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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轻晓 作者: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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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生子

  哪知每日越子寒不请自来赖他帐里直到他更衣歇息,吴王得了皇帝命令尊他为上客,可实在受不了越子寒聒噪。
  说也奇,越子寒自随军归京启程后,态度竟好了一些,虽还是常常一句话呛死人。这日见他在写信忍不住探过脑袋来问他在做些什么。
  吴王心里烦他,只盼他能找些别的事情做出帐去,“这是吴地税收事务,你知道了又如何?”
  越子寒嗤笑,“就算是军机要密,于我这个弃子而言也无甚用处,我说吴王,你何必对我如此冷淡?那沈青亦你看得上,怎么就看不上我了,我是没那沈大夫长得好么?”
  吴王说:“你又不是他,看上你有何用?”
  越子寒说,“又没叫你真看上我,你想想你们大夏国最麻烦便是那宗府诸位宗亲了吧?你想和那沈青亦结为夫妻可能么?”
  吴王坦然,“当不成夫妻又如何,既是王室之人身上便负着王命,岂能凡事皆遂已愿。”
  那日皇帝旁敲侧击想让他与白芜结亲他不愿,硬扛着与皇帝争吵,皇帝气极冷笑着说问他是否与太医院一医士同寝卧,还幽幽地似有所指般问道可是那常州府沈姓人士么。最后还说他与白芜结不结亲也不是他吴王能说了算的。
  吴王不敢再多言,怕再多说皇帝心里不痛快去寻沈青亦的麻烦,回府的路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沈青亦回到吴地最为妥当,能将他圈在吴王府中便是最最安心的了。
  越子寒啧啧两声,“你傻呀,我二人这番名义上能结成夫妻,你就能与那沈大夫天长地久后顾无忧了,我只求有个落脚之地、不必再回白芜罢了。唉,本公子也是命不好。”越子寒叹气,眼里尽是失落。
  吴王停了手中的文书,思索片刻,“你说的可当真?”
  越子寒点头,“我怕是再回不去白芜了,还当只是过来探访大夏,岂料是叫个没良心的给卖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提这建议么。”
  吴王说,“既是如此,且说好了莫叫人看出来,特别是柔安和皇帝。其他藩王并不大参与宗府事务好说多了。”
  越子寒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第二日,两人换上常服进了沧隆城。柔安喜朱红,行宫永宁府修得红墙青瓦极为雅致。
  苏宇文本不想在道西府多做停留,可柔安三送请帖,千叮万嘱要他带上白芜小世子去城中小坐,苏宇文哪能不从。进城之前召来手下大将何朗元,令其先率新兵营一行返回京中。
  一来,这何朗元的父亲名作何春生,何家是个武将世家,可何春生年轻时只是个既不善文又不能武的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可是生得一幅好皮囊,流连烟火柳巷中以风流多情闻名,曾有人作诗笑其“鲜衣负马何家郎,酌酒花眠付流光”。无奈传入彼时何家当家耳里,怒责其反思,何春生却不以为然,依旧游戏人间过得好生逍遥。
  结果上元节时皇宫外的上林元向洛京百姓开放灯节庙会时,何春生对那柔安公主惊为天人,那柔安在深宫里长大哪里见过几个男人,难得得了皇帝恩准到上林灯会来游玩,也对何春生一见倾心。两人当下便海誓山盟,回宫后是朝思暮想,甚至夜不能寐。说也巧那何春生见了柔安之后竟眼里再不入其他女子,知晓她那公主身份后便洗心革面了一般奋发念书,想去拼一把功名。两人只借着宫娥传信,情意日渐深厚。
  这二人之事不久便传入先帝耳中,先帝疼爱自己女儿,令手下心腹去查了一番何春生,他只知晓何春生之父位列兵部侍郎,心里盘算若何春生要是个正经老实的,他也不是不能让他二人成婚。可那心腹顺手将嘲笑何春生的诗也写上密折中呈上。当时皇帝便盛怒将那折子怒摔案外,并传来柔安一顿责骂,不久便为她选定夫婿令其出嫁。
  苏宇文小时听府上老奴说起过,说是当时柔安几度出逃欲与那何春生私奔,可惜一片痴情错付了郎,那何春生怕皇帝怒火波及族人,速速寻了一平常女子结亲成家。苏宇文怕柔安见了何郎元想起往事,便让他先回去。二来,在道西府停留的这三日里他怕是见不着沈青亦了,又不想沈青亦去找那李浩楠,索性支走李浩楠省心。
  柔安见了苏宇文和他身旁的越子寒,这越子寒今日穿了大夏的衣裳,白衣胜雪宽袍大袖,霎是好看。她笑弯了眉眼,满心欢喜就差执手喊他弟媳了。她待两人踏进门,往后扫了一眼,没见着沈青亦,心里觉得十分舒坦。
  吴王和越子寒一起在柔安府上用了膳,越子寒虽平日里性格跋扈张扬,可毕竟也是王室子弟,这时候礼仪周到,用辞也恰当还时常能说些话讨柔安欢心。柔安越看越是喜欢,心里不时拿他和那沈青亦一对比,便觉眼前这个正正是能配得上吴王的。
  可自己那个幺弟的木脑袋就是不开窍,坐在只顾吃饭,便开口说,“宇文,我道西府沧隆城的东市可是闻名天下,明儿个你带子寒去看看,子寒远道白芜来而,好好招待人家知道了么。”
  吴王连声说是。
  柔安又悄声问他,与白芜世子回京后做何打算,苏宇文道听皇帝的,越子寒听了他的回答面上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第 19 章
 
  西域贸易好转,道西府也跟着热闹起来,道西府西至长史府东连京师,南往乌思府,是个天下陆商能歇脚的地方。沧隆城更莫消说,城中东西两市更是汇集天下之物。
  第二日一早越子寒一踏出府,脸上虚伪的笑容瞬时消失,吴王依旧面无表情,越子寒想嘲弄他一翻无奈除二人的下人外,柔安也派了几个小厮随行服侍,他也只能沉默。
  两人走了一会儿,越子寒头回见吴王道,忍不住说,“你别成日沉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你了似的。你说说你… … ”
  苏宇文睨他一眼,嫌他啰嗦,脚下如生风走得飞快,越子寒赶上去气喘吁吁,小声对他道,“你昨晚还说别叫看出破绽来,这走这么快你让后面那两人回去怎么说?”
  吴王脚步放缓,越子寒自然而然伸手挽着他,见吴王面色僵硬可又没甩开,忍不住抿嘴抽笑。
  走了半晌,二人停在一座精致小楼前,那上素匾用正整正楷写了“傅彩织”三个字,而苏宇文第一眼望见的,是这店正中摆着的其中一物。
  那傅彩织本是江南一带一陈姓女子嫁至道西府后,思念家乡而开的一家小店,百年来名气渐长慢慢地便天下闻名了。道西府来往商人众多,有西行商人将这店中的荷包、宫扇手绢等小物带去西洋之地,竟在当地大为流行,成抢手之物。
  店家见苏宇文站在门外,便上前来招呼,“客官可是想买些什么?”
  他迈进店中,店里正中有张铺了细锦的桌子,上头有一作工精巧盒子打开着,一枚绀蓝抽绳刻丝鸳鸯戏水荷包,绳结和流苏皆是正红色,绳结末还镶有两颗白玉珠。苏宇文一眼便看中了,对店家说,“这荷包卖吗?”
  “这,恐怕得问问家主了,还请稍等。”
  正巧,这一日沈青亦也在东市闲晃,他病好了本想去寻李浩楠,可听人说他们一整个营都已先行回京,只好自己一个人趁着天朗气清出来走走。
  没走几步见路边有人卖李子,沈青亦吐了几日没甚么胃口,接过卖李子的人递过来的青李,闻着那香气忍不住咬了一口,入口酸涩至极,他被酸得整张脸皱起。那卖李人哈哈大笑,说公子莫急再等会儿。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回甘清甜唇齿留香,沈青亦怕吃多倒胃酸,只买了一些。
  沈青亦又逛了会儿觉嘴馋,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从纸袋中取李子吃。也好在沧隆城不似京城,没人用异样眼光看他。
  隐约瞧见越子寒和苏宇文一行人迎面而来,那越子寒笑得春风拂面,沈青亦吃得一手酸李子液,不好见人,便朝巷子里一躲,取出手帕拭手,好在人来人往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沈青亦见越子寒挽着苏宇文进了那家“傅彩织”后,才出来继续逛他的。以往李浩楠曾和他讨论过天下织物和绣物,那“傅彩织”也听他说过,说是光一把素面绫绢宫扇都能在西洋卖出千金之价,以往还曾作道西府的珍物进贡入宫中。苏宇文和越子寒进那店里买东西也是自然。
  沈青亦没了心情再往下逛,可现在转头又怕撞见他们,只得继续走。街边有人摆了地摊卖手作的童鞋,沈青亦见那白兔和小虎等动物样式的小鞋子可爱得要紧,便蹲下来仔细挑拣。那白兔童鞋用白绒缝制,红珠做成的小眼亮晶晶的,两侧还缝了耳朵。沈青亦把手伸进鞋子里头摸摸又翻来覆去瞧了一遍。
  卖货的道,“先生放心的咧,这是我婆娘一针一线做的,我家闺女都穿。一年坏不了一双,才十文钱一对。”
  沈青亦拿着那白兔鞋问那卖货狼,“这几岁能穿的?”
  “这两三岁男娃就能穿了,女娃要再长一些咧。”
  沈青亦买了两双,卖货郎给用纸包好,他脑子里想像一个白胖幼儿脚上穿着这鞋的模样,乐呵地捧了回去,进了驿站又怕人撞见悄悄藏好。
  晚上用过膳,沈青亦无所事事便窝在睡榻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犯困打起盹来。军医住的比普通士兵好一些,能在驿站落脚,离柔安的永宁府十分远,静诺送汤过来,走了快有两刻钟才到。
  “大人?”
  静诺先放下手上物什,又将食盒从常川手里接过来,里头用汤盅盛了炖有二个时辰的鸡汤。沈青亦嗅嗅香气悠悠转醒。
  “大人,王爷让小的送东西来了。”静诺道,“这汤还请趁热喝。”
  沈青亦困倦不已,打着哈欠坐到桌前,汤盅旁还放了个精致的沉香木盒。盒中用锦布包裹着一枚物事,沈青亦翻开,是一枚绀蓝色的抽绳荷包。
  “这真好看,替我先谢谢王爷。”沈青亦脸上浮出一抹浅笑,静诺和常川道过晚安就回去了,他取过那荷包在烛光下打量,那上是鸳鸯交颈戏水图,他摸摸那触感,不大像是绣品,沈青亦眼力不行不认得这些,若是李浩楠在场怕是早该惊呼了。打开那荷包,中间竟放了一枚刻了龙纹的玉,背后是一个“吴”字。
  最近沈青亦嗜睡贪眠,第二日直至晌午才醒,睡久了腰酸,索性上午无事沈青亦又沿着城墙漫无目的散步,走得乏了随意找了个酒家,可不巧又在这儿遇见了越子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这酒家不设大堂,全是单间,价位略高,沈青亦懒得再走索性就一个人坐了一间,觉着清静的也挺好,可他刚刚点完菜,旁边那间屋子便起了争吵声,沈青亦想要不要换上一间,可偏偏又听见自己的名字。
  一人似是摔了东西,有些生气地说,“子寒,你信那姓苏的却不肯信我?”
  另一人便是白芜世子越子寒,他口气凉凉,“你现在说什么可都晚了。”
  “那吴王喜欢的是一个大夫,你可不要被骗了。”
  “不劳阁下操心,本公子长得比那医士的不知好看多少,吴王又不眼瞎。你瞧,这荷包便是吴王送我的定情之物,这吴王虽性子冷淡可是个正直的人。”
  那人急了,“他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罢了,哪是真喜欢你,他与白芜结亲,既可保大夏边境数年安宁,又无了后顾之忧,论大夏律,他能回他的吴地长住,你充其量不过是个质子只能留在京城。子寒,你还是快些和我回白芜,你若真去了此后便无依无靠可如何是好。我一定与三王殿下请愿。”
  越子寒有些伤感,“欧阳颢,父王能放过我,越子群可能放过我么。你说他不过是看上我长相,你又不是么?既都如此,我为何不跟那吴王,和你回去有什么好处,留在大夏吴王还能保我一条命不死。何况,”越子寒忽地暧昧笑了,“何况吴王能文善武又翩翩君子风范,他可没你那么粗暴,做那事时侍候得本公子舒服极了,比起来你这半桶水都没的可是好上太多了。”
  “你!你…”那欧阳颢听他说得如此露骨,他口吃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复又叹一口气,“子寒,你竟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们十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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