下的时间就会中暑,谁都不敢冒这个险。和老天打赌。
  “快快,这里还有,拿袋子过来!”阿伏坐在枝头上叫着,他爬在一棵石榴树上,和家仆一样,都光着上身,他接过布袋子,把熟了的石榴往里面装,这里的几棵果树都几乎被摘完了,石榴、龙眼、芒果,只有木瓜树还生长着小的大的青涩的木瓜。
  江舟君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手里拿着片木瓜,一个家仆在旁边拿着蒲扇摇着。江舟君叫他:“阿伏,木瓜树上有一个熟了呢,看到了没?就那个,黄熟的颜色在瓜的背后,你在那里是看不到的,我这里才看得到。记得把它也一并摘了!”
  阿伏嘴里咬着一个番石榴,他侧头看那棵木瓜树时脚下踩落了一根朽木枝,身子不稳地摇摆着,吓的他张开嘴巴哇了一声,才吃了两口的石榴就直直地砸到树下的一个家仆头上,家仆疼得摸着头叫了起来,又不好直接指责他的上头,只能气闷地跑到木瓜树上狠狠地踹了几脚出气,说也赶巧,这刚才被江舟君指名道姓的那个木瓜就被他的火气震下来了,而且掉在地上翻在正面的就是变成黄色的那一面,那个家仆倒是觉得是自己的火气把它烘熟了,乐呵呵地捧着那个木瓜跑到江舟君面前邀功。
  江舟君夸奖了他几句,回头看看还在窗台上专心致志摇头晃脑读书的白士杰,心里有些坏心思,便叫人把他抱到轮椅上,推他到白士杰的房间里。他悄悄转到白士杰身后,把阿伏抓到的一个知了放在他散了一半在背上的头发上,转到另一边等着看他的反应。
  白士杰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他的背上,读了半天的书头脑没休息过有些迟钝起来了,他伸手
  到背后,一碰,是一只知了,没有叫,那就是只母的。这知了他可是很熟悉,也是药材中的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白士杰一揪就把它拿下来了,放在书桌上观看。浑身绿色,个子中型大小,这就是所谓的“寒蝉”了,是诗人书画里的常客。
  没有想象中的夸张暴跳反应令江舟君觉得很无趣,他伸手把书反盖上,那只蝉的身体就倒仰过来了,在乱蹬着腿。白士杰帮他倒了一杯水来,喝着自己的那杯,看着窗外阿伏他们快乐忙活的身影,笑着说道:“这种生活真有趣!要不是放不下家里面,还真是想一辈子和你生活在这里。
  “
  江舟君夹起只蝉放到白士杰撩起衣袖的手臂上,手撑在书桌上支着脑袋闷闷地说道:“没兴趣!天天看着同样的人同样的事物都腻烦了,生活,还是来点新鲜刺激的好!再说了,我才不要和你白大夫在一起,你不就是想把我当试验品做药罐子使吗?我才不上你的当!”
  突然的一阵刺痛,白士杰侧过脸来愣看着他,江舟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把知了拿开,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闷,就像个木偶,什么时候的表情都是一样,好像这世上就没有能使你白士杰心情起伏的事情,你有会玩什么东西?琴棋书画就不必了,太高雅了,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不懂,除了热爱医生这行工作外,好像你就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了,你说,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可言?”
  听了他的话,白士杰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掩饰性地咧嘴笑笑,说道:“原来是这知了在吸我的血啊,还以为怎么了呢。才知道你眼中的我是这样,我倒是觉得舟君你很有趣呢!”
  “自然的,如果有人愿意把他的命交给我让我反复地来回折腾还不斤斤计较不吭一声,我是绝对觉得这人不仅有趣,还很深得我的喜爱。”江舟君端茶喝了一口,咂咂嘴看着他,把腰带里的几个熟的黄中带红的石榴放在桌子上。瞥眼看到他在另一本书上做满了批注,是用小号狼毫写成的端正的寸楷字,他不禁拿来细细欣赏欣赏。
  白士杰看着江舟君认真翻书的样子,因为天热闷得有些发红的脸,粉扑扑的,他的头发柔顺光滑,反射着白光,丝丝缕缕的头发垂下来,被窗外溜进来的吹得飘动起来,一如他现在的心,飘摇荡漾。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背上的头发。
  江舟君抬起头来,“干嘛?天热的很,手拿开点。”
  白士杰心里面责怪着自己的失态,发觉自己内心的喜欢和道德伦理上的冲突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么些天来他都在刻意地回避着这个想法,他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他把这个答案归结为所谓的同情。是的,他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他对需要他的病人总是怀着怜悯和同情,而他眼前的这个病人,受的伤很重,和他接触得很多,并且他很有趣,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关注起来,所以他才会越来越在意他,他这样子解释。可是,那些想起他看到他就心跳过速的情况是为什么呢?因为他的笑而欣喜他的忧伤而牵挂的心情是怎么了呢?开始不自觉地怨恨那个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他觉得他病了,病的有些蹊跷,他给自己开了好多付安神助眠的药,可喝了还是不管用,情况还更加地严重。他是学医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原因呢,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白士杰把面前的几个石榴推开,把宣纸铺齐整在桌面上,拿镇纸压住,说:“反正现在也有时间,不如我们来练练书法吧。”
  “我的字上不了台面,你写,我看着。”
  “你的字就是一笔一画太死板了,没有什么变化,直的地方直的漂亮,该弯的时候不懂拐弯,看是可以的,但缺少一种,怎么形容呢,哦对了,缺少一种圆滑的感觉,就像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全是棱角会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受,你的字和你的人一样,太固执不懂圆滑。万事万物都是刚柔并济的,所以,你的字还需要磨练,把一些不必要的棱角磨掉了就是一块宝石。”白士杰和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墨汁匀好了,把他拉过来,想要教他书写。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深沉的,把人都看透了还能够一脸无恙地和人家相处。一件小事都能牵扯到人生大道理来,白大夫我对你是越来越佩服了。”江舟君调侃着他,接过他递过来的中号狼毫笔,蘸饱墨,调整姿势。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都不知道你把佛经都看到哪里去了,怕不是你只注意那些神魔鬼怪的交战了吧。”白士杰抓住他的手,看看外面蔚蓝的天空,提气运笔,认真严谨地写了一个端正饱满的“空”字,一整张大纸,正中间就写了这样的一个字,其他地方都空去了,似乎四周的空白都是从这“空”字延伸放射出去的。江舟君凝神看着思索,这字不得不说写的很有味道。
  他记得梁云飞也时常抓着他的手教他练字,梁云飞书写的要点说的不到位,就直接地现身说法,他的字大气潇洒,无论怎样狂乱怎样不经心,但他的字中就是含有一种韵味:潇洒!肆意毫无忌惮的潇洒,不过练习了这么久,自己始终没有长进过。而这白士杰的字,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稳!稳得像泰山的顶天立地,稳得像大海的汇集百川内心却是风平浪静。隐隐中透着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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