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 作者:四月流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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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方氏听了就不乐意了,把第四个包袱往桌子上放下,刚想开口反驳一下李肖的说法时,沈季两边看了看,立刻有眼力价儿地开口:“师母、伯伯,我明白了,不该花的银子我都会省着,攒着给哥哥娶亲;该花的我也不会小气抠门的,放心吧!”
“嗯,这就对了,可千万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那吃亏的实打实是你自己!哎、季哥儿,你家里那块狼皮褥子哪去了?你娘生你时候是冬天,那时候你们娘俩就盖着那褥子,可暖和啦,现你带去贺州不正好?”赵方氏想到沈季那早逝的娘亲,语气顿时柔软了很多,她们是非常谈得来的。
“在娘屋子里的左边矮柜里头呢,这个我倒是忘了!”沈季听了也觉得带上这个是很不错的。
赵方氏匆匆去取,不忘说了一句:“你忘得可多得很,竟然只带那么个小包袱……”
忙碌至深夜,赵方氏和李肖不仅把几个包袱收拾了出来,还顺便把马车给布置妥当了,明日沈季要出发时直接就可以用了。
最后是蒋锋驾着马车把俩人给送回去了,留下沈季伤神地坐在桌前,看着几个大号包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蒋锋推门进来,看见沈季还没休息,就有些不满意,走前去在旁边坐下,“怎么还不睡?以后十几天你都得睡马车了,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我受得了的三哥,男子汉大丈夫,这有什么,你们更累,还得骑马呢!”沈季赶紧端正神色回应。
“今日是怎么了?舍不得离家还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呢?”蒋锋微微低头凑近问。
眼观鼻、鼻观心,沈季一时间没有开口,他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蒋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边那低垂的脑袋,帮他把头发一一理得更顺,低沉的嗓音十分耐听,“跟三哥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懂的只管提出来,三哥教你!”
这事儿真是不好问出口,要是误会了可真不好,万一三哥生气了就糟糕了……
“三哥,今日那马车花了多少钱?我这就给你。”沈季想起今日买的马车是自己要用的,怎么能让他人掏钱呢?这也太不像话了,就像李肖伯父说的,会叫别人笑话、瞧不起的呀!
蒋锋立马将手收了回来,俊脸有些扭曲,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侮辱一般,“那钱我给的,你不用管,一辆马车罢了,难道三哥还置办不了?”难道在沈季眼中,自己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一个人?
“呃、不是不是,不是说三哥你置办不了,可三哥的银子也得攒起来娶媳妇呀,花钱不能大手大脚!”沈季成功被他师母洗脑了,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告诉三哥这个道理,虽然说到三哥娶媳妇……他感觉不大自在。
蒋锋乐了,难得如此开怀,“你懂得这些我很高兴,不过,三哥不用娶媳妇,非常乐意把钱花在你身上!”
满意地看着沈季好一会儿,他又补充:“我是土生土长的贺州人,你二哥他们也是,几年前我们兄弟几个凑了钱,在贺州城里开了间客栈,交给可靠的人打理,如今盈利尚可。”
“客栈啊、三哥你们真能干!可我哥哥知道没给钱,他一定会生气的,总之这样很不好啊!”沈季听到蒋锋不用娶媳妇,顿时觉得心里郁结之气去了大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可以不用娶媳妇。
“这么着吧,这马车的确是我买的,要带回贺州,你不过顺路坐的,到时候就这样告诉穆东,记住了吗?”只要你高兴,换个说法算什么。
“可、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再说了,三哥你为什么不用娶媳妇,师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呢!”沈季决定还是要问清楚。
蒋锋身姿挺拔、坐着也是腰杆笔直笔直的,他知道这是挑明的好时机,想了好一会,他才开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话确实没错,只是三哥不娶女人,只要你愿意,随你怎么样我也愿意!”
啊?沈季张口愣住,半天转不过弯来——不娶女人?只要我愿意?
“不娶女人?难道你要娶男人?我、我愿意什么啊?”重点是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干脆直接伸手,把这明显消化不了的人抓过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靠得不能更近了,用最真诚地语气说:“三哥喜欢你,想娶的是你,咱俩过一辈子,你别怕,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当然,后面那句纯属安抚罢了,他是不会放手的。
“可我是男的!三哥我是男的!”沈季震惊地复述。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不过,难道三哥对你不好么?哪里不好?你可以说,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蒋锋开始巧妙转移话题重心。
“三哥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你,没有哪里不好的……”
话头立刻被截住——“这不就行了,你也很好,三哥发誓,以后会对你更好!”
“可是……我……你明明是”——话头再次被截住“怎么?看来你不满意三哥,究竟哪里不满意,你快说出来啊!”
“……”
大灰狼几下子就成功把小白兔给弄晕了,现在小白兔一个劲儿只顾着安慰大灰狼:你很好,对我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要难过、更加不要自责了!
“好了,睡吧,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会叫你起床!”媳妇儿就这样定下了,真好。
沈季知道哪里都有点不对劲,可偏偏所有疑问都被蒋锋强硬捣毁,他想挨个儿反驳都没有机会,直到被人弄到榻上躺着、命令入睡,他心里还是万分的纠结——就这么说定了什么?
☆、第34章 来三哥教你〔中)
第二天清晨,沈季正睡得香时被人轻轻叫醒,接着直接被拉起来,冰冷的湿毛巾覆上脸庞,他立刻打个寒颤清醒,“我起晚了吗?要出发了吗?”
“不晚,吃完早饭才出发。”从昨晚开始,蒋锋自认为一切已经说开,开始更加认真细致地照顾沈季,连最后那点顾忌都抛开了。
时间在沈季的等待惶恐中过得飞快:他被伺候着穿上较厚的夹袄、出去洗漱、端起碗喝粥吃水煮蛋、在他喝药的时候,看见吴悠轻松拎着他的几个大包袱往外面走去,接着他看到三哥和二哥动手把他家里的门窗关紧,彻底熄灭灶火……
混乱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把蒋锋叫过来,给自己送上笔墨纸张,他写了封短小的书信给师母,请她把家里剩下的米面粮油、院子里的瓜果蔬菜、后山没收完的药草都拿回家里去用,千万不要客气云云,最后把书信放在大厅显眼的位置。
接下来,沈季配合大家的行程,坐进马车里头,众人潇洒上马,蒋锋殿后锁门,沈季一上车就推开马车的格子窗,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家。
“走吧!”李翼率先打马前行,众人跟上,蒋锋充当了马车夫,驾车跑在中间,为了赶路,他特意挑了四匹强壮的矮脚马,负重时间长能力强跑得也不慢。
车马奔腾前进间、溅起无数尘土飞扬,沈季看着自己的家慢慢从视线里消失、钟山也越来越小,直到拐弯后,再也看不到,他实在忍不住地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要离家出远门、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青城县,故乡故土,永远无法轻易割舍。
轻巧的车厢,为了照顾沈季手脚的伤,干脆直接改成了一张小床,只够俩人并排躺下,不过身量高些的人得屈膝,坐起来头顶上倒是还富有空余,上面铺着厚厚的两床棉褥子,沈季的包袱被塞进了下面的夹层,车厢两边都开了不小的窗,窗子旁边各有个简单的柜子,方便放些东西——蒋锋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他不想沈季一路上受苦。
马儿跑得飞快,沈季趴在窗前看了半天,吴悠正好在旁边骑马,他瞧见了沈季掉眼泪,可也没多说,直到出了青城县的城门,他才叮嘱沈季:“沈季,把窗关上吧,这段土路尽是灰尘,你自己小心些,别磕着胳膊了哈!”
看了那么一会,精神头也不大足,他昨晚属于晚睡早起,在马车的颠簸下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点了点头把窗关上,抱着被子侧身躺下,小心摆放好自己打了夹板的胳膊,虽然马车颠簸得有些厉害,可慢慢习惯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行人是赶路,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白日里飞驰一整天,午间如果碰到集镇就下马吃顿热饭菜,如果没有就吃干粮果腹,天黑了才找个地方好好歇脚,让人和马儿都喘匀了气再上路。
第一日上路,人和马都精力充沛,中午时刚好路过石阳县城,李翼在一家客栈前下令就在此处下马打尖,早有殷勤的小二迎上前来,极有眼色地冲着李翼点头哈腰:“大爷请这边走,您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马和马车尽管放心,我给您带到后院去,足足的青饲料、清水一次每匹马只需十文钱呐!”
李翼从来没有管过这些事情,自顾自迈步往里走,稳重沉默的亲卫老大周波上前,“打尖,只管拣些方便可口的饭菜上,不要酒,所有的马必须照看好了。”
“好咧,一定让您满意!”小二看着来了这么些人这么多马,言语间又挺阔气,连忙喜笑颜开地跑去引路了、一路吆喝着后厨来人接待不提。
沈季在马车进入热闹的石阳县城减速时就醒了,自己推开窗子瞧着外面街道,颇有兴致地看了半天,最后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跟青城县太像了,并没有什么新鲜感。
蒋锋一路赶车,途中抽空回头打起厚重的竹帘看了几次,发现沈季一路睡得挺香的,也就放心了。进城时听到后面有动静,他再次打起帘子,和沈季看了个对眼——
“可是被吵醒了么?一会儿吃完饭可以接着睡。”
“没、已经睡得太久了……三哥,下午你教教我赶车,你进来歇着吧!”沈季觉得自己太懒,同在一辆马车上,只顾着睡觉。
“你一只手恐怕不方便、拽不住缰绳,不过如果你觉得里面呆着太闷了,可以出来吹吹风。”
蒋锋毫不掩饰的关心眼神和……宠爱语气,让沈季不知该如何应对,想起昨晚三哥对他说的,喜欢他、想娶他过一辈子之类的话,让他震惊心慌之余又有些高兴,可理智上又觉得这是不对的——哎呀,实在是太头疼了、三哥究竟是认真的还是逗自己玩呢?呃、不对,自己首先不能这么认真啊,唉算了,等见到了哥哥,问一问他,哥哥肯定是懂的!
——先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沈季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里真热闹、这么多人吃饭呢!沈季的腿养了十来天,慢慢走是没有问题的,可还是伸手搭着蒋锋的胳膊,借借力走得轻快些,跟在众人身后眼珠子骨碌碌转,四处打量。
他们被带到了靠街边的雅间里,一行人落座,小二笑容可掬地上来奉茶,接着按照周波的吩咐,时鲜小炒、拿手大菜一道道端了上来,还是由李翼先动筷,众人跟着抄起筷子,大口扒饭吃菜,一上午不停歇地策马,实在是饿了!
只有沈季纳闷地看着一桌子人,定睛又数了一遍,扯扯身边坐着的蒋锋的袖子,自认为小声地问:“怎么少了一个人?钱迪城钱四哥哪去啦?”
“四哥在看着咱们的马儿呢,一会儿我吃饱了就去换他啦!”旁边的吴悠听到了,夹菜中途抽空轻快地回了一句。
“啊、那小二哥不是说了会有人帮我们看着吗?难道会有人偷马?现在是白天,马这么大怎么偷?”沈季微微有些惊讶。
“你这么笨的人出门,小偷可能连你也一块儿偷走了!”李翼慢条斯理地出口呛了沈季一句。
蒋锋夹了一筷子鲜笋到他碗里,低声道:“赶紧吃饭,一会儿咱们还得接着赶路。只要是小偷觉得值得偷的东西,他都会偷,出门在外,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沈季知道自己见识太少了,说得不对那七爷一定会抓住机会嘲讽自己的,于是决定低头专心吃饭。
一会儿过后,左镇放下碗筷,端了杯清茶,说了声:“我吃好了,爷慢用、兄弟们慢用,我去叫老四上来吃饭。”说完就准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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